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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血肉之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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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狠角色。
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他饱读诗书,文采风流。他高才善论,心思过人。
他的笔,如有鲜灵,能在纸上,开出血肉之花。
可惜这次他的笔,是杀人的笔,是要命的笔。
笔尖沾的染料,是一对人的性命,是一府人的兴亡。
这鲜浓的色彩,怎能不铺天盖地地写染整个帝京的人心。
全都染上了那挥之不去,驱赶不开的肮脏心思,萦绕耳边的窃窃私语。
整个帝京的人,不论走卒贩夫还是文人娼妇,街头巷尾,茶楼宅府,全是指指点点的手和不断在耳根喧讲的唇舌。
操纵这一切的,不过是他的一支笔。
呵,可真容易。
他将礼义廉耻,良心道义,全卖给了一个商人去换了他要的好处。
两厢谈妥了,银货两讫,就是一条性命。
还有两条,几十条。
他没想到,或者就当作自己没想到。
这样就好。
为了我要的,别的人,什么也不重要。
再也不重要。
原来即使不是五斗米,也会有别的东西压倒他折腰。
呵,谁知道这些人看的,香艳淋漓,露骨不堪的曾经是什么。
不过是多加了两笔,这些人就一个个舔着嘴巴,眯了眼睛嘬着嘴啧啧称奇。
笑话,其实这到底是谁的故事。
他们怎么就不想想,这档子事外人怎么能写的这么纤毫毕现,完完整整的一出出活春宫。
哈哈!
瞧他们一个个腆着脸的样子,好像看见肥肉的老鼠。
真是恶心。
好荒唐,这世间果然就是这样子么。
哈哈,哈哈
他看看自己的双手,还是一样的干净颜色。
曾经有人夸赞他肌肤润泽,细腻生香。
他羞怒愤恚,换来的不过是一顿暴打和后来无止无尽的折辱。
上天不公,世人皆为刍狗。
他想,因为既无权势,有无钱帛。一只头无利角的羊,不过是待宰的性命。
满腔的怨恨,一股脑地融进了笔尖的墨汁。一笔一笔,原来杀人其实这么容易。他眼底全是冷冰冰的锋芒,字里行间越是香艳,他的手就越是冰冷,却依旧用力地写下去。
他看得到前头的路是什么,看得到那条通天直上的荆棘枝子,将会挂满祭品。别人的,自己的。其实到如今谁的都不重要了,他会一段段爬上去,一直爬上去,即使双手鲜血淋漓,也不会痛。
然后,他会站在那个人的上面,仔细地看好那人是怎么被他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