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影少年》平野牧云

72、 重新振作

　　在钟芳的悉心照料下，夜风的伤势逐渐好转，精神虽不再像前些时日般颓废，但终究还是有些不振。
　　落日熔金，漫长的海岸线上，金光点点，海潮一波波卷过来。
　　夜风筋脉已断，再也无法用剑，只得换作左手使剑，几天的时光，一晃而过，但夜风的左手剑始终难以运转自如，不及右手灵活。
　　铁战、花无影陪夜风练剑，没多久，夜风的剑就被击落。
　　夜风摇了摇头，丢掉手中的剑，找了一块沙地，坐了下来，望着远处海天交接的地方，叹了口气，心灰意懒道：”我早说过，你们不过是在浪费时间，我的右手真的是不行了。”
　　“你这小子，亏你还是夜岛长大的，你的斗志在哪里？”铁战见夜风受了一点挫折，就心灰意懒，想放弃，不由怒道。
　　“没有啊，比起前几天，你的左手剑已经进步很多了，只是你还有些不适应罢了。”钟芳眼睛一弯，笑道，“是吧，无影？”
　　“唔——唔——嘿嘿，是啊！”花无影微微一迟疑，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

　　一连几日，夜风意志消沉，枕着双手，斜躺在海边津渡的一只木排上，呆呆望着天空，任凭海风吹拂，木排在海面上晃来晃去。
　　铁战和花无影一连两天不见了踪影，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走开了吧。
　　钟芳每天都会定时送食物来，夜风默默吃罢，又懒懒躺在木排上，随着木排飘飘荡荡，呆呆望着天边的流云，始终有些自暴自弃，再也没有拿起剑。
　　日子就这样在晃晃悠悠，飘飘荡荡中过去了。
　　夜风望着天空，感觉有些累了，肚子中微微有一种感觉——该进食了，钟芳却仍没有送饭来，已经时至傍晚。
　　夜风动了下身体，侧身躺了过来，微微闭上了昏沉沉的眼睛。夜风的耳朵微微一动，隐隐听得海风中一阵喧腾哭喊的声音。
　　哭喊声越来越大，夜风站起身来，微微张开眼睛，向声音处看去，只见市镇上火光冲天，仿佛天边的晚霞，红了一大片。
　　“那是？”夜风皱了皱眉头，右手却丝毫用不上力气，心下一阵犹豫徘徊，最后，才下定决心朝市镇上跑去。
　　只见市镇上一派空荡残破的景象，野火窜跳，浓烟弥漫，烟火中骑兵来回冲突，夜风看去竟是玄衣卫的装扮。夜风心下一沉，忙向钟芳的住所冲去。
　　一路上，不时有玄衣卫发现夜风，快马冲过来，抡起腰刀就砍，夜风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连逃带躲，最后不得已，奋力击垮了追击自己的玄衣卫铁骑。
　　“钟芳——”夜风在长街上，边跑边呼喊钟芳的名字，却哪里看得到钟芳的影子。
　　蓦然，一阵微风拂过，街上的烟火面纱般被掀开了一块，夜风抬头只见前方街旁的屋脊上似有一道淡影，忙暗自戒备。
　　“夜风——不要过来啊！”一个声音从那里传过来，赫然是钟芳。
　　“钟芳——你等等，我马上来救你！”夜风听得声音，马上疾冲过去，待到近前，只见钟芳手脚被人捆住，斜放在街旁的屋脊上。
　　“你这个缩头乌龟终于肯出来了！”屋脊上一人缓缓从钟芳身后走了出来，那人负手而立，冷冷地看着夜风，似乎已经等他很久了，正是袁烈！
　　“是你！”夜风一见那人，拼命攥住拳头，咬牙切齿道
　　“你以为逃得掉吗？没有人可以动我的女人，否则我让他一辈子都动不了女人！”袁烈冷冷道，远远只见他脸色扭曲，声音都有些变形了。
　　“那你又想怎么样？”夜风冷冷道，反而平静了下来。
　　“我要你尝尽心爱女人一个个被夺走的滋味。”袁烈一笑道，说着从袖中滑出一把飞刀，缓缓向钟芳刺去。
　　钟芳身体一颤，看了夜风一眼，缓缓闭上了眼睛。

　　夜风看着袁烈手中的飞刀，缓缓向钟芳刺去，身形一晃，飞身向袁烈身上要害击去。
　　只见袁烈微微一笑，手中飞刀猛地转了个方向，向夜风射来，夜风眼见就要击到袁烈，却感觉袁烈微微一动，一道白光夹带着呼啸之声，向自己奔来。半空中忙一翻身，只觉肩头微微一痛，飞刀擦着衣服过去了，划破了一层皮肉。
　　“怎么你还是这个样子，一见到女人，就奋不顾身，你很想救她吗？嘿嘿，那就打败我手中的飞刀再说吧！”袁烈不屑地打趣道。
　　“不然，哈哈哈哈，你就准备为这个小妞儿收尸吧。”袁烈用手中的飞刀虚空一划，做了一个动作，又带些痞气笑道，“这么漂亮的小妞儿，可惜了！只能怪她自己选择了一个废物，连女人都保护不了！”
　　夜风站在屋檐下的长街上，忍住疼痛，盯着袁烈，眼中都要冒出火来，再看袁烈一幅张狂骄横的样子，好像所有一切都在他的摆布之中，想起依依，想起自己的折辱，顿时心中一股再也遏制不住的力量，瞬间爆发了出来。
　　那是一种无坚不摧，足够毁灭一切的力量。
　　那股力量叫做恨！
　　夜风又向袁烈扑去，速度之快，超越了风的极限，袁烈手中的飞刀也闪电般射出，却只是射到了夜风的身影之后，夜风一晃，到了袁烈身前，挥左手向袁烈劈去，袁烈似乎也没想到夜风突然之间，速度竟然提到如此地步，忙挥掌向夜风左手接去。
　　四掌相交，只听得嘭的一声爆响，袁烈的周身结了一层淡淡的薄冰，跟着远远地飞了出去。
　　“不对——这是？”夜风运尽全力一掌劈出，只觉袁烈的掌力蕴含着一股强烈滚热，仿佛一团火焰喷涌而来，不由一呆。
　　半空中袁烈陀螺般，身形疾转，周身的薄冰不一会儿，化作了一团雾气，弥漫在他周围。
　　“哈哈——好，好！”夜风一呆之间，只听得不远处一道人影缓缓走了过来，正是铁战，后面还有江月。
　　“你们——”夜风微感诧异。
　　“好冷怎么出手一下子这么狠了！”这时，袁烈道，只见他往脸上一抹，撕下一张人皮面具，赫然是花无影所扮。
　　“你们合起伙来骗我！”夜风微微一呆，看着众人，冷冷道，有些愠意，又问钟芳，“你也是？”
　　“你不要错怪钟姑娘，这件事自始至终，她都不知道，负责怎么瞒得过你。”
　　夜风这时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既然已经不能去爱一个人了，那就尽情释放你心中的恨吧。”铁战笑了笑，叹道，“这次多亏了江姑娘才又激发了你心中的斗志！”
　　“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从哪里摔倒，就从那里爬起来。”江月一笑道，“恭喜你夜风，终于过了这一关。”
　　夜风想起刚才那一掌，长舒了一口气，猛地感觉好像又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淡淡一笑，看了看江月，又看了看众人，众人再看夜风，依稀感觉他眼中的神情换了一个人似的。
　　“无影，刚才你说那些话时，真是吓死我了！没想到你扮坏人这么像！”钟芳想起花无影扮与袁烈的样子，心有余悸，不由埋怨道。
　　“那可不管我的事，那是江月教我说的。”花无影一听，马上辩解道。
　　“那我可没教你痞里痞气地说什么小妞之类的话，看你那时恶心的样子，我都想冲上去。”江月反驳道。
　　“姐姐，拜托了，我牺牲自己的形象，装扮袁烈那坏蛋，虽然装得太像一些了，也不过是为了让夜风信以为真，但千万别把我真的当成了那坏蛋。”花无影一副无辜的样子道。
　　“命运只会臣服于强大的人，它的锁链也只会握在强大的手中！只有强大，才能扫除所有的羁绊和牵制，才能像风一样。”铁战斩钉截铁道，“你应该还记得夜岛主怎么教导你的吧？”
　　“不错，我不会再这么自暴自弃的！”夜风心神一震，似有觉悟，望着远处，脸上神情坚定道，“所有一切我都会找回来的！”
　　众人见夜风重新振作起来，均舒了一口气，相识一笑，把目光投向了远处，只见海风劲吹，浪花如天边的云朵，时卷时舒，众人心下各是一般感慨。

　　此时，海面上一艘快船，在海浪间飞驰穿梭而来，就像飘浮在浪花上一般，船帆鼓得满满的，仿佛吹足了气。
　　“那不是夜岛的船么？好像是海马兄弟。”铁战身旁一名青年，道。
　　那船转眼冲到了岸边，从船上跳下两个年轻人，一身短衣短裤，早已破烂不堪，赤裸着扮条臂膀，甚是结实，上面还带着不少血痕。来人正是夜岛之人，一个姓海，一个姓马，两人水性奇好，故而被称为海马兄弟。
　　“怎么样？找到了吗？”铁战一见两人，眼睛一亮，快步走到两人跟前，一把扶住一人的臂膀，沉声道，声音中透露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那处秘所的确已经重新现世了，我们已经虽然发现那秘所得位置，可惜一时疏忽，回来时被那帮海贼盯上了，其余的兄弟拼死力战，只有我们两个逃出来报信。”说完，两人身体一软，就要摔倒在地，看来两人体力已经耗尽，拼命支撑到现在。
　　铁战赶紧吩咐抬两个人伤大船，治疗伤势，调养身体，其他人准备船只起航。

　　“小子，还有你们两个丫头，海市本来是海沙帮那群海贼出没的地方，被我们偷袭了一次，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卷土重来，不如跟我出海，去海上散散心如何？”铁战望着远处的海域，沉吟半晌，突然对花无影、钟芳、江月道。
　　“好呃！出海！”花无影生性好动，大声道，钟芳江月自然也没有什么异议。
　　“不过大叔你刚才神神秘秘的样子，到底是什么事呢？”船只起航，花无影忍不住问道。
　　“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夜岛的将来就靠它了，说起来还跟你手中的凤鸣有些关系呢！”铁战抱着双肩，闭着的眼睛缓缓睁了开，望着远处海平面道。
　　“大叔，不要老是装得这么深沉好不好？”花无影大声道，随即扭头向一旁看去。
　　四人随着铁战的船只，起航出海，往东北方向的夜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