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OOXX》LSC

10、CHAPTER 9

　　「天使，你果然很在意你哥哥。」青痕笑得戏谑，一双血色的瞳孔在幻文面前闪烁，很刺眼。

　　「彼此彼此，你也很在意我。」幻文冷冷一笑，「你把我对异教的好印象都破坏光了，虽然本来就没什么印象。」

　　「你不该打破这里的平衡，正义公理不过是屁。」青痕伸手抚着他的脖子，声音柔腻，在不远处的伊凡和海东青看来，这是兄弟之间的正常交流。

　　「这样喔。」幻文微微一怔，克制了打从心里想赞同的欲望，冷冷的说。

　　青痕突然把手握紧：「你不相信？」

　　「呃……」幻文满脸通红，努力挣脱着掐在颈上的双手：「你、放手！」

　　「天使所谓的正义和公理，不过他们自己的秩序，对人类来说，并不适用。」

　　「那……你觉得什么……才适用？」幻文努力的吸一口气，艰难的问着。

　　「弱肉强食。」青痕露出和平常不相称的邪笑，低沉的声音有着和能和格蓝弗媲美的邪魅：「由强者生存到最后。」

　　他的手突然松开，「你说呢？」

　　「强者最后会孤寂的结束，因为世界只有他。」幻文冷淡的说，顿了顿：「还是说你无所谓，因为那个人一定不是你？」

　　「呵呵，你想激怒我啊。」青痕低声笑着：「但事实就是如此，最后的生存者只有圣，只有他有权力能看见尽头。」

　　「真虔诚。」幻文轻轻摇头，露出无奈的表情：「所以这样无法激怒你了。」

　　「没错，上次是太轻蔑你了──你做什么！」青痕怒吼一声，往后面摔去。

　　幻文面无表情的看向被摔跤声吸引过来的伊凡和海东青，缓缓的开口：「伊凡，烟。」

　　「啊？」伊凡一愣，有点反应不过来。

　　海东青推推他，再将有些滑落的眼镜摆到正确的位置，表情是异常凝重：「伊凡，你看青痕的表情。」

　　伊凡楞楞的看着。

　　「他好像恢复了以前『暴君』时期的性格。」

　　「……好像，幻文，你是么惹怒他的？」

　　「谁惹怒他了！我说烟啊，伊凡！快给我烟！」幻文闪过青痕快步奔至伊凡身边，迅速在他身上搜索着，「你放在哪里？」

　　「左边裤管的口……你别乱摸！」伊凡吓了一跳，「这样是骚扰，我心里不舒服！」

　　拍手声，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伊凡倒在地上。幻文呆了呆，回头，却发现海东青的眼镜掉在脚边，人躺在床上。

　　「你又做了什么！」他严厉的看着青痕，「他们是你现在控制的这具身躯的朋友！」

　　「朋友算什么，最终也只是奉献自己的一切给透过他们来表现自己的强者。」青痕嘿嘿一笑，「他们说，我像以前的青痕呢。」

　　「你认识青痕？」

　　「当然，」青痕顿了顿，露出了迷离的表情，「青痕曾经是我人生中很大的指标，但他拒绝了我，让我一度以为人生就这样了，没什么了。」

　　「喔，原来你被他拒绝过。」幻文若有所悟的点头，「然后呢？你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有什么转折？」

　　「呵呵呵呵……我曾许愿，若得不到青痕，会天打雷劈。于是我在大树下等待，等待闪电来临……结果，我悟了。」

　　不待幻文询问，青痕自顾自的说：「得到可以分很多种形式，既然我得不到他的心，变强至少可以得到他的人，你看……现在。」

　　青痕抚着自己的胸口，显得有些陶醉：「这些通通属于我，我想摸就摸，我想捏就捏，一切都是圣的启示！」他眼睛放出光芒，喜孜孜的说：「他的身体拒绝不了我，即使是最疼爱的弟弟站在面前，也可以照杀不误！」

　　「是吗？」幻文露出冷笑，「你可以控制他的身体，却无法掌控我的动作。」

　　「天使是不杀人的，你无法对我施以重击；，你是青痕的弟弟，对这张脸更是下不了手！在只守不攻的情况下，你能撑多久呢！」青痕大笑着，眼里的疯狂透露出恨：「当初、当初他就是以『我的弟弟需要照顾』拒绝我的告白！幻文，你必须为你的存在付出代价！」

　　幻文迅速的戴上手套，在食指上刮了一道痕迹：「以我的血召唤，天无！」

　　毫无光泽的黑在灯光下是绝对的强，「这次，你没有抢到先机。」

　　「又是双剑之天，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大战后遗失的兵器会在你身上，还认你为主！」青痕怒吼一声，扑上天无：「你有胆就砍青痕的躯体啊！」

　　「我没胆。」微微一呆，幻文立刻闪开，不禁感叹本来震撼登场的双剑之天毫无用武之地：「我本来是抱着早点喊出来不吃亏的心态，没想到现在反而碍手碍脚。」

　　「你这个只靠一张脸皮的垃圾！你凭什么用血缘关系限制住我和青痕的爱！」

　　「……」

　　青痕露出狞笑：「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今天，你的生命会画下休止符。」

　　「真的喔……我比较希望画下惊叹号。」幻文轻笑着，猛然睁大双眼：「你怀里怎么会有刀！」

　　「这是青痕准备为你切水果时用的，疼爱一个人，有时反而是害了他，不是吗？」

　　青痕手持薄而轻巧的水果刀，笑得变态却又灿烂绚丽，但幻文无暇欣赏。

　　他必须躲开水果刀的攻击，本来可以伸出天无架开，但青痕马上就想把整只手按上去自残，只好作罢。

　　「你这个变态！」幻文在第七次闪过青痕的自杀行为后忍不住大骂：「你还故意把青痕的衣服扯破！」

　　「不要污辱变态，那是□□。」

　　「谁，是谁在说话！」幻文和青痕同时看向窗外，声音的来源。

　　没有人。

　　「白脸走开！」幻文满脸恐慌，双剑在空气中乱挥着，让青痕想笑。

　　「看来，你已经惊惧到神智不清，这里哪里有什么白脸？」青痕避开双剑，在幻文分心的情况下正面抱住他：「抓到了。」

　　「……」

　　「你的身体触感不错，相信你小时候一定很好抱也很好捏，可惜，我爱的是高大俊帅又有男子气概的青痕，不是你这个只有一张皮能看、又长不高的颓废小白脸，听说你的女朋友非常多。」

　　「……」幻文静静的看着青痕，突然伸手搂住他的腰，露出灿烂的笑：「抓到了。」

　　「什么？」青痕困惑的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能对这具身体动手──」

　　「电蚊拍伺候。」

　　「啊啊啊！你竟然把电蚊拍放在这英挺的鼻子上，你完全没有美感的细胞、对艺术品的怜惜，这张脸是你哥哥的你不能开电源，痛痛痛痛痛你快停下来──」

　　「抽根烟吧，『哥哥』。」幻文加重了语气，将从伊凡口袋中拿出的烟塞到青痕嘴里，没有点燃。

　　「呸！什么味道！」

　　「别吐出来，『哥哥』，这是第二根。」幻文拿出第二根再度塞到他嘴里，露出异常漂亮的笑容：「伊凡的烟有光明的气息，异教的你虽然不是魔鬼，却仍然有感觉。」

　　青痕张嘴想再度吐出，身体却突然不能动弹，他惊愕的看着幻文。

　　「你控制了他的身体，但他同样控制着他的身体，而根据我的观察，只要听见我叫他『哥哥』，就算是睡死了也会挣扎着醒过来。」

　　青痕恐惧的看着他。

　　「你想说我连哥哥也观察、利用，真好笑。」幻文直视着那双血瞳，冷酷的说着：「打从一开始，你就认错人了。」

　　「青痕的弟弟『幻文』已经在三年前死了，我只是在这一个星期才被他抓出来一起住的另一个幻文，有着相同的名字、相同的外表，但我们的本质不一样。」

　　「另外补充一点，不是我长不高，而是你现在透过青痕的眼睛来看，一切都很渺小。」

　　幻文的表情阴暗下来，让控制着青痕的异教徒知道惹上他有多么不智：「看着我的眼睛，『哥哥』。」

　　青痕无法闭上眼睛不看。

　　「这无关乎天使和正义公理，我要你脱离他的控制。」幻文低声呢喃：「这无关乎世间伦常，我要你看着我，在我的瞳孔中你看见了谁的倒影？」

　　倒映着的不是青痕，而是一个身形憔悴的女子。

　　尖叫声中，幻文放开青痕，青痕在地上痛苦的打滚。

　　「你、你到底是谁，这不是光明的力量，你不是天使、你不是天使！」青痕口中发出的是女人的声音。

　　幻文只是轻轻一笑，天无双插在青痕的心口。

　　「这不是你该怀疑、该知道的事情，滚出他的身体！」

　　冷酷的表情让女子看不清他的情绪，「你竟然下得了手──」

　　「没什么好不敢的。」幻文牵起嘴角，讽刺的说：「只要我想，天无根本不会伤害到青痕，只会杀你。伊贝瑞拉，对你的人生说再见吧！」

　　魔鬼念出的名，只要他想，可以是种诅咒。

　　「你不是人、你是魔鬼、魔鬼！」

　　凄厉的叫声中，幻文缓缓的开口：「这是你的遗言，也是我的身份。」

　　＊

　　喀啦喀啦喀啦喀啦喀啦，照相机的声音，就算是闭着眼睛幻文还是能感觉到强光不断的袭来。

　　「你们怎么通通都睡着啦！『听说受伤』的那个倒在厕所门口，身下压着的是俊美绝伦的男人，上次把我拖走的倒在床边，反而是护士是睡在床上？」

　　幻文用力睁开眼睛，女孩的身影在灯光下格外迷人，有种朦胧美的感觉。

　　「幻文文，人家一听见你出事马上就拉着酒儿来看你啰，你感动吗？」

　　让幻文收回前言，这个女孩作风大剌剌，完全不符合朦胧的形象。

　　「嗨，楚琴、酒儿。」他眨眨眼睛，从口袋中掏出墨镜戴上。

　　「在室内干嘛戴太阳眼镜，白白葬送了你大好的脸蛋。」站在楚琴身旁的蓝酒儿鼓着脸，嘟着嘴巴说，在幻文的眼中显得有点可爱……又可恨。

　　就是这个动作，他差点吓死！

　　「幻文，你怎么会在我身上，要睡觉去床上睡，东青，不要占用他的床！」青痕在清醒后微微皱眉，将幻文扶正，自己顺势起身，看见海东青在床上躺得正舒服，寒着脸说。

　　「我也不想占用他的床，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床上。」海东青四处张望着，「我的眼镜呢？」

　　喀啦，不同于照相机的声音，伊凡沿着床缘尴尬的起身：「我很抱歉。」

　　「……不要以为你是青痕好朋友就可以不负责任，我也是青痕换帖死党！」海东青在模糊的视线中努力找寻伊凡的正确位置，跩着他的衣领往床边甩，一声砰，好不容易站起的伊凡再度宣告阵亡。

　　「你们怎么进来的？」幻文歪着头，大大的打了一个呵欠：「我记得刚刚门是锁着的。」

　　「门刚刚是开着的，我们一走近就看见四个美男子在睡觉，好养眼哪～」楚琴抓着心口，憋住尖叫的冲动。

　　「就算是减寿十年我也无憾了！一定要洗出来！」蓝酒儿握紧拳头，显得异常热血。

　　洗出来？幻文冷冷的看着两位女孩，心中有所计较。

　　青痕默默的看着蓝酒儿的表情，总觉得最近幻文的样子跟她如出一辙，「你是幻文的女朋友？」

　　蓝酒儿惊愕的看着他，有些受宠若惊：「我像吗，呵呵～真是不好意思啦小琴，幻文的哥哥选择了我呢！」

　　「你只是和他接过吻而已，算不了什么……原来这位大哥哥就是幻文文的哥哥，初次见面您好，我是楚琴，是幻文的隔壁班同学。」楚琴笑得满脸灿烂，「你们家的基因真好！」

　　青痕一点也不想追究最后这句风马牛不相及的结语是怎么冒出来的，但这个女孩他见过，是幻文第一天上课时在街上对幻文拉拉扯扯的女生。

　　没有好感。

　　青痕把重点放在楚琴的第一句话：「你刚刚说，你旁边这个女的和我弟弟接过吻？」

　　不等楚琴回答，蓝酒儿脸红的望着青痕：「是的……如果你愿意，可以唤我声『弟妹』，我是蓝酒儿，蓝宁是我哥哥。」

　　「……幻文，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青痕用恐怖的眼神看向幻文，「你眼界不会真的那么糟吧。」

　　「我那次是意外……」幻文无奈的说，看了蓝酒儿一眼，微微皱眉：「她不是我女朋友，他们都不是我女朋友，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他加注着。

　　「幻文（文），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摧毁了少女们对你的渴望！」两名女孩异口同声的指责。

　　「你们的气质太糟糕，我不要我的弟弟娶进来的老婆一天到晚用饿狼的眼神看他。」青痕冷酷的说，以家长的身份给两位女孩泼冷水。

　　幻文则是皮笑肉不笑的伸出手：「我刚刚有听到声音……把你们的照相机拿出来！」

　　「啊～幻文（文）不要～」

　　幻文对他们的撒娇不为所动，这次连假笑都没了：「交出来！」

　　＊

　　幻文面无表情的抽走相机的记忆卡，淡淡的说：「上学的时候还，你们走吧。」

　　「同学一场，你好歹要留我们喝杯茶嘛！」楚琴幽幽的说：「真不近人情。」

　　「好歹我们有着一吻的邂逅，我们之间真的不能有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吗？」蓝酒儿说得是如此诚挚，幻文还没反应青痕就先崩溃。

　　「我弟弟会把那一吻当作被老鼠咬到，伊凡，把人带走！」

　　「青痕，伊凡昏了。」海东青踩着伊凡的胸口，为自己的眼镜报仇。

　　「东青，那这个责任就落到你身上。」青痕面无表情的说。

　　「喂喂，我没眼镜看不见哪～」海东青被青痕拖到门口，伤脑筋的看着女孩们：「我──」

　　两名女孩听见海东青的抱怨，互看一眼，交换了只有他们才能看懂的微笑，同时握住他的左右手，一人一边靠在他的肩膀上，一齐说：「走吧～」

　　「……」幻文默默的看着三人离开，拥有着蓝酒儿的记忆，他知道那抹微笑的意涵象征的是什么：新猎物。

　　听见海东青没眼镜看不见后，他们一定是想趁这段时间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话说数字相机没有记忆卡还是有八到十六ＭＢ的容量可以拍，海……

　　幻文边替他默哀，边思考着：所以他解脱了？

　　直觉告诉他没这么简单。

　　「幻文，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通通睡着吗？」青痕迟疑的看着他，表情迷惘：「为什么你会睡在我身上？我记得……」

　　「你记得什么呢？」幻文好笑的问，引导着青痕：「你觉得在什么时候我会躺到你身上？」

　　「唔……刚刚有发生什么危险？」青痕困惑的看着他：「例如地震之类的……你为了保护我……但我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幻文微笑，他要的就是这样。

　　他摇摇头：「不是，正好相反，不是我要保护你，而是刚刚我跌倒了，你成了我的肉垫。」

　　「是这样吗，我一点印象也没有。」青痕还是满脸疑惑。

　　「因为你摔到头了吧。」幻文指指脑袋，深深叹了一口气：「哥哥，你真的很笨吶。」

　　不论青痕是相信自己的感觉，还是相信幻文的说辞，只要别想起那一切就好了。

　　双剑之天插入青痕的心口后，幻文的体力渐渐流失，在有限的时间内，他所想出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睡到青痕身上来遮掩事实。

　　魔鬼会遵守在心中许下的诺言。

　　所以在他离开前，他一定会好好保护青痕，这个『哥哥』。

　　自从来到人类次元后，幻文心中已经不只一次的渴望着青痕真的是他的哥哥，虽然稍嫌啰唆了些，但收到这些关怀……

　　他真的很高兴。

　　所以幻文不要青痕想起来，他刚刚对自己疼爱的弟弟下手，而这个看起来温吞的假弟弟曾经很没人性的把剑往他心口捅。

　　「有时候我还真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魔鬼呢……」幻文在心中叹息着，号称最不像魔鬼的魔鬼，明明做的一切都符合魔鬼的准则，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善良？

　　青痕默默思考一阵，轻轻把幻文推到床上，温声说：「睡吧。」

　　「啊，我才刚睡醒──」

　　「没事也会跌倒，你需要多睡眠补充体力，好好休息，我帮你去买蛋糕。」

　　「真的？」幻文眼睛一亮，「你竟然主动说要买蛋糕给我！」

　　「真的。」青痕显得有些无奈，替幻文摘下墨镜，宠溺的抚着他的头发：「要相信哥哥。」

　　「好。」幻文躺在床上，目送着青痕离开他的视线。

　　眼皮一直跳，彷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他始终睡不着，四周一张张白白的脸飘过，让他好不舒服。

　　昏在窗边那个，让他看得好碍眼。

　　幻文爬下床，静静的望着窗外，黑夜、凉风、细雨。

　　离开这里是迟早的事……格蓝弗好像真的说中了，幻文眷恋了，如果可以，他想停驻。

　　摇摇头，幻文自嘲的甩去这个想法。

　　「刚刚好像有人在窗外说话，是谁呢，格蓝弗？」幻文把头探出，东张西望着，外面当然是什么也没有，格蓝弗就算当时在现在也不在了。

　　关上窗，幻文对着自己的面孔发楞。

　　──大战。

　　好歹幻文也是无间元老级的年纪，为什么他不太懂伊贝瑞拉在说什么？

　　──双剑之天，大战消失的兵器。

　　双剑之天．天无是跟着幻文记忆贯彻始终的东西，在他的印象中好像没和它分离过，那消失是怎么回事？

　　──那个声音是谁的。

　　还对幻文骂伊贝瑞拉是变态很不满意，纠正：「那是□□！」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会有人和幻文长得一模一样？

　　本来幻文还只觉得是巧合，不过就是同一个名和同一张脸罢了嘛！

　　但越想越不对，这好像不是简单的机率能推出的问题，就科学的角度来说，这跟基因遗传比较有关系；就幻文活了这么久的经验，这也可能是法术影响。

　　「唉，越想越头痛……」

　　幻文哀怨的叹着气，「我的问题怎么这么多啊！」

　　然后他看见窗户反射的自己邪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