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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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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合篇)
早晨,飞鸟冰在餐桌上不见迹部,视为理所,以他的脾气,会赌气是当然的,况且……回想起自己昨晚那番“明事理”的话,应该能够表达自己的决心了吧,可以免去不超过12小时后一大清早见面的尴尬,也好暂时松一口气。
到餐桌前坐下,开始吃早餐。住在迹部家里几个月,之前居然没有留意到,原来面前这张餐桌和自己在法国家里的很相像,大而长,白色的桌布,还有精致的餐具。
看啊,你和我,从小,一直,都是过着这样的生活的,早晨,面对白色的餐桌,手握精致的餐具,每一天每一天,在相似的环境下各自吃着早餐,所以,即使今后,当我们的面前不再有对方坐在对面的位置,应该不会觉得不习惯,应该……和之前十几年的每一天没有什么区别吧……
随后在学校里一整天,迹部都没有来过F班,晚上回到迹部家同样没有见到迹部,管家说少爷今天大清早就出门了还没有回来,出门时也没有关照说要去哪里。飞鸟冰了解迹部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以及极强的不容被破坏的自尊心,他是不会因为赌气而跑去自甘堕落的,于是对于“迹部消失了一整天”并没怎么在意。
然而,一连三天,家里都没有迹部回来过的迹象,学校也是。
到了第四天,课间时,飞鸟冰挣扎了大半个上午,终于还是硬着头皮站在了迹部的班级教室门口,找忍足。
“喂喂,快看,那个不是F班的飞鸟吗?”
“她好像是来找忍足的耶!”
“真的假的?那个女人在搞什么东西啊?……”
忍足听见身边的窃窃私语立马想到,迹部已经三天没来学校了,飞鸟冰会找来,那么说明他至少有四个晚上没有回去了,呵,我们的大少爷去哪里了呢……
从座位到门口短短十几步的路,忍足走得不紧不慢,站到飞鸟冰面前,斜倚着墙壁,嘴角浅笑,一言不发。没错,是故意的。
飞鸟冰杵在门口心里发毛,他明知道我来是干嘛的……
忍足当然知道,而且他还知道此刻飞鸟冰的心里几乎要抓狂了。
倘若换作迹部,大概早就不耐烦地大声命令道“快告诉本大爷那个女人到哪里去了?!”
而飞鸟冰口中关于迹部的每一个字都是艰难地挣扎而出的,“那个……忍足……我来是想问问看你…………迹部…………他………………”
人就是这样,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可以颠覆一直以来的懦弱,也可以放下一直以来的傲气。在面对自己真实的感情这一点上,显然,迹部要比飞鸟冰来得更加坦诚,他们之间的差异在于,迹部比飞鸟冰少了“手足情”这一层割舍不掉的牵挂。
(嘀哩哩哩哩哩~~~~~~)
“喂喂……啊,姐姐……是,我这边都办的差不多了……”飞鸟冰匆忙掏出手机的动作好比抓住了救命稻草,突然响起的铃声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暂缓借口,“这样啊,那让我想想再定地方吧……嗯,好,放学联系,”一通电话将前一秒的呼之欲出拦腰截断,“算了,没什么,”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如果你是想问我迹部去了哪里,回答是,我也不知道,不过……”,忍足一改悠闲的口吻,正色说道,“我并不认为你可以这样轻易就走得掉。”
在烦恼着要如何告诉迹部自己决定离开这件事之前,飞鸟冰曾设想过迹部可能做出的种种阻挠,然而那晚她已经说了,“不能再这样任性下去了”,飞鸟冰知道,迹部也是明白的。
“已经决定了的事……”
“医学上这种行为算不算自我催眠呢?呵……ma~ma~‘预’祝你一路顺风,jia!”
望着忍足先一步离开的背影,飞鸟冰真的很想知道,如果当初没有藤井迷香发生意外的转折,他的步调是否会一如既往的像现在这般沉稳自如,带着不羁。
究竟是性格决定了命运,还是命运塑造了性格……
飞鸟雪在学校里仍然和往常一样,向手冢说“早上好”,一起讨论课题,一起处理班级事务,一起参加网球社训练,不泛起一丝涟漪的“一起”。
等她离开这里以后,一切都会跟着教学楼外墙上的时钟,一秒一秒,一步一步,继续走下去。而现在就会变成那时的曾经,变成普通同窗的回忆。
不过这些天来,飞鸟雪时常有些担心自己的妹妹,那个叫迹部的男人,性格和手冢完全不同,冰就那样离开的话,真的没有关系吗?对他来说,对冰来说。
飞鸟冰把见面地点定在了Twilight Zone,一方面在东京确实也没有比这里更熟悉的地方了,另一方面也担心迹部这些天该不会真的跑来这里堕落了吧?
走进店里不见迹部的人影,飞鸟冰暂时放心了一下,转念又不自觉地提了起来,到底去哪里了呢……
“就是这里了,姐姐,”飞鸟冰歪歪脑袋,双手一摊介绍道,然后坐上高脚凳,“景吾进高中后想出来的,高级俱乐部,会员制,没有杂七杂八的不良事物,除了酒精,对景吾来说明显违规了,呵呵,不过偶尔我也会来喝一杯。”
昏暗的灯光,爵士与古典交错的背景音乐,复古的木质地板与曼妙花纹的墙纸,同它的主人所起的名字吻合至极,Twilight Zone,迷离地带。
飞鸟雪看得出来,妹妹环视四周眼中满溢的留恋不是对这个空间,而是对这个空间所映射在脑海中的人。
“那个人……认识?”飞鸟雪注意到从她们踏进门开始,不远处一个女人的目光就始终没有从她们身上移开过。
飞鸟冰朝所示意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那人便走了过来。
“今天来算是临别留念么?”杉本很在意地朝旁边的飞鸟雪快速打量了一眼,却见对方向自己大方有礼地点了点头,心里对飞鸟冰不禁起了加倍的嫉妒。这个F班的劣等生,究竟凭什么总是散发着和迹部同样高不可攀的气息?!又凭什么让藤井迷香忍足侑士那些上流社会的少爷小姐都聚集到了她的身边?!还有这个女人,一定也很有来头!
飞鸟雪在杉本开口的同时暗自皱了皱眉,没有称呼对方就直接说话了么。
“啊”,飞鸟冰虽然个性倔强,但向来不会无端与随便什么人发生争执,应了一声,算是礼貌。
“听说你已经办了退学手续?”杉本穷追不舍,为的就是要确定。
飞鸟冰当然也明白杉本的用意,不想再被纠缠不休,“再过两三天,我就会离开这里,你可以放心了。”
杉本得到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哼,你的出现从一开始就不会改变结局,那么,今天我应该说SA~YO~NA~LA~”说完,带着胜利者的微笑离开。
“SA YO NA LA~”飞鸟冰轻声说道,出了神。再过两三天,也要对他说相同的话了。
“她是……”飞鸟雪并没有兴趣知道那个人是谁,只想了解自己妹妹心里的想法。
“杉本朝美,今后将顺理成章地成为景吾未婚妻的女人。”
顺理成章……如果你没有出现的话……飞鸟雪望着自己的妹妹,心里默念她说的,“景吾的未婚妻”,呵。
“已经习惯叫他景吾了吧。”
飞鸟冰愣在那里,是啊,景吾,景吾,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已经习惯了这样叫他的名字。感到飞鸟雪注视着自己略带笑意的目光,脸红了起来,慌忙赌气说,“姐姐才是呢!国光国光的,青学网球社可没有人这样叫他们那位部长大人的名字!……”说完一下子担心自己的话未免太刻薄了。
“呵,国光……那个时候非要大家叫我雪,也那样要求他了,应该……可以算是回礼吧。”飞鸟雪回忆着那个下午,自己对手冢扔下一番“请和大家一样叫我‘小雪’这是我个人的习惯”等等,然后不容分说地离开了。当时手冢一定在背后皱眉头了吧?呵呵呵。
飞鸟冰始终没能忍心问自己的姐姐,她是不是喜欢手冢国光,如果不说出来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的话。
星期六上午,当飞鸟冰提着行李走出迹部家大门时,仍然没有见到迹部的人影。不告而别,实在不像是迹部会选择的分别方式。还是说他觉得这样比较好?……虽然……想再见一面的……
同时出现在机场的是青学和冰帝的两队人马,气氛却截然相反。
菊丸大惊小怪地埋怨着“小雪怎么说走就走了也不事先通知一声连欢送会都没有办”,大石左一句这里当心右一句那里注意,桃城好奇乾学长现在还能在笔记本上记录些什么东西,不二微笑地看着手冢,看着飞鸟雪。
而冰帝这边,个个焦躁不安。穴户嗤之以鼻迹部怎么居然连送行都不来,岳人难以相信迹部怎么可能不来,忍足倒是泰然,事情不会就这么轻易完结的,他可是迹部景吾啊。
飞鸟雪向大家向手冢道别之后,和助理前去办理登机手续。
“手冢……”
“嗯?”
“应该好好道别才对的,”不二望着飞鸟雪,对着手冢说了这句话。
简洁明了的“再见”和“保重”未尝不是完整的句号。手冢相信飞鸟雪也一定是这么认为的。
就在飞鸟雪的助理正准备关闭通讯设备之时,手机却响了起来,于是接起电话一连说了几声“是!”,而后在飞鸟雪耳边低语了几句。飞鸟雪诧异的同时,看见向这边匆匆走过来的人,笑着摇了摇头,“真是没有想到呢……”
另一边和冰帝众人道别后的飞鸟冰正心不在焉地办理登记手续,也不知道自己正在走哪门子的神,只觉突然之间,向服务台递出去的护照和机票被人大力地抢了过去!
“景,景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