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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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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法确定的时空中,有那么一刹那,陌生的两人四目相对,从此对方的容颜便印入脑海之中,我们称其初遇。
在那克尔国那远离喧嚣的近郊,有一栋灰色的别墅。
别墅门前的小路已经被马车踏的十分平坦,在这个毫不起眼的建筑中,经常出入着许多穿着华丽容貌艳丽的贵妇。
但门厅冷落的时候也是有的。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或许会以为,这栋别墅的主人,大概是一个多情的绅士。
可但凡是那克尔国的贵妇们都知道,这栋别墅里住着一个名扬四海的药剂师——梅尔斯•布雷恩
她接受贵妇们的委托,配制各种驻颜的药剂,偶尔也会应邀出诊,听说是个医术高明的药剂师。
而最近,她正在为炼金术而烦恼。
她是一个以药剂师为职业的炼金术士,也是众多因为炼金术突然失败而苦恼的术士之一。
或许在这种情况下出诊,从自己那弥漫着呛人的硫磺味儿的实验室里走出来,能够让她更加清醒的梳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从近郊通向城中的路,稍稍有些颠簸,连日的实验所积累下的疲劳,在不知不觉中涌了上来,让梅尔斯在马车里昏昏欲睡。
在这个国家,药剂师是一个特别的职业。
因为人们对药剂师这一职业的界定是极其模糊的。倘若非要解释的话,药剂师大概近似于医师或者巫师。
不,或者,是两者的结合才对。因为药剂师这一行虽然有治病救人的一面,却总会多多少少带着些神秘的色彩。这除了药剂师们不愿意将知识透露给外人而故弄玄虚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药剂中的某些成分完全是有悖伦理或者道德的。
比如说是心肝,人皮,木乃伊粉。
这或许难以被人接受。但如果稍加思索,也是合理的。就像同样一块木头,木匠把他打造成房梁,而樵夫却只会用它烧火。
只是,大多数人用来埋葬的东西偏偏在药剂师的手里就能变成良药,仅此而已。
可如果相较而言,更多的时候,药剂师是在配置毒药。
人们都有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想要的除掉的人,贵族们争夺财产,权势,王室们的追逐王位,人们总有各式各样的原因,来解释自己的阴谋。
毒杀是根本无法避免的。
或者说,毒药配制的委托,绝对炙手可热。
不过,这类的事情,并不足以让任何一个药剂师产生罪恶感。
无论自己配置了多么让人发指的毒药,无论后果将会有多么凄惨,引起这一切的始终是使用者的杀意。从这个角度来看,所有的东西完全跟自己没有关系。
该死的人终究会死,毒药还应该算是比较让人轻松的方式。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梅尔斯似乎对这一类的委托并不感兴趣。
这一点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幸运的。
在众多药剂师之中,有人像杀手,有人像医生。
可梅尔斯却蹩脚的存在于两者之间,她虽不像有些以毒药为乐的药剂师那样恶质,但对于她那些病人——明明杀人不眨眼却还贪生怕死的贵族们,也很难得有什么恻隐之心。
虽然高明却不热忱,只不过是为了治病而治病罢了。
梅尔斯便是这样的药剂师。
倘若她能多些怜悯和善心,大概就能更接近她那同为药剂师的母亲。
梅尔斯的母亲有着世界上最漂亮的黑发,无论是容貌还是智慧,母亲永远是梅尔斯无法企及的对象。她甚至觉得,如果世界上有神的话,就应该是母亲那样的。
可是母亲却是一个虔诚的教徒。
她严格的恪守着作为一个教徒的戒律,但却从不以此要求过梅尔斯。
可即便是这样,梅尔斯却还是长成了一个豁达又无趣的人。
她不是光彩照人的贵族小姐,不曾与他人有过浪漫的约会和爱情,而是积年累月的沉迷于长颈瓶,风箱,硫磺和汞,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日渐变得老成和乏味。
无论是看起来,还是实际上,她都是乏味又枯燥的人。
正当,梅尔斯半睡半醒的梦见化学符号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马可?为什么停车?”
那位名叫马可的马车夫回过头来“前面是王子的欢迎仪仗,我们现在还过不去。”
药剂师顺着马可所指的方向看去。有很多人正在渐渐的聚集,顺着道路的走向,排成了混乱的两排。人们踮着脚张望着,好像很迫不及待的样子。
那样的拥堵一定是热闹并且漫长的。
那克尔国的王子,援助邻国抵抗一个国家的进攻,获得了胜利,而梅尔斯正好赶上了人们的列队欢迎。
这段时间,梅尔斯向来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对于国家大事完全可以用一无所知来形容。
不过,即便不是这样深居简出,她也对国家大事完全没有兴趣。
况且在那种刚刚从浅眠中醒来,她甚至懒得开口过问。
“绕道”丢下这两个字,便闭上眼睛。
这个时候,夹杂着女人们的尖叫,人群中一阵骚动。有点不习惯喧闹的药剂师皱了皱眉头,半闭着眼睛,目光斜向人群的方向。
一队人马正在人们的簇拥下缓缓前进。
打头的是一个高大的少年,金丝绣边的华丽军装,代表着王室的金质徽章,在阳光下反射着高贵的光芒,他威严的挺直了腰板,肋下佩了一把做工考究的宝剑。
那个,大概就是王子吧
而事实上,她甚至不知道,国王有多少个王子,他们又叫什么名字,就连国王本身的大名,梅尔斯也只是记得模模糊糊。
正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那个正在向欢迎的人群们招手的王子突然转过头,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梅尔斯完全的看清了他的脸。
一张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面孔。
就像看到了另一个世界里的自己。
颅骨里纠结的符号,在一瞬间蒸发,心脏的震动敲击着琴弦般的肋骨,忽然能感觉到身上纤细神经在微微的跳动。
这个世界的玄妙,根本就是连神都无法预料和思考的。
直到自己的视线被人群淹没,药剂师少女的眼睛始终没能从王子的身上移开。
人有相似。
药剂师少女在并不算是短暂的惊讶过后,拉上了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