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花泪》意宁儿

9、第九章 帝王真情

　　不管是赌气，或者是不愿让心中的那个人儿再去纠结，折磨自己，他依然如他所说的，来到了芮婧雅的碧霄宫。
　　看着碧霄宫这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他突然间有点自嘲。想他苍墨离身为一国之君，万民之主，却在很多时候偏偏作不了自己的主。他明明就知道芯缘的身不由己，明明就知道芯缘心中的无奈，可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说不得。一切了然于心，只不过在她没有做出选择，在她还无法真正做到信任之前，什么都不能说破罢了！
　　这种感觉，真的比坐在朝堂面对朝臣，面对政事更加地令他苦恼。若是有的选择，他宁愿自己不是苍墨离，不是这苍炎国的君王。但若他不是苍墨离，他也就无法遇见孟芯缘了吧！
　　人生在世，果然是有太多的矛盾和不得不，就比如他和芯缘之间。他可以直接将一切告诉芯缘，却也深知一旦说出，带给芯缘的就将是无法预言的后果。尽管，他会倾尽所有来呵护她，保护她。
　　“皇上驾到！”
　　“臣妾参见皇上。”芮婧雅带着宫内的宫女太监来到宫门口迎接圣驾。一切都显得尽然有序，不难看出是早有准备。
　　“免礼吧！”他一笑，带走了心中所有的不舍和对那个女子的眷恋，只留下一个君王该有的模样。
　　苍墨离率先踏入碧霄宫，眼神温柔，嘴角含笑。他径直走向内堂，在主位落座，而后，等待那个太后为他安排的女子向他走来，以尽他身为帝王的职责。
　　芮婧雅坐在苍墨离的身边，脸上早已浮现红晕，春心荡漾。果然，姑姑说得一点都没有错，“晚霞，看茶！”她一挥手，让身边的宫女尽数退下，只让太后留给她的宫女晚霞为苍墨离上茶。
　　“爱妃今日很美！”苍墨离细细打量着眼前明显是精心装扮过的芮婧雅，心中却丝毫不为所动。或许是心中早已有了另一个她，或许是帝王终究不能太过用情，他后宫中的嫔妃屈指可数。也难怪朝臣们终日在他耳边念着，要选妃生下龙嗣。只是，他们并不知道，不是因为妃子少，而是他根本就不想。每一次的宠幸，他都事先喝下了师傅调配的药物，以免宠幸之人怀上他的孩子。他唯一有过允许的，就是淳妃，珏儿已经去世的母妃。但那也仅仅只是因为淳妃生性善良，背后又无外戚权贵。呵呵，真是可笑，可怜，连妻子子嗣都要如此算计，当一个帝王，真的很累很累。
　　芮婧雅闻言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如水的眼眸中浮现浓浓的爱恋。她低头，不再看着面前让她甘愿放弃骄傲的男人，“皇上，只要您喜欢就好！”只要这个帝王喜欢，她就可以做尽一切，改变自己。
　　苍墨离唇边笑意更浓，他起身坐到芮婧雅身边，将她抱了个满怀，右手温柔地轻抚她的发丝，“爱妃进宫已有些时日了吧，可有什么不适的？都怪朕近日国事繁忙，都没有多少时间能够陪伴爱妃，让爱妃熟悉熟悉这后宫！爱妃可曾怨过朕？”
　　芮婧雅双手环住苍墨离的腰，整张脸都埋在那温暖的怀抱，曾经的不甘和骄傲都化为了柔情似水。她满足地闭了眼，薄唇轻启，“皇上能够记得雅儿，雅儿就很知足了，哪会怨皇上呀！”此刻，她的心中牢牢地记着姑姑所说的，按着姑姑所教授的方法一步步试图抓紧这个帝王的心。可她深知，她也同样陷入了这份爱恋，这份温柔，“再说了，姑姑和皇上都很照顾雅儿，在这里，雅儿很幸福！”是啊，只要她的皇上能够日日来这碧霄宫她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哦？爱妃真是善解人意。”他笑着，笑意却不曾达到眼底。若是此时芮婧雅可以抬头看上一眼，定能发现，苍墨离眼中的疏离和冷静。这就是苍墨离，一个不会为除了那个叫做孟芯缘的女子以外的任何女人动心的君王。而他会来这里，会如了芮婧雅的意，也不过是为了孟芯缘而已。他想，宠幸之于他只是一个君王的任务，如果心中早已有了所爱所念，连这宠幸也成了万般不愿。他轻叹，“爱妃也是出身名门，不知爱妃的棋艺如何？朕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下上一盘棋了，爱妃愿不愿意陪朕下上一盘？”
　　“啊？下棋？”芮婧雅倏然睁开双眼，方才的暧昧气息似在一刹那消失殆尽。怎么会是下棋？皇上刚才分明就是十分喜欢她的呀！怎么一转眼就要下棋了？虽是这样想着，她也不愿让心上人对她有丝毫的不满和厌烦，仍旧笑着回答，“是，爹爹一直就有请老师来教雅儿琴棋书画。不过，雅儿棋艺不佳，哪能胜过皇上呀！”
　　“哎，爱妃可不能这么妄自菲薄！来，陪朕下一盘吧！”他松开了她的手，把芮婧雅的身子扶正，而后笑着坐到了他原本的位子。只是，芮婧雅失望错愕又有些不甘却不敢出声反驳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起身，骤然失去的温暖让她有了一丝的清醒，“是！”她不禁苦笑，准备了这么久，就要这样下棋度过吗？也许也许，皇上只是兴致上来，等下就会累了乏了，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爱妃，你输了！”
　　“皇上，您又赢了！”
　　“爱妃……”
　　“皇上……”
　　一局又是一局，一次又是一次，直到芮婧雅哈欠连天，苍墨离仍精神抖擞。
　　“爱妃，该你了！”眼见着芮婧雅靠在小桌上闭上了眼，苍墨离终是笑了，也松了口气。他已是按着太后和芮婧雅的意来了这碧霄宫，至于做了什么，也不该是芮婧雅能决定了吧！他快速起身，轻声唤来了宫女晚霞，“小声些，把婧妃送到床上去，让她睡得舒服些！” 他暗暗叹了口气，果然，若是在几年前，他还会把这当做是自己身为君王的责任，维护后宫平和，做到雨露均沾，可自从发现心中只容得下一个孟芯缘后，这责任也终成千方百计的躲避……
　　而后，没有一丝留恋，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碧霄宫……
　　因为不爱，所以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