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小灰侠

11、回锅肉

　　搬家之后不久，我在镇上找了份工作，在镇西的一家酒店做了管账房的先生。每月的工资适中，一日三餐的伙食由店内管。我后来跟管事商量，三餐我自己解决，但能否每日从店里带份菜肴回去。管事大概觉得没什么损失，就同意了。这样的话，我每日中午就能回家和八月一起吃中饭，他独自在家里，而我朝九晚五的，留他一个人总觉得不妥当。
　　中午有2个时辰休息的时间，我拎着一盘做好的回锅肉出了酒店。回锅肉是这家酒店的招牌菜，做菜的师傅我也认识，人很好厨艺也不错。
　　正值冬季，院子里的枝桠积了些雪，这里冬季不似北方的酷寒，但是却比北京要阴冷潮湿。进了屋后，因为生起了火炉的缘故，暖和了很多。
　　桌上摆了三个菜，一盘番茄炒蛋，一盘炒土豆丝和青椒肉丝。还冒着热气，应该是刚刚做好没多久。这几日我一直吃的是他做的饭菜，他说他厨艺一般，而且也就会那几个平常的小菜，所以我们每日吃来吃去，也不外乎他会的那几种，时间长了当然会腻，但是看样子他也没有去学做菜的打算，我自然而然也不敢提。
　　“八月？”屋里子没人，他大概还在厨房。
　　我转身进了厨房，他看见了我，从柜子里拿了两个碗洗了，“我来盛饭，你先进屋坐会儿。”
　　“不急……我带了盘回锅肉，等会过来一起吃。”这话不外乎等于废话，可是事实上，我只是不由得想在这多待会儿。
　　“嗯，你把它端过来，我热一下。”
　　“不用了，还是热的呢！放在了保温的菜匣子里，做菜师傅给我的，等下午我再还过去。”
　　“哦。”他盛好了饭，把盛满的碗递给了我手上。尽管每日如此，但是不知为何，我总是会为这个平常的动作心情不由的愉悦。
　　桌上的摆的菜和那盘色香味俱全的回锅肉相比，显得寒碜许多，但是嘴里含着他的做菜，虽然味道菜色一般，我还是没缘故的感到了满足。

　　夹了一筷子肉放在了他碗里，浅笑，“这个虽然是我们店的招牌名菜，但师傅说是绝不轻易做的。”
　　这句话当然是我胡扯的，他也一脸不信的样子看了我一眼，夹了一片肉放进了嘴里。
　　“好吃么”
　　话还没完全脱口，没想到肉却从他嘴里立即吐了出来！
　　“辣，辣——快，水！”他脸色全变了，满脸的通红。
　　“好……好！别急，”我赶紧倒了杯水给他，“别急！慢点喝。”
　　随即从他碗里夹了块肉，入口的时候确实是又麻又辣的，但是却很爽口，我在府中的时候一向也是能吃辣的。
　　“好些了没？”
　　他仍然在喝水，扬起头，横了我一眼。
　　“额……这个回锅肉是有名的川菜，”讪讪的开口，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不喜辣，“所以做的才会辣了些。”
　　“嗯。”
　　“要不，你别吃了。我吃，我不怕的。”温声道。
　　他却摇头，“如今在这里生活，迟早是得习惯的。而且，现在觉得好多了，这肉做的挺嫩的。”说完，他又夹了块。
　　“恩，好，那你吃慢点儿。”我笑了笑。
　　晚上回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黑了一半。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不过还算宽敞，一般都是我睡外面，他睡里面。
　　洗漱完后，我在他之先上了床。被子是一人一条的，互不相干。
　　他上了床后，拉开了被子，一言不发，侧着蜷起了身体靠着墙那一头睡下了。他在歇息的时候，向来是很少言语的，很快便入睡，而我也不知该聊些什么。
　　约莫过了将近一刻钟的样子。
　　“八月？”我轻轻唤了声。
　　……没有回应。
　　我缓缓起身，伸手悄悄地摸了摸他的脚……果然又是冰凉的。有一次夜里醒来的时候，我无意发现他即使睡到了半夜身子依然是冷的……人的热气会先从身体末端流失，他的脚底都是冷的，身上哪来的热度。
　　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被子摊开后，轻缓地盖在了他的身上。掖好四角后，我侧着身利索地钻了进去，将他连人带被子半拥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