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新手以及小白

12、迷惑

　　当茕茕独立的每个人的思虑，汇成一条河，那么从个人的角度就很难看清源头。

　　艾布特的意思很明白，他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边的人。如果告诉他即便把国王算在其中，自己也不属于任何一边，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如果拒绝，那自己或许就变成了他们的反面，那么侯爵大人会怎么做呢？

　　在这种时代，内讧是很要命的事情。

　　刚出城堡的时候，梅尔斯甚至连怎么说话都忘了，而现在急需的语言技巧，对她来说也太苛刻了。
　　如果大家都把眼光放的长远一些，谁都不会困扰。

　　“我是一个异国人，任何人都可以怀疑我的身份，可前提是，你们要站在同一方向。”梅尔斯在脑海里搜索着很久都没用过的单词。

　　“倘若是站在一个方向，那么一些事情说不定就会更加顺利，而我也希望能够站在你们那样的方向。”

　　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到底能不能诳住那个精明的年轻人，她并没有把握，所以她只能去抱有百分之百的心情去希望。

　　出乎意料的，医生笑了，好像并没有参杂其他情感，只是单纯的笑而已。

　　“原来如此，伯爵大人”艾布特突然改变了称呼“我会向父亲解释的，那么打扰了。”

　　这个奇怪的年轻人便利落的告辞了。

　　她的意思，他到底了解几分？他到底会向他的父亲解释什么？自己是否真的解决了这件事情。
　　梅尔斯的脑海里没有任何概念。

　　她猜不到他会怎么做，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而她唯一能做到的事情，只有一个，就是忽略。
　　忽略自己无法预料的事情，是梅尔斯惯用的解决方式，只等得真正的麻烦显现的时候，她再去解决。

　　换句话说，梅尔斯只思考现成的事情。

　　即便是死到临头，她也是个极度懒惰的人，思考也是，行动也是。

　　太阳已经完全没入了地平线，明天，去马尔斯那，解决放血疗法的问题吧。

　　第二天清晨

　　梅尔斯来到了王宫的门口，刚刚好是侍卫换班的时候，宫殿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中显得格外的静谧。
　　仿佛并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扰。

　　或许梅尔斯这么做并不合适，放血疗法在人们之中已经是那样的根深蒂固了，她是否操之过急了？
　　但梅尔斯有信心，从中引发的任何状况，她都能解决。

　　清晨的曙光透过玻璃射进马尔斯的书房，桌子不大也不小，整齐的摆着一摞文件。

　　一位年轻的女爵正向国王陈述着什么。

　　“陛下，我是药剂师，对于这种疗法的可行性我是了解的，但这需要证明，所以请让我做实验来见证。”梅尔斯说道。

　　“实验，这，太突然了……”马尔斯并不十分懂得医术，只是在当兵的时候擅长包扎而已，可这个人又提出了让他失去判断力的问题。

　　即便是跟军事有关，拿人做实验也会被人议论纷纷的，一旦失败了，后果是什么样的，她本人也是知道的吧。

　　“如果实验失败”梅尔斯平静的说道“请陛下将我处死。”

　　“什么？梅尔斯，你疯了吗？”彭的一声国王拍案而起，巨大的震动，让本来整齐摆放着的文件纷纷飘落在地上。

　　“陛下一直都很信任我，而我希望以后也能得到您的信任。”即便不这么说，梅尔斯对这件事的把握也绝对是百分之百。

　　梅尔斯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药剂师，除非出现一个比她更年长的药剂师。无论是什么样的疾病，梅尔斯总能用自己的方法治愈。

　　“请相信我，陛下”梅尔斯优雅的向他行礼，马尔斯看到了她眼中的志在必得。

　　“好吧”马尔斯重新坐回了椅子“但请你记住，你说过的话。”

　　离开宫殿的时候，阳光已经有些刺眼了，梅尔斯向来只是旁观者，从来不会参与什么。

　　可这次，她竟是这样顺利成章的成为了当事人。

　　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做的？自从说出那样无法挽回的话的时候，事情早就超出了自己所为的“消遣”。

　　果然还是阿尔诺吗？

　　果然还是那个人，果然还是那份愧疚。

　　一千年前的事情，原来自己从来没有淡忘过。

　　无论如何，真正打起精神的时候到了。

　　梅尔斯长长的输了口气，踏上了驶向宅邸的马车。

　　次日，梅尔斯拿着国王签字的提案来到了军政大臣亚尔曼那里，调出了366名患病的士兵，将其平均分成三组，三组病人所患疾病的严重程度类似，接受的治疗也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两组病人不放血，一组病人接受放血疗法。

　　其结果梅尔斯是意料得到的，生病的人身体虚弱，这个时候放血，很容易出人命。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任何人都不会意识到其中的错误。

　　为了更多的人，一些代价是必须的。

　　下午的时候，梅尔斯去了趟病人的疗养院。

　　她虽然是懒人，但却并非神经粗大。不久之前似乎得罪了梅赫卡普拉德家，虽然他们并没有表态，但这种程度的疑心和防范，梅尔斯觉得是必要的。

　　其实不仅是梅赫卡普拉德家，她这种拒绝与人结党的态度，让很多大臣们不满。这是在她意料之内的。

　　所以她特意将疗养院设在自己的宅邸附近，并且会时常来查看，但她隐隐约约的能够感觉到，这次将会发生无可避免的意外。

　　梅尔斯不好的直觉向来都非常准确。

　　半个月后，没有接受放血疗法的病人们的病情逐渐加重，并且开始有人死亡。

　　原本预期三个月完成的实验，如果照这么下去，一个半月就会以失败告终。

　　梅尔斯立刻着手调查，她先后检验了病人们的食物和饮用水，皆没有发现异常。

　　平时的用药也没有纰漏，医疗器械上也没有任何残留的可疑成分。

　　可是死亡的人数仍然不断的增加，所有的措施全部陷入瘫痪状态。

　　几乎让这个千年的药剂师无计可施，这件事情背后人，一定不是一般的人物。

　　梅尔斯的确是个无可救药的懒人，但这并不代表，她缺乏智慧。

　　极度懒惰的思维仿佛被撤去了某种束缚，以令人惊讶的速度飞速的运转起来。

　　梅尔斯走过一一个个陷入慌乱的病房，叫住了忙碌不堪的主治医生。

　　这个又矮又胖的中年人，擦着额头细密的汗珠，从充满病人呻吟的病房中走了出来。

　　“伯爵大人……”

　　“实验失败了，把病人们送出疗养院”梅尔斯的语气冰凉坚定，却无法让人听出其他任何东西。

　　“可是，伯爵大人……”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惊讶的睁大了他的小眼睛，确切的说他并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做，谁都知道，实验如果失败了，这个异国而来的伯爵，就会被送上断头台。

　　他不相信梅尔斯指的是字面的意思，他不理解梅尔斯的想法。

　　“无论去什么地方，立刻把病人转移，然后找人报告国王，就说实验失败，我准备接受惩罚。”梅尔斯就这样平静的说道。

　　他看向女爵的眼睛，想揣测她的意思，可她的眼睛是平静而没有光泽的，就仿佛是假的，医生什么也看不出来。

　　有那么一刹那，这个精明世故的主治医生，觉得眼前那年轻的女爵是如此的深不可测。

　　第二天早晨，梅尔斯被国王传召，随即便被投入地牢，三天后执行死刑。

　　正如所有人脑海里浮现出的一样，地牢，就是阴暗潮湿，到处滋生着恶心的生物的地方。

　　空气中弥漫的湿气里夹杂着腐臭，关在那里的人，时间长了，就变的如同下水沟了的生物一样，面目可憎。

　　梅尔斯的手腕上带着铁镣，稍稍一动就会发生聒噪的声音。

　　她安静的坐在地牢的角落，后背靠着潮湿的墙壁，耳边悉悉索索的，能听见虫子在石壁里爬动的声音。

　　一些不知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犯人们，零零星星的蜷坐在各个角落，乍一看，就好像巨大的不知名的虫类。

　　药剂师的大脑因为刚才超速的转动而有点疲惫，太阳穴有点热，就好像机械超负荷运作而产生的热量。

　　她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的便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牢房里的犯人们都不见了，而她的眼前，是一个高大的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

　　他的长袍遮住了脸，从身形梅尔斯也判断不出他到底是谁。

　　身体僵硬，甚至连手指也无法顺利的弯曲。

　　那么刚才突如其来的睡意，就是这个人搞的鬼吧。

　　“伯爵大人”男人的声音沙哑，但中气十足“您三天之后就要上断头台了。”

　　“那又能怎样？”梅尔斯费尽力气发出的声音，沙哑又细小。

　　“如果我们有办法让您不死呢？”男人继续说道。

　　我们？谁们？这个落魄的女爵，转动着思维，本来源源不断的线索，一刹那间变得一片空白。

　　原以为会是哪个不满的大臣，可听那个男人的语气，并不像是某个位高权重的大人，更像是一个组织，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却有着巨大权力的组织。

　　到底，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