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花园》凯*

12、第三层楼台--2

　　与此同时，办公楼的走廊外，金老师也同样接到这样一张卡片，午后的阳光在他的脸上涂抹上一层浓郁的金黄色。宁舒舒禀持着甜美的微笑，双手奉上殷切的希望，她的手指微微颤动，如同自己此刻的心跳。

　　金老师接过来，打开看后笑道：“怎么会想到邀请我？”

　　宁舒舒有些腼腆地回应：“不仅是您，班上很多同学也会来。您不是曾说很想融入我们当中，这可是个好机会。”

　　金老师露出更加迷人的微笑：“好的，只要有空，我一定去！”

　　宁舒舒万分欣喜：“那到时我可就在酒店恭候着您的大驾光临。”

　　学生活动中心充满异国风情的林荫道旁，空中花园已经开始重新营业，但客人较往常少了许多，刘羽扬怀揣着酒会的邀请函以及对郑如的承诺，小心翼翼地迈进店门。

　　店堂内很干净，只有一桌客人坐在窗边喝咖啡，夏露坐在吧台边的高脚凳上看书，听见拉门声，连头也没抬：“你刚才上哪去了？到处找不着人，门口的垃圾还等着人倒呢。”

　　“我去倒……我去倒，对了夏露，你周末有空吗？”

　　“有事吗？”夏露这才微微抬起头来。

　　“去逛逛街，如何？”

　　“无缘无故，你怎么拉我去逛街？”夏露满腹疑惑地望着他。

　　“这个……昨天店里出事，你的衣服都被撕破了，也算是工伤，我想买套新衣服补偿你！”

　　“你会这么好心？”夏露的眉皱得更紧，声音也随之提高八度。

　　“我会用事实证明给你看的。”

　　哼！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夏露心中暗想，脸上却绽开无比灿烂的笑容。

　　周六下午，市中心的Shopingmall如同另一座喧闹的城，潮水般的人流汹涌来去，夏露身穿已跟随她多年的洗得发旧的棉T恤，以及粗糙的黑色牛仔裤，扎着头巾，站在路口处等待刘羽扬。

　　约定时间一到，只听得远处引擎轰鸣，刘羽扬开着敞蓬的保时捷，穿着俊逸笔挺的白色西服出现在她面前，引得四周一片侧目。

　　夏露完全没料到他居然这般盛装来赴这场约会，好半天，才回过神：“你……你疯啦？穿成这样出来逛街！”

　　“晚上要请你去一个特别的地方吃饭。”刘羽扬不动声色地笑着。

　　他们穿过人潮涌动的明亮大厅，踏上观光电梯来到三楼女装区，一家气度辉宏的国际名店里，脚下是近乎透明的大块玻砖，映照着头顶水晶灯的光芒，正对大门的海报墙上，挂着最新一季的广告，金发碧眼的模特儿身段妖娆，醒目的品牌标志挂在胸前，盛气凌人。刘羽扬先一步跨入店堂，指着海报上的衣服，便让店员拿出来让夏露去试。三名店员原是无所事事地搭坐在收银台前，忽见来了这样一对客人，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然而，看到刘羽扬身上那套西服，袖口边缘流露出细小但却震慑的标签，她们立即表现得热情殷切，倒是一旁的夏露，看上去只像是一个从工地里跑出来的民工的孩子。

　　店员尽所能做到有礼有节，依旧对夏露微笑，只是永远保持数米距离。而夏露，更是敬而远之，躲到暗处，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盯着刘羽扬。

　　在试衣间与大镜前往复穿梭了七、八趟，最终选好一条印有热带花朵的露背晚装，是具有美式风情的性感与妩媚。刘羽扬坚持让夏露穿在身上，原本穿着的那套旧衣服，则让店员拿去扔掉。丝毫不理会她的抗拒，今天的刘羽扬，显得尤为霸道。确认之后，他将信用卡随手甩在柜台上，任凭店员去刷。他签名的姿式很优美，像花瓣在空中飞舞。

　　离开的时候，几个店员在身后窃窃私语，他故作不闻，直接去了鞋区，为她挑了一双粉色高跟鞋，有芭蕾舞鞋一样的缎带，系在脚踝处，将小腿衬得华丽修长。第一次穿这么风情的凉鞋，她如此不适，需要扶着他的手臂才能行走。他们的手便很自然地贴在一起，皮肤赤裸地交缠，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接着，又去了底层的美发沙龙，出高价请店里最好的设计师为她做了发型，还接了长发，是顺直却有层次的清秀模样，染了淡淡的栗色，如同换上一层新的皮肤。

　　最后，马不停蹄地赶往化妆品柜台，试了很久，为她挑选了一瓶Tendre Poison，青草一样的绿意，闻起来，有一种旷野深处的气息。

　　今天的夏露，是被他创造出的女子，修长、明媚，皮肤黝黑却显红嫩，覆着淡妆的眉眼是如同洋娃娃般的精致。他端详了许久，尔后又想起点什么，转身跑到首饰柜台，为她取来一对钻石耳钉，不大，但一戴上，却倾刻间弈弈生辉起来。

　　他很满意，是从未有过的兴奋，如同艺术家在完成作品后的高亢。众目睽睽之下，他将吻留在她的右边脸颊。

　　啪……一声脆响，令人难以想象的事却发生了，夏露的指痕清晰可鉴地印在刘羽扬的脸上。“说，你这么做的目的何在！”她忽然怒气冲天。

　　“我只是想请你吃晚饭，不可以吗？”刘羽扬捂着红肿的脸颊，满腹委屈。

　　“忍了你这么久，没想到你还是不说实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里和郑如勾结，想诱骗去那个什么酒会对不对？”夏露怒目圆瞪。

　　“你……你怎么会知道！”刘羽扬呆若木鸡。

　　“那天你钻进她的车子密谈了好一阵子，回来就约我逛街，我就知道其中必定有诈，后来发现学校里很多人都接到宁家酒会的邀请，真相不就不言自明了。”夏露冷冷地说。

　　“那你今天怎么还会来？”刘羽扬再度发问。

　　“这么精彩的一场表演我岂能错过，不知道刚才的消费，你是自掏腰包，还是有人替你付账。不过现在全部演出结束，你请自便。”夏露说罢，转身要走。

　　“夏露，等等！”刘羽扬使劲全力一把拉住她，“我是真心希望你和你妈妈能够重修旧好……”

　　“不用你假慈悲，就这副德性还想学雷锋做好事，可别一不留神闪到腰。宁家的酒会我会去，但绝不是这副打扮去。”

　　夏露说着，乘电梯登上三楼，跑到垃圾桶边，捡回刚才被扔掉的衣服，走进卫生间重新换上，之后将昂贵的新衣退还给刘羽扬，便头也不回地奔出商场，消失在茫茫人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