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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芣 苡 ...


  •   芣苡

      芣苡
      采采芣苡,薄言采之。
      采采芣苡,薄言有之。
      采采芣苡,薄言掇之。
      采采芣苡,薄言捋之。
      采采芣苡,薄言袺之。
      采采芣苡,薄言襭之。

      “徽烈你说这世上的人是如何区分的?”齐先生一面悠闲的喝着茶水一面含着笑意问我——齐先生似乎从来不曾把我当成孩子,其实他也不过大我十岁、只是在我这个年岁上十岁这个差距也可以算得上一代人;每日的课业完成之后涵濡都会由他的教引嬷嬷哄去小憩,而这个时候总管会在齐先生面前向我回复一些日常的琐事,齐先生多数时会从旁指引;比如今日处理完一些事情之后我们会在院落里坐下感受着阳光随便说几句闲话——对于齐先生的话语总是需要费些心思,思量了片刻我才谨慎的回他“不知先生指的是哪种区分”,齐先生听了笑笑“看来你是真不知了”“哦?难道只有一种区分?”我有些意外,这大千世界如何会只有这一种区分?“不错,这世上的人只有生和死的区分”齐先生慢慢咽了口茶才接下话来
      “生和死?生尚在这世上、这死又如何说?”这点看起来真的有些说不通了,都说青箱公子齐明一向是一语惊四方,今日见了果然如此。齐先生的才学与父亲原在伯仲之间,可这心思上却毫不相同,对于我这个只有六七岁的孩子来说真有些应接不暇
      看我有些迟疑齐先生又开了口“生和死与在不在这世上原本没有直接的关联”
      虽说已解释得如此我还是不懂于是又开口追问“这又是为何?”这次齐先生没有解释只是笑笑“这、要你自己体会”
      不过在多年以后真的懂得这个中缘由时,却也体会到这个中的凄凉。
      生和死原本就很难说。
      “先生,请问先生可否接下徽容的课业”我忽然想起弟弟已经过了三岁似乎该正式拜师学些东西,虽说我与他并不亲近;谁知齐先生却一口回绝了“畛域书信中并不曾提起”父亲没有提及我是知道的,只是却不知为何,齐先生是与父亲齐名的才子、这府中除却他难道还有更适合的人选么。“徽容自有名师”齐先生又接了一句“名师?”我真的疑惑,名师身在何处?“就是夫人”嫡母?这个答案说意外却并不意外说不意外却异常意外,有些时候一个人的美貌会掩盖住一个人固有的本质,比如嫡母,文氏的温县主原本就是人中魁首只是很多人只看到天下第二美人。既然如此为何父亲却做出这种安排,兄弟在一处读书原在情理之中。
      “烈可知自身家族中的孩子如何读书?”家族中的孩子,似乎父亲这里是例外,“在家塾中”我爽快地回答他却忽然对此真的感到有些奇怪
      “知道为何?”他又问来
      “不知,请先生示下”经他这么一问我便愈发疑惑起来
      “很简单,人与人原是不同的”
      “先生是说……”
      “每个人所承担的命运各不相同,而注定会被选来肩负这种命运的人所该接受的也该不同”
      “先生是说烈与两位弟弟是被遴选出来接受命运的人?”
      “不是接受命运的人,而是改变命运的人”
      改变命运?那是什么,记得四岁时与父亲出门看到远远的一群辛苦耕作的人于是便问父亲他们为何会那么辛苦,父亲平静的说那是一种生存,我真的有些疑惑、生存?为何每个人生存的方式不同?为何不选择一种舒适的生存方式,又或者生存只是一种借口?也许每个人都有改变自身生存方式的权利,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成功地运用这种权利去改变自己想改变的一切。有人说上天已经为每个人都选择好该走的道路,我说并非如此,但是如果真的需要将已经有一定轨迹的事物改变却也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或者我们一直都看错,其实不是将已经规划好的东西进行改变,而是抛开一切重新书写。
      齐先生对我与涵濡有一番自己的结论,他说涵濡人如飞箭、而我却是短匕,对此我并不认同,为何我们只是受操纵的利刃而非操纵利刃的人,后来想想并不冷静,其实利刃与人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利刃看低了自己而人自以为是罢了。
      涵濡五岁之后的性情变了许多,已经有他的一种光芒不招摇却鲜明。他不再粘人说话也开始得体只是那番神采却是我不曾见过的。在院子时会遇到徽容,也的确不同却尖锐;似乎不该是嫡母的气质,印象之中嫡母该是位温婉的女子却如何徽容这般犀利,又或者嫡母原本就是位犀利的人只是我不甚了解。
      徽容有些时候会远远的看着我们却并不与我们交谈,我想可能是自小便生分的关系,涵濡似乎很乐见如此,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涵濡喜好上钓鱼满心算计着父亲养在院子里的那几条九尾金鳞,不过那鱼似乎与徽容更亲近些或者鱼也重色?
      真正发现彼此不同时是在徽容开始习舞之后,世家公子习武原本是必经之路只是后天停滞的地方不同。我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羡慕齐先生的心,所以在这方面也下过一番苦心,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像他一般遍游山川。涵濡原本心思并不在这上面却忽然有一天被嫡母叫去私下里说了些什么回来之后整个人已完全变了连话也极少说了。
      这时候我才觉得徽容有些可爱,至少徽容是常笑的不至于太冷清。
      一日下午因为有些事情便从前庭回来想问嬷嬷几句,走到回廊下面却听屋里人的说话声断断续续的传来,却是嬷嬷与涵濡的教引李嬷嬷。具体是什么也不大听清只是知道涵濡现在夜夜都被梦魇所缠绕,那般轻灵的人如何会有这般梦境,是我的疏忽、他近来似乎来得少了。想想每次我都坐等他的到来,习以为常确非应该应分,做哥哥我是否太过失败,于是这一番就换我去寻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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