《繁*****涯》赤狐

8、螽 斯

　　螽斯
　　螽斯羽，诜诜兮。
　　宜尔子孙，振振兮。
　　螽斯羽，薨薨兮。
　　宜尔子孙，绳绳兮。
　　螽斯羽，揖揖兮。
　　宜尔子孙，蛰蛰兮。

　　新岁一添事情便接踵而来，只不过矛头所向是父亲。
　　作为家族的族长、世袭爵位的继承人，父亲对于家族的延续有着责无旁贷的职责，宗族里的元老率先向父亲施压，提议父亲再迎娶一位滕夫人抑或是纳几名侍妾。对于这些父亲均找由子搪塞过去，原本以为如此事情便告一段落，谁知一位有些体面的族叔居然请动了齐氏的吴留侯齐焦亲自登门。
　　吴留侯齐焦是齐先生的异母兄长，与父亲曾同为当今圣上的东宫伴读，只不过父亲似乎极少与齐氏的这位族长走动，即便是非不得已也尽力回避。
　　齐焦是一位颇有风采的男人，沉稳、平和却涵盖着与生俱来的贵气；我有些不由自主地拿他与齐先生比较，青箱公子齐明有着二十几岁青年的轻狂率性，而吴留侯齐焦则有着三十几岁男人的成熟练达，虽然是血缘极为亲近的兄弟却给人以完全不同的存在感。这种铭刻肺腑的存在间接影响了我的半生，也造成了多年之后那一番情非得以的抉择。

　　对于吴留侯的到来父亲很客气的出门迎接，不过嫡母却依旧避而不见，父亲对此一笑略过、齐焦对此也不置可否。
　　正式会客的厅堂却因为坐客的稀少而显得过于冷清，作为父亲的长子我垂手侍立在父亲的身侧，通常这种场合徽容与涵濡并不跟随。
　　宾主落座之余父亲便命我上前向齐焦正式见礼“烈见过你齐世伯”
　　我听了忙从父亲身侧转上前去恭恭敬敬的一揖到地“烈问世伯安好”
　　齐焦忙搀了我的手，一面上下打量一番，一面笑向父亲“呵呵畛域有些年不见，长公子已出落得如此”
　　父亲听了淡淡一笑拱了拱手“钤决说笑，烈顽劣得很”
　　可齐焦却不认同挑了挑眉梢凉凉接道“噢？我倒是听说畛域有位才情出众的继承人”
　　“世伯过誉”为避免他再在此事上纠葛我忙躬身谢他
　　谁知他却是一脸了然漾起一抹浅笑“呵呵，这般行止京兆那几位倒不如他”
　　‘京兆的那几位’？想来他所指的便是北方望族的几位嫡出滕出子。
　　父亲见了示意我退到一旁才又开口“听说元氏的长公子颇有些见地，倒是姬氏…畛域唐突了”话说到一半父亲忽然想起姬氏的安国夫人便是眼前这位吴留侯齐焦的同母妹妹、齐氏的零陵县主齐圃。
　　“嗯，姬氏的长子确实差强人意，行倒有心调教三子”齐焦听了点点头，对于姬氏他也在揣测之中。
　　“零陵县主之子想来不会有失”父亲点了点头，倒引起我的些微好奇，听说父亲离家的那段时间曾去过京兆亲见过姬氏的嫡出三子、名未，比我小五岁颇受当今圣上赏识从五岁起便可随时入宫……
　　“畛域过誉舍妹不过中上之资，为国夫人倒也勉强”齐焦听了虽极为受用却依旧循礼谦逊了几句，话音落下忽又抬眼看了看我“烈可有字？”
　　“尚无，倒是前些时陛下恩赏了几位公子的字”父亲听了一笑，摆了摆手，天子赐字一向都是京兆世家的殊荣，我这辈上诸如傅氏的靖国公公子傅玄津、南宫世家的二公子南宫潏、以及刚刚提及的姬氏三公子姬未均有此幸。
　　齐焦问言点了点头话锋一转“说起来前些时从京兆回来广安侯倒问及以畛域无女为憾事”
　　“呵呵，钤决何不明说”齐焦话才说到一半便被父亲打断
　　见父亲如此，齐焦也便不再故弄玄虚，讪讪一笑切入主题“你的性情还是如此…月灵如何？”
　　父亲忙摆了摆手“颜家的小女儿？呵呵还是免了吧”
　　齐焦听了挑了挑眉“畛域似乎有些误会在里面”
　　父亲笑笑不急不徐的回他“我不趟颜家的浑水，除去颜家的长女嫁与平民出身的新科士子楚允辑之外，其余哪个不都是攀上了京兆的门槛”
　　关于颜家我倒有些耳闻，也算得上京兆望族，虽比不上那四家北方望族之手，却也算得上影射一方了。
　　“这倒也罢了，颜家娶进门的倒均是庶出，你要迎的可是嫡出的幼女”齐焦却不罢休依旧追了下来
　　谁知父亲却忽然强硬起来“呵呵，钤决你该知道我的心思”
　　“如此是焦唐突了”齐焦见如此也便就此打住，客气的拱了拱手。
　　其后便是一番客气寒暄胡乱应酬了些时候齐焦便告辞离去。
　　如此这桩时间才算告一段落

　　停了些日子父亲忽命人单独叫我去书房见他，我急急赶去却见父亲难得清闲，正自刻着一枚印信，见我进来便示意我坐到一旁，手上依旧不停；我尽量避免打扰到他，随手从架上找了本书翻看，过了半晌父亲温和的声音传来“烈心中可有人了？”
　　“父亲…”我心中不由得一颤涵濡的身影瞬间在脑海中浮现
　　“谁都有情非得以之时”父亲却并没有抬头，视线依旧停留在手中的玉石坯子上
　　“父亲…”我张了张口却依旧犹疑不觉，想来我与涵濡之间或者父亲已经知晓
　　“唉——”父亲长叹了一声，这才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走到我的身旁轻轻扶了扶我的肩头“不必说了，我知道”
　　我一惊忙站了起来恭顺的回他“父亲不训斥孩儿么”
　　“你可有错处？”父亲就势坐到我原先的地方平静的看着我
　　“孩儿自问无错”我的头低得更低嘴上却依旧坚持着
　　“那我又何必训斥你”父亲的声音在头顶想起，依旧不愠不火
　　“可是…”我的额角不由自主地溢出汗来，父亲口气虽温和却并不代表他的真实情绪，这便是多年锻造的世家公子的固有德行了。
　　正思索着忽然父亲伸出手来挑起我低垂的头逼我正视他，沉声说道“没有可是，既然已经认定就该决定，犹疑不前算什么男儿”
　　我不由得一震忙应声接到“孩儿知错”
　　父亲见了眸子闪烁起来拉了我偎进他的怀里才转为柔声“烈、无论对错，父亲希望你是个有担当的人”
　　“孩儿谨遵父亲教诲”我忙点头应允
　　父亲见了笑笑揉了揉我的额头“烈，有些事情我希望由你自己决定”
　　“父亲…”我疑惑的抬起眼帘，不知所云
　　父亲却忽的转为一脸严肃“还有一年多的时间，一年之后你的生辰我要你对于此后做出选择”
　　我还是一头雾水忙追问“请父亲示下”
　　父亲听后一一开列“一年之后也就是你满十四岁时你可以选择你自己决定的路，或者如日夕仗剑疏狂、或者如姬行权倾天下、又或者如南宫固守世家，还有一年多时间，仔细斟酌”
　　“父亲难道没有第四条路么”我情绪一动一股莫名的潮溯涌上心头
　　父亲听了骤然紧握住我的手似要揉碎一般半晌才轻叹了一声，语调已有些颤抖，言辞却十分坚决“有…但是你永远不要选”

　　真的不要选么？我扪心自问，也许当时太天真轻易许下诺言却最终违背，又或者相同的承诺也曾出自父亲之口，只可惜多年以后谁也没能够逃脱掉命运的牵绊……

　　——————题外话——————

　　那个烈他老爸也是南国三大才子之一，不过是上一代了，这一代是以烈为首的。
　　那一代也有也有…很曲折的说……
　　至于那位楚允辑——好像就一家姓楚阿，米错，就是楚怜和小楚的老爸
　　姬行么貌似在翻外‘那时花开如花谢’里不怎么可爱，不过他可是京兆当年的两大才子之一哦、而且……不能再说鸟，再说就露鸟，闭紧嘴巴爬走

作者有话说

　　这个月灵呢其实还是很有戏的，不过不是在繁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