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新手以及小白

19、混乱

　　在这个世界上，生存还是毁灭，真是个让人困扰的问题。

　　梅尔斯刚离开王宫，就打发马车夫自己先回去。

　　虽然很早，但对于平民来说，大街上很多店面已经开业了，有些卖早点的饭馆已经挤满了人。

　　梅尔斯捡了一角落做了下来，饿的要命，却完全没有胃口，捧着一大杯牛奶别扭的喝着。

　　就现在梅尔斯这副穿着打扮，完全可以混在这些将要开始一天忙碌的人们之中。

　　然后，她就毫无悬念的被当成了将要上工的佣人。

　　虽然只是坐在那，但耳朵可绝对没有闲着。

　　她就是特地为了听这些闲话而来的。

　　“听说前一阵子，巴里特男爵被抓了”从人们嘈杂的闲谈中，有这么一句话跳进她的耳朵。

　　“结果一查，除了贪污以外，他竟然还私下开了好多赌场。”

　　“啊？赌场？他还有这能耐？”

　　“听说啊……好像跟阿尔杰农侯爵有关。”

　　“别瞎说”又有一个人说“阿尔杰农侯爵怎么能和他扯上关系。”

　　“我在他们宅邸上工呢！”之前那个声音不服气的说道“他是阿尔杰农侯爵的远房亲戚！他常去侯爵那拜访。”

　　“他还有这关系，怪不得……”

　　梅尔斯在这个小小的饭馆里消费了一个早晨的时间，本以为能得到更多事情，结果之后，他们的谈话主要围绕女人，情妇展开。

　　最令梅尔斯崩溃的是，竟然有人说自己其实是马尔斯的情人。

　　不过倒也是，梅尔斯想着，他这么大了，还没有妻子，随便一个女人出现都会被传的沸沸扬扬，只要不给自己造成麻烦就行了。

　　但或许，他在等什么人吧。

　　就像当年的海德。

　　啊，海德那个笨蛋，他……

　　“梅！梅尔……”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冲过来。

　　梅尔斯一把抓起起桌上还没动的面包，回过身，以闪电的速度噌的塞到来人的嘴里。

　　“唔，唔……”那是一种当时人们最常吃的，又大又干的大麦面包，一着急，下手就没轻重，直接把大半个塞到了他的嘴里，把他的嘴角撑得都要裂开了，弄得他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呜呜……”梅尔斯的对面一个高大的男人正痛苦的清理着嘴里的面包。

　　“布兹，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我，你差不多就应该安静一些。”

　　“呜呜……”

　　梅尔斯叹了口气，把牛奶推给他。

　　布兹抓起牛奶，一口灌进嗓子，然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啊……还以为会死……”

　　“你来这里干什么？”梅尔斯问道。

　　虽然时间还早，但作为宫中的侍从，不是早就应该去当班吗？

　　“大人呐……”他放低了声音说道“我当然是来吃早餐啊，可大人怎么会在这里啊。”

　　“我也吃早餐”

　　“……”

　　“我先走了”梅尔斯说道便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这里离阿尔杰农侯爵的宅邸不远，那把刺客留下的小刀她照着样子叫人又打造了一把，她想拿着那个去找艾布纳，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经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被人叫住了。

　　是布兹。

　　他的样子与刚才不同，他低着头，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双手的拳头握的很紧，就仿佛要接受训斥的孩子。

　　“怎么了，布兹？”这人，他没事吧？

　　“梅，梅尔斯伯爵大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就好像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要说什么。

　　竟然加了那么多敬语，听起来有点可笑。

　　“布兹，别再咬着自己的嘴唇了，出血了。”梅尔斯说道。

　　“梅尔斯大人！”布兹抬起头，梅尔斯发现他的眼睛有点红，好像快哭了一样。

　　“怎么了？”别是他祖母要去世了吧，自己可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对不起！”

　　什么？怎么回事？

　　“梅尔斯大人，昨天的刺客，是我。”

　　他？他竟然说他是刺客！那他为什么要告诉她？他说的是真的吗？

　　“为什么要告诉我？我会杀了你的。”

　　“抱，抱歉，我并不想杀您，只是……”

　　“只是？”

　　“有人吩咐我。”布兹的声音已经颤抖的不得了，仿佛刚才那个笑嘻嘻被她塞了一嘴面包的青年是假的一样。

　　人的情绪真的可以转变的如此迅速吗？

　　“今早我的祖母已经去世了”布兹说道“我已经做好准备被大人处死了！”

　　“本来想吃完最后一顿饭，然后去找大人的……”

　　“原来如此。”梅尔斯说道“那么也不用我枉费心机去捕杀你。”

　　她抬起手，布兹的身子顿时抖了一下。

　　然而，梅尔斯的手却落在了他的嘴角，他太高了，以至于梅尔斯的手臂几乎要伸直才能够得到。

　　“都说了，别在咬着自己的嘴唇了，血都流到嘴角上了。”梅尔斯轻轻的擦去他嘴角的血液。

　　“你的祖母是怎么死的？”梅尔斯问道。

　　“中，中风”他原以为她会杀了他，侍从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原来如此，那么，节哀。”梅尔斯说完，转身要走。

　　“大人！难道，难道您……不相信我的话吗？”

　　“不，我相信。”

　　“那……”

　　“如果我问你，真正想杀我的人是谁，你会说吗？”

　　布兹低下头，长长的刘海挡住了表情。

　　“我的心脏可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你一刀”梅尔斯苦笑道“你以为我还能活多久？”

　　“梅尔斯大人……”

　　“过不了多长时间，你就能回去复命了”梅尔斯说道“我不会多说话，按照你主子吩咐的去做吧，
　　不然你会很为难吧。”

　　“可是，梅尔斯大人……”

　　“我并非你们想象的那样”梅尔斯继续说道“我并不是站在马尔斯那边”

　　她……直呼了陛下的名字。

　　看着伯爵的背影，布兹的脑袋里空白一片，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

　　他以为就这么说出来，然后，就会被杀掉，然后什么都结束了。

　　自从把祖母从伯爵的宅邸里接出来，祖母就劝他说，这个人不一般，只有跟着这个人，才有未来。

　　可是未来，真的可以这么简单就得到吗？

　　自从踏上了这条路，原本就没考虑过自己到底能活多久。

　　父母死在兵荒马乱中，他当时，也只是想活下来而已。如果不参军的话，说不定就会饿死在什么地方。可是参军的话，一样会活得很艰难。

　　可无论多么艰难，他还不想死，因为这样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在战场上更加勇猛，经历了很多场战役，被长官相中，训练成了国家的杀手，不用在上战场了，也不用过那种把命别在腰带上的日子了。

　　而自从被派到这个国家来，自己便有开始了惶恐不安的日子。

　　因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会被下达命令，一旦被下达命令，就又要赌上性命了。

　　虽然，从一开始，他就有了死的觉悟，可是，他还是害怕，害怕的不得了。

　　这个时候，他竟然遇到了自己的祖母。

　　祖母原本是与叔叔一家和自己的父母生活在一起的，战乱的时候，大家便都走散了，而这次相遇，
　　也只剩下祖母一人了。

　　是叔叔的一个朋友一直照顾着祖母，而他也是王宫中的一个侍从，借着他的光，布兹成了王宫中的侍从。

　　过了很长时间平静的日子。

　　突然有一天，这个国家来了一个异国人，虽说是异国，却没人知道她到底来自哪里，又为什么会到这个国家来。

　　然而，她却受到了国王的分封，成了这个国家的民政大臣。

　　第一次见面是奉国王的命令去宅邸接她去商议事情。

　　原以为这位来历不明的伯爵会是一个古怪的老头，而从宅邸里出来的，却是一个瘦小的少女。

　　她的穿着很普通，长相也是那种看见了却马上会被忘记的类型，跟伯爵，民政大臣这两个词完全联系不上。

　　接到命令的时候，布兹觉得之前那种把脑袋别在腰带上的日子，又开始了。

　　而当他打开那封蜡封的信件时，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他要去暗杀的人，竟然是梅尔斯•布雷恩。

　　信上让他杀掉梅尔斯，并且嫁祸给艾布纳，他猜不透长官的意思，也无法预料会有怎样的阴谋，而

　　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是按照信上所说的，杀掉梅尔斯，嫁祸艾布纳。

　　艾布纳是工厂的创始人之一，他奉国王的命令建造工厂，并且受到梅尔斯伯爵的帮助。

　　听说因为兴建工厂的事情，所以梅尔斯接见过他。

　　因此，如果扮成他的样子，这位不愿与人交往的伯爵一定会见他。

　　可他并不想杀她。

　　他相信她祖母的智慧，他也相信如果是这个人，她一定有能力给他未来。所以，他也曾帮助过她。

　　可他的骨子里却是个懦弱的人，但他已经不那么害怕自己会死了。

　　因为他有了更令他害怕的事情。

　　那就是，他的祖母。

　　他怕长官会加害他的祖母。

　　既然他们能够了解梅尔斯伯爵这个如此名不经传的贵族，那就意味着，他们在这个国家有着其他的眼线。

　　可他，真的不想杀她。

　　就连掏出小刀的瞬间，手都在抖。

　　看着她惊讶的眼睛，他落荒而逃，以至于犯下了最愚蠢，最致命的错误。

　　他的武器，还留在她的胸腔里。

　　在那之后三天过去了，一切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可他的心已经不安到了极点，什么也顾不上了。

　　潜入了她的卧室，才发现原来她真的没死，似乎还正安生的着觉。但他看出了被子凸起的形状有点
　　怪，可那个时候，他实在太害怕了，因为一个明明被他刺穿心脏的人却依然躺在那里。

　　太害怕了，太恐慌了，以至于大脑完全失去了思考的作用。

　　举起刀的时候，卧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下意识的挟住了那个人。

　　这个时候，伯爵竟然从床底下爬了出来，映着月光，就像一个恐怖的鬼魅。

　　“你觉得你有资格威胁我吗？”

　　“我既然能让自己复活就能让别人复活。”

　　那个女人，是怪物。

　　那是他人生中最恐怖的一个晚上，所有的事情，他都受够了。

　　第二天早晨，祖母不知是什么时候，就死在了床上，听医生说，是中风。

　　所有的事情，他都受够了。

　　全够了。

　　他向伯爵坦白，然后什么就都结束了，他太累了。

　　可伯爵对他说。

　　“如果我问你，真正想杀我的人是谁，你会说吗？”

　　那一刻，他再一次的为自己的生命而胆怯。

　　可她却说。

　　“按照你主子吩咐的去做吧”

　　“我并不是站在马尔斯那边”

　　到底，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