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尔一生花烛事》左大臣

5、（五）

　　（五）
　　沈风苹其实很喜欢王家在琅琊的祖宅。同样是高门大户，门第悠久，沈家却是少了一份方刚大气，书香雍容。可能是王家出了太多方正鼎柱之士，先人的厚重余韵仍在，后辈的书香健气传承，绵延数十代，不说别的，这宅子的气势倒是越发的好了。名门望族，说的就是如此。
　　但是，王卿越仕宦长安，岂有住在祖宅之理。
　　六月，回到长安。七月中，敬炎帝就赏赐下来园子一座，与此同时，王卿越升为兰台长侍，做了天子的近臣。而谢辕，则以湖广之功，调任兵部。
　　王家在长安为官的亲族虽多，却只有王卿越的四叔王棣春在朝任刑部尚书。其余直系均在地方任要员。而王卿越的胞兄，琅琊二王之首，王卿相，上个月却调任江西，出了长安。
　　沈风苹参加了几次名门贵妇的聚会后，索然无味，便只待在新赏赐的园子里，操持些不多的内务。
　　这一日，大丫头梅香拿进来一个乌木鎏金盒子，说是谢大人派人送来的。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盒子五彩的石头，什么材质的都有，却都是极难得的美形。沈风苹呆呆的把玩了半日，又想起了那一日在扬州谢辕未说完的话：“他的老师姓吴”。
　　“吴御史那个红颜知己，是扬州有名的歌姬，小字素心。”在素心别馆里，王卿越曾笑着这样对她说过。
　　乌木鎏金盒子啪的一声被她重重合上。
　　“梅月，把盒子放到书房里去吧。”她招来帘外的丫头。
　　一炷香之后，园子的偏门，一个小厮怀揣着一封墨迹未干的信匆匆赶往四条街外的沈府。

　　晚上的时候，沈风苹不等王卿越回来，就径自睡了。
　　但是过了一会儿，还是迷迷糊糊的醒了。她感觉到自己被王卿越抱在了怀里。“谢大哥送来了一盒子石头。”她软软的说着。
　　“嗯，这个是给你的，你留着玩，不必放我那。”王卿越的手捏了捏她热乎乎的脸。
　　过了片刻，他说：“风苹，我最近可能会很忙。”
　　“没事，夫君忙必然是能者多劳。”她轻轻的转了个身，似乎想翻出他的怀抱，王卿越心里叹了口气，把人又抱了回来，这次抱的更紧。
　　“等忙完这一阵，估计长安待不久了。”他淡淡的说着。
　　“嗯？”她被圈在他怀里，他的心跳就在她的耳边，扑通扑通的声音，让她觉得似乎他的心离她很近。
　　“你说，等我们离开长安，到江南找一处好地方，做个小官，买处幽静的园子，听风弄水怎么样？”他的嗓音低沉了下去。
　　“就像素心别馆的吴御史一样么？”她鬼使神差的接了一句，但是话一说完，她立刻就后悔了。
　　果然，他半响没有出声。她趴在他怀里也不敢动，只是数着他平稳依旧的心跳声，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
　　过了很久，久到她又要陷入迷茫梦境的时候。他轻抚着她的背，说道：“睡吧。”

　　第二天沈风苹醒来的时候，王卿越已经不在了。桌子上摆着两个盒子，除了昨天谢辕送来的那个乌木鎏金盒子外，另一个是一个雕花描金的檀木盒子，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小纱袋包裹着的各式香块。
　　玩石与调香，晋中沈家闺阁中秘传的技艺与游戏。沈风苹怔怔的看着这两个盒子，不禁伏在桌上，哀哀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