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OOXX》LSC

12、CHAPTER 0

　　幻文突然失去了感觉。

　　他意识并未被如波浪般的吞噬给吞没，但他感觉不到一切，包括触觉、视觉、听觉，也包括闇气、光明、味道……

　　恐慌，有朝一日魔鬼竟然得亲身体验，幻文想，很难得、也好悲哀，一向是魔鬼给人恐慌后再摄取营养，现在却彻底反过来，而幻文甚至不知道是谁害他产生这种情绪！

　　握紧双剑之天，这是幻文唯一能做的。但没有感觉的他，完全无法确认握的确定是双剑之天？还是其他东西？甚至……其实空无一物。

　　不知在虚无中待了多久，第一个入目的，是熟悉而充满关心的俊脸。

　　「幻文，你没事吧？」青痕搂着他，声音有着浓浓的担心。

　　幻文勉强摇摇头，感觉渐渐回归，但反应有点迟钝。

　　「好好休息，哥哥会一直在你旁边。」青痕宠溺的拍拍他的头，将他抱到床上，温柔的说：「我去帮你弄杯热巧克力，你好好躺着，不许下床。」

　　幻文怔怔着躺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的床上，点点头。

　　他不是被拖进窗户了，为什么青痕会在这里？

　　而现在，幻文的手上什么都没有，手套跟双剑之天都不见了。

　　刚刚被青痕被没收了吗？

　　他打量着四周，这间房是幻文在青痕家的房间，灰蓝色的窗帘、墨绿色格子的被子，楚琴送的笔电正安安稳稳的放在桌上，毫无动过的痕迹。

　　跟记忆中的一样，他的墨镜置在床头，从镜片上可以看见自己的倒影，幻文的眼睛是没有伪装过的红色。

　　「青痕不可能没发现我的眼睛是……这是怎么回事！」幻文用力眨着眼睛，但红色就是红色，眼睛始终都不肯变为褐色，最后他只有放弃，从床上坐起来再次认真的打量这个地方。

　　感觉逐渐恢复，但幻文依旧感觉不到闇与光明的气息，有了这项发现，幻文是直接跳下床，用力的把门打开，记忆中的温和笑脸微微一沉，青痕端着一个杯子站在门口淡淡的说：「我不是说不准下来吗？」

　　「哥，我怕。」幻文抖了抖，等待着青痕的反应。

　　他觉得，青痕会原谅他，对他说这里没有鬼后盯着他喝完巧克力，看着他入睡。

　　「啊，是哥哥没注意、离开太久，你一个人很孤单……放心吧，这里没有鬼，乖。把巧克力喝完好好睡觉。」

　　幻文猜中了，他喝着热巧克力，不烫口、甜度适中，跟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所以，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这里是哪里？」他缓缓的问。

　　青痕不禁一愣：「当然是家里啊，你在说什么？」

　　「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跟想象中的毫无差异，太完美，所以你露馅了。」幻文静静的看着青痕，冷淡的说：「你不是他。」

　　「哥哥不懂你在说什么……」

　　「真正的青痕不会对我自称『哥哥』，因为他知道我并不喜欢他把我跟死去的幻文错认，你是谁？」

　　青痕脸色一沉，眼睛露出凶光：「没想到，你发现了，魔鬼幻文，你的观察力惊人。」

　　「连我是魔鬼都知道……是本来就知道还是因为我现在的眼睛？不管怎么说，你不能留。」幻文轻哼一声，有着浓浓的不爽：「不知道为什么，每个异教徒都喜欢伪装成青痕，我看起来真的这么看重他？」

　　「因为你想要哥哥哪～」青痕露出尖尖的牙齿狞笑着，他身后的空间开始扭曲，有越来越像废墟的趋势。

　　美丽的花朵在幻文面前枯萎，空气中夹杂着熟悉令他厌恶的味道，是无间的血腥。

　　「闇术无敌弱的你，没有了双剑之天又能做什么？」青痕他笑，用幻文熟悉的脸蛋做出令他永远也没办法想象的丑恶笑容。

　　「不要用他的脸做出这种表情，很侮辱。」幻文面无表情的说，暗暗握紧拳头。

　　眼前这个假青痕说得没错，面对不受幻文控制的世界，他能做什么？

　　如果永夜在就好了，至少能拖点时间。

　　砰声响起，匀称的身影翩然降临，准确无误的朝青痕的肩膀开了一枪。

　　「幻文，为了天使的正义公理，虽然我还在怨你为什么要活着害我被上司骂，但我会帮你。」永夜身体面向青痕，微微侧头看着幻文，立刻发出惊讶的声音：「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幻文轻描淡写的说，他不可能告诉永夜，对他诉说天使有多好的幻文其实是名魔鬼。

　　他没事找死啊！

　　永夜见幻文不想解释，也不再追问，径自面对青痕，口中说：「我来对付你吧，异教徒伪装的幻文兄长。」

　　「你这个叛徒！」青痕怒吼出声，从怀中掏出水果刀，用力往永夜挥去。

　　「这是浪子回头。」永夜闷闷的说，枪并没有指着青痕要害，因为他知道青痕是幻文的哥哥，不应该受伤；还有，他对异教始终有留恋。

　　看出永夜顾忌，幻文站在旁边撑着头，努力的想着：「看来永夜没办法支持太久……到底谁可以帮忙？」

　　之前异教徒都是自己在料理，如今手上毫无兵刃，贸然冲上去，感觉不到闇气，身体无法马上复原根本禁不起砍，怎么办？

　　伊凡或海东青？这两个人看见青痕的样子，一定又会说这是他以前的「暴君」型态，不怀疑幻文做了什么事情惹恼青痕就谢天谢地，怎么会有用？

　　蓝宁？如果眼前的异教徒是蓝酒儿的话大概还有帮助，现在嘛，他怎么可能为了自己对自己上司翻脸？

　　蓝酒儿或楚琴？这两个人看见青痕一定会不顾他手上有凶器就冲上去拥抱，可能还会大喊：「凶狠的表情好帅～」然后他们可能就要向年轻的人生说再见……

　　唉，平时没养兵，用时方恨少，让他再回想一次。

　　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伊凡……的烟！

　　对！他怎么会忘记那充满光明气息的烟呢，好歹也帮过忙哪！

　　幻文记得，刚刚在口袋好像有放几根，一摸之下果然有，很好，他要发威了。

　　「永夜，闪开。」幻文低喊着。

　　「可是你挡不了──」

　　「我说，闪开！」幻文加强后两字的语气，见永夜带着困惑不解又担心的眼神向旁边跃开，三根烟马上朝青痕要害掷出：「你是直接把自己伪装成青痕，而不是控制他的身体，你以为我会有所顾忌吗，作梦！」

　　青痕来不及闪开。

　　他闭上眼睛，等着烟在身上烧出几个大洞，轻嗤几声，却只有如被乒乓球丢到的感觉。

　　青痕睁开眼，嚣张的大笑：「幻文，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你的算盘没敲响啊！」

　　「怎么会！」幻文错愕的看着，为什么青痕会没事？

　　「现在……谁也帮不了你。」青痕扫了随时准备开枪的永夜一眼，突然露出恶作剧似的微笑：「永夜哪，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对你诉中天使种种的好的幻文，是地道的魔鬼喃」

　　幻文一惊，却毫无阻止与辩解的能力，毕竟现在他的红眼很明显。

　　「什么？」永夜愣愣的看向幻文：「他在开玩笑吧。」

　　幻文抿着嘴不说话。

　　「要证据的话，那双眼就是魔鬼的特征。」青痕轻柔的说，「你一直都被魔鬼骗了……来吧，回来圣的怀抱。」

　　「幻文……？」

　　面对永夜期待的辩解，幻文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他输了。

　　魔鬼的心中难得涌起了歉疚，突然之间永夜消失了、世界变成空无一物的黑，只剩青痕的水果刀在闪烁。

　　不对，原来他刚刚想错了。

　　一切都跟记忆一样，一切都跟想象一样，代表一切都照着幻文内心所想着的剧本在走。

　　房间和花朵，撷取自幻文的记忆。

　　幻文希望自己真的是青痕的弟弟，所以青痕自称「哥哥」。

　　幻文很清楚自己不是天使而是魔鬼，所以青痕直接喊、甚至知道他闇术无敌弱。

　　幻文觉得永夜能救他，所以永夜出现。

　　幻文根本就没有放烟在口袋，是记错了……然而，他的口袋依旧有烟。

　　因为现在根本感觉不到闇气与光明的气息，所以潜意识感到烟应该毫无作用。

　　没有闇气的辅助，幻文无法将红眼遮蔽，所以下意识的觉得会被发现。

　　这是幻术。

　　刀芒在眼前一顺，幻文思路百转千回，赌一把吧！

　　就赌，双剑之天在幻术中，是否能发挥出同样的威力。

　　幻文不断的想着：「天无在手上、天无在手上……」

　　幻境顺着幻文的思绪在走。

　　双剑之天若隐若现的在幻文手中，「破空！」

　　幻文眼前的世界不断的扭动，彷佛在对破空做无声的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