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尚》别有用心

11、命运之“子”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妙色王求法偈》

　　又一笼糯白糯白的，冒着热气的馒头出炉了。
　　女孩远远地盯着，仿佛这样就能闻到它浓郁的肉香，然后一口把它吞下去。
　　她实在是太饿了。
　　吞了吞口水，女孩做了个小小的决定。

　　像箭一样冲到了馒头铺，女孩抓起两个馒头就跑。
　　“当家的！快来啊！个小乞丐抢了我家的馒头！”
　　“什么？个小乞丐，看我不宰了她！兄弟们，追！”
　　“个小乞丐你给我站住，你还想往哪里跑！大伙们追啊！”
　　顾不上馒头滚烫的温度，女孩一边死命往嘴里塞着，一边死命地跑。可是追赶声还是越来越近了。
　　慌不择路撞进了一团柔软之中，女孩不由抬起头来，是一个奇怪的有着一头白发的叔叔，叔叔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皮肤很白的小哥哥，那种白，就像是爹娘还在时她吃到过的棉花糖的颜色。
　　“哈哈——在这儿！个小乞丐，敢抢我们当家的馒头，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面目黝黑的汉子一把揪起女孩破烂的衣襟，就和其他追来的人一同往回走去。
　　“等一下——”稚嫩的童音因为有点软糯，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可是女孩听到了。
　　她挣扎着回头，确定是那个小哥哥的声音。小哥哥冲她点点头，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白发叔叔拉走了。临走时，白发叔叔似乎是对她浅浅一笑，浅得女孩甚至怀疑那只是自己的幻觉。然后，突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女孩挣开了大人的挟制，一下子就跑得没影了，只留下大街上一群人不停的叫骂声。

　　小巷里，白发男子正在絮叨着什么，男孩却倔强的低着头。
　　“怎么，还在怪为师没有出手救那个小女孩？”
　　男孩继续沉默。
　　“我不是不帮她，而是不能帮她。”
　　男孩终于抬起头来，眼里带着疑惑和不解。
　　“我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的眼神中有一种光——那种光，我只曾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那是能够扭转所有人命运的光。所以为师那时候不能帮她。否则，就是害了她。”说着，白发的男子嘴边漾出一抹轻笑，仿佛将世间的光华都收了进去。
　　“她来了……”

　　女孩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终于找到的白发叔叔和小哥哥，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却见白发的叔叔向她伸出了手，“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在破旧的衣摆上蹭了又蹭，女孩才小心把手放上去。
　　“我……我……没有……名字……乞丐……没有……名字……”
　　“那你爹和你娘在世时，叫你什么呢？”
　　“爹爹叫小囡，阿妈叫囡囡……”
　　“那叔叔今天给你起个名字好么？”
　　“好……”
　　“承天之恩，沐地之灵，守中若规，寂有息年。从今日起，你便唤作——承子。”

　　“承……子……”
　　正给寂年喂药的寂弦不由一惊，差点翻了怜儿熬了数个时辰的汤药。
　　师弟怎么会在昏迷中喊着承子施主的名字？放下药碗，寂弦侧耳贴近寂年，想听得更真切一点，却没有再听到寂年的呓语。
　　是自己的……错觉么？可是自己缘何会无故想到承子施主……
　　承子施主……寂弦突然想到，昨晚承子端来的安神茶里，似乎加了一味傀儡香……

　　听到声响，正在摆弄药草的怜儿回过头来，看到兀自出神的寂弦，本就皱着的眉头更深了：“你这秃驴，喂个药也如此不牢靠，闪开我来！”说着放下手中物什便向床边走来。寂弦一时之间竟也不知作何反应，任由怜儿拿过了药碗坐在床边继续喂药，自己在一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承……子……”
　　这次的呓语比之上次更清晰一些，床边的两人均是一惊。
　　承子，你让我救下的这个人难道是——
　　师弟……你和承子施主……莫非有何渊源？

　　吱呀一声门开，承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说

　　梨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