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魔师列传》眠狸

29、第29章 悲哀的复仇

　　既然双方都选择了以武力来解决贤者之石最后的归属，就没有必要再把时间浪费在口舌上，战斗立即开始。
　　欧特琳自动选择了‘神之狙击手’，‘赫拉克勒斯’瞪着他没有神彩却依旧凶狠的眼睛向莱茵冲了过来。‘影圣者’站在他们中间没有任何动作，脚下的影子却分成了两股，向两个方向伸展支援两位同僚。

　　三对二！以当前的形式来说对莱茵不利。而在真正交手后他又发现了黑巨人无与伦比的力量，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赫拉克勒斯’可能是他们三人中最强的！

　　用来挡他迎头一拳的左手在接受了那股力量后一阵巨痛，整个身体也被震的往后倒退了5步才稳住没有难看地跌倒。估计左手即使没有骨折，也绝对骨裂了。面对这么大的力气的敌人，对他来说还真是要命！

　　虽然埃拉德也经受过同样程度的攻击，可血族惊人的恢复力能够马上修补身体的损伤，以完好的姿态迎接下一轮的攻击。但他可不是血族！控魔师说到底还只是人类，恶魔的附身仅仅大幅度地加强了他的速度与力量，身体受到的伤害还是要靠他人类的恢复能力来修补。吃到苦头的莱茵不敢再与他硬碰，适时地保持一定的距离。

　　要不要召唤第二个仆人？莱茵一边闪躲一边考虑着。照理说2个恶魔附身那么厉害的招数如果从一开始就运用出来，眼前的敌人是不足为惧的。但是，任何事情的成功都需要付出代价，恶魔附身而得到力量的方法也不例外！

　　被恶魔附身的可是人类的身体。一个恶魔可能不会造成太大的负担。但无论血统再怎么特殊，接受2个恶魔附身后强大的压力会迫使后遗症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慢慢爆发出来。那其中的痛苦也只有莱茵这个家族中唯一拥有这个能力的人明白。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想那么做。这样他就不得不被动地处在了防守的位置。

　　一边的欧特琳似乎也遭到了与哥哥同样的麻烦情况。

　　‘神之狙击手’的战斗力在催眠下不但没有降低，不知畏惧后反而有了更加强悍的趋势。永不停歇的子弹形成巨大的攻防一体的火网，不论欧特琳从哪个角度下手，他总是能快速跟上她的动作，让贴身肉搏才能发挥自己力量的红色魔女无可奈何。

　　更让她恼火的是：一边的死胖子见缝插针，一直在寻觅机会试图用影子束缚住她的手脚。而当她一旦想先去解决胖子时‘神之狙击手’又会快速地替胖子解围，让她两边都不能专心攻击。

　　一个皇家护教团的成员就已经难缠，而今三个合作起来让莱茵与欧特琳一时间更加束手无策。

　　不！不止是三个，不能把最重要的一个漏掉了。那个‘梦’魔女，加上她就是四个！急需专心对付对手，也因她没有战斗力而放松警惕的莱茵居然一时大意让她逃出了自己的视线。

　　此时自以为没人会注意的薇拉拎着黑色长裙裙摆通过大厅边侧的小门向外走去。

　　“薇拉，你想去哪里？”外面的花园里，爱琳特拦在了薇拉的面前。

　　莱茵没有注意她，并不表示没有人会发现她想偷偷离开这里。也许薇拉——这个引发所有事端的魔女今晚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利用皇家护教团的人拖住莱茵，然后乘机逃跑。她也知道里面战斗的双方无论谁赢了，最后都不会放过她这个罪魁祸首。

　　“爱得琳特，让开！”沉着脸的魔女对阻挡她的爱得琳特阴狠地叫道。她是魔女，是身上流淌着特殊血统的女人，怎么会把眼前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孩放在眼里？

　　“你想逃跑？”爱得琳特表现的并不畏惧。面对惜日的好友脑中虽然还残留着被背叛的伤痛，更多的却是应该为莱茵兄妹做点什么的强烈愿望，所以勇敢的女孩挺身而出挡住了薇拉的去路。

　　“你能阻挡我的去路？无用的爱得琳特……”披散着蜷曲长发的薇拉轻蔑地看着她，眼前酷似爱娃的面容让她把心中的怨恨全部放在了脸上。

　　“薇拉……不要一错再错了，我求你……”虽然薇拉变的让她陌生，爱得琳特却还是强硬不起来。过去快乐的时光和曾经的真挚的友谊还是让她无法真正痛恨薇拉。

　　“你认为你的请求，会有效果吗？”薇拉讥讽着爱得琳特的天真，语调却奇怪地变的轻柔如羽毛。爱得琳特一时无法适应她的转变，呆呆地愣在了那里。

　　魔女走到她的面前，淡紫色的眼睛直视着女孩的双眼，让自己的身影倒影在深蓝色的眸子里。爱得琳特突然就感到一阵晕绚，眼里薇拉的身影也开始重叠。

　　“爱得琳特……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是不是？”薇拉摸着她的脸颊温柔地笑着问。

　　“是的！”恍恍惚惚的爱得琳特本能的回答道。

　　“那么……你就应该帮助我是不是？”薇拉的笑容变的更加的亲切。很好！她的催眠术对爱得琳特起作用了。

　　“是！”神志不清的女孩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坚定地说道。

　　“那么乖乖地站在这里，什么都不要做，让我走……好吗？”

　　“好！”被催眠的爱得琳特闭上眼，像是站着就入睡了。

　　薇拉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虽然爱得琳特只是个没用的丫头，但是她要是执意想强行拖住自己，同样手不能提的她也没那么容易就能走，不如用些计量轻松脱身来的好。但是，看着这张睡脸她又不甘心就这样一走了之了。

　　这张脸，这张脸真像爱娃！薇拉的手细细在她清晰的轮廓上描绘着。主宰她的却又是爱得琳特的灵魂！真讽刺！她一生中最好的两个朋友，最痛恨的2个人居然好象同时站在了面前。

　　抽出防身用的匕首，薇拉原本温柔的笑容变的狰狞可怕。她换回了魔女的面目，对着眼前漂亮的脸蛋举起了匕首。

　　“爱娃，既然你生前我不能对你怎么样，我对你的恨就只能发泄在你后代的族人身上了。就让我把这张与你相似的脸毁灭吧！”疯狂的魔女对准她的脸刺了下去。

　　冰冷的匕首刚触及娇嫩肌肤的瞬间，手腕上强大的力道却阻止了她的可怕行为。

　　“埃拉德！”匕首掉在地上，薇拉惊恐地叫了起来。她看见抓住她手腕的正是埃拉德·巴威斯，她最爱也最恨的人。

　　130年后再次相见的薇拉没有感动，或者任何旧情复燃的表现。她此时的表情反而更像是看见了什么怪物惊慌失措地尖叫着。

　　反观埃拉德却并没有想对她怎么样。轻易就放开了她的手，仔细查看起爱得琳特是否遭到了伤害。

　　“你还爱着她……是不是……埃拉德？只是长相相似，就让你那么关心……”薇拉看见他的举动后，惊恐转换成了深深的伤痛。这个男人每次出现都让她痛苦。

　　埃拉德没有回答她，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接触到那饱含杀气的一眼，薇拉心惊的后退了一步，然后头也不回向远方跑去。

　　“把她交给我……埃拉德。”已经清醒的爱得琳特看着薇拉仓皇逃跑的背影，恳求着吸血鬼。

　　“你自己的仇恨，自己解决。”冷酷的吸血鬼冰冷地说着。

　　“我不是为了报仇……埃拉德，我是为了爱娃，为了薇拉。”

　　脸上带着哀伤笑容的爱得琳特周身突然飘出了白雾，白雾又以极快的速度包围了她的身体。几秒钟后，雾内苍白的幽灵脱离了躯壳带着从未有过的强大气势出现在空中。弗洛丝的身体倒在她脚下，面无血色的红发女孩沉沉地睡着。

　　抬起手向薇拉逃跑的方向指去。一如她每个狩猎的夜晚，身边的白雾毫无声息地追过去捕捉猎物，不过今次狩猎的却是个魔女。

　　等到奔跑中的薇拉惊恐地发现了白雾的存在，身边的环境已经完全变了摸样：不再是‘伯爵夫人’的花园，而是130年前浓雾弥漫的伦敦。抬起头眼前漂浮着浑身苍白，却优美如仙子的幽灵。

　　“爱得琳特？！”第一次看见幽灵状态下的爱得琳特，薇拉有些震惊。爱得琳特还保有生前的面容，一对血族的獠牙扎眼地露在嘴外，美丽的眼睛充满着愤怒瞪视着自己。薇拉第一次对软弱的爱得琳特产生了畏惧，不管那是因为自己曾经亲手杀了她，还是因为她眼前这样骇人的眼神。

　　“薇拉……看看吧！看看这个被你亲手扼杀掉的生命……”两道血泪又在幽灵苍白的脸上出现。这次却不是因为悲伤，而是愤怒！

　　“爱得琳特，你以为你变成这个样子，我就会内疚？不，你错了……我不会……爱得琳特……”虽然嘴上那么说的薇拉，还是恐慌地向后倒退着。

　　“我知道，薇拉，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你不会把没有用的我放在眼里，所以……今天，我要变的有用一点……薇拉·德芒特！把贤者之石还给我，它是属于我们家族的！”原本优雅的仙子突然暴凸出双眼，以腐烂的面容狰狞地对她咆哮了一阵，然后又快速恢复了原貌。

　　“绝不……”薇拉边叫着，边抓紧自己前胸的衣襟扭头就跑。

　　“贤者之石在那里吗？”跑出没多远，爱得琳特又鬼魅地突然出现在面前。半闭着眼用修长纤细的手指指着薇拉的前胸。

　　“不！”薇拉这次是绝望地叫着。

　　她是魔女没错！但是她的力量并不是用来战斗的，擅长‘梦’魔法的她也许面对普通的人类用催眠一类的魔法足可以自保。可眼前的是幽灵，她的魔法对幽灵没有效用。面对‘吉拉尔大街’的恶魔，两人优劣的位置发生了变化。她在爱得琳特的世界里没有胜算！

　　“薇拉……我们之间的事情，要由我们自己来了断！”爱得琳特的表情不再愤怒，身处旧景的她黯然地说着。

　　“你想在这里杀了我？”薇拉强做镇静地问。

　　“把贤者之石还给我……”爱得琳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爱得琳特……你不恨爱娃？真正背叛你的是她……你还要用它去救那个女孩？”薇拉后退了一步，依旧抓紧胸前藏在衣服内的贤者之石。

　　“把贤者之石还给我……”爱得琳特只一味追讨着属于她家族的瑰宝。

　　“不…………”面对紧追不舍的幽灵，魔女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不……不会给你……爱得琳特！我要用它维持我的生命……”

　　“薇拉……你不是痛苦吗？维持这样生命还有意义吗？”幽灵的眼神充满对她的悲哀。

　　“有没有意义也轮不到你来判断！爱得琳特……你恨我……爱得琳特……你想杀我吧………你………”薇拉接下来的话语被震惊咽回了嘴里，苍白的幽灵居然突然抱住了她。

　　爱得琳特紧紧拥抱了她，就像当初她们处在最美好时期时那样真诚的拥抱。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拥抱她？爱得琳特应该是恨她的啊？薇拉想不明白。她只知道因为这个拥抱那时快乐的记忆冲破了心底的封印，有什么东西情不自禁地渐渐涌了上来。

　　她是魔女的子孙。即使隐瞒了所有的人，心底的孤寂还是萦绕着与别人格格不入的她。只有与同样特殊的爱娃和爱得琳特在一起时，她才能放下心中的包袱真正开心地生活着。曾经在心底发誓要守护这段友谊的她，为什么会亲自破坏誓言了呢？难道说流有恶毒魔女血统的她本就就不配拥有别人的爱？所以她也得不到那个男人的爱？

　　第一次，魔女薇拉第一次因为自己杀了爱得琳特而流下了眼泪，下捶的手也不自觉地也抚上了爱得琳特的背脊。

　　“对不起，爱得琳特……我杀了你！”拥抱着幽灵，薇拉靠在她的肩头上痛哭起来。这个拥抱很冰冷，却是她造成的！她杀了爱得琳特！杀了她最好的朋友。

　　“薇拉，我不怪你，从知道真相开始，我就不怪你……”爱得琳特安慰着她。

　　“可是，爱得琳特……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即使已经不爱他了……我也早就迷恋上了长生不死的感觉……爱得琳特，我害怕死亡啊……爱得琳特我求你……让我走……”魔女薇拉突然像个孩子一样恳求。

　　“薇拉……”爱得琳特加重了臂腕的力道，把薇拉更加紧密地箍在胸前。“有我，还有爱娃陪着你……不管你做了什么，我们都是朋友……永远都是……”苍白的幽灵闭上眼，流淌下了血泪。

　　感到她手臂上加重的力量觉得不妙的薇拉极力想挣脱开，但是比爱得琳特身体更冰冷的触感已经在她颈部的血管上洋溢开。

　　“爱得琳特……………………………………”联想起爱得琳特两颗血族的尖牙，魔女惊恐地叫道。

　　但是晚了，尖锐的牙齿已经穿过肌肤深深埋入了血管中。薇拉感觉到全身的血液就像是奔腾的江河不断汹涌澎湃地经过这里流向虚无的大海。不光是血液，还有她的力量，她原本旺盛的精力也在一点点地被幽灵吸走，透过爱得琳特的肩膀她看见了死神镰刀上的寒光。

　　“不…………”濒临死亡的叫声回荡在130年前古老伦敦的幻境里，‘梦’魔女薇拉·德芒特进入了永眠。

　　***

　　放下逐渐冰冷的身体，爱得琳特呆呆望着一脸不可思议的薇拉，至死她都不相信自己会死在爱得琳特的手里。而自己呢？130年前因为怨恨而不能安息的幽灵，那么130年后亲手报了仇的她真的能就此安息了？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的痛苦已经远远超出了能承受的范围，让她想立刻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爱得琳特……”熟悉的声音唤醒了她。抬眼就看见莱茵在面前担心地看着她，四周也变回了花园。

　　“你没事？”莱茵看了看薇拉的尸体问道。

　　“我没事……”苍白的幽灵露出了不怎么自然的笑容。

　　“没事就好。”莱茵放心地笑了起来。反观他的情况倒是更让人担心。收回恶魔的莱茵那套昂贵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印上了血迹；美貌的脸上也出现了不和谐的淤青。再看他的动作：左手与右脚运用的非常并不自然，显然是受了重伤的征兆。

　　站在另一边的欧特琳也同样狼狈。早就没了平时的优雅光彩，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肩膀上，衣服也多有破损。每一道破损下，就是一个伤口。这样美丽的女孩身上出现那么多打斗的伤痕，还真是让人不忍目睹。两人疲惫的神态，显然也是大战后的产物。唯一值得庆幸的就只有他们都平安。

　　“那三个人怎么样了？”不是她真关心皇家护教团的人，实在是爱得琳特太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减少心中的痛苦。

　　“他们三个人晕过去了，不过，不是我们的杰作。”莱茵自嘲的笑了笑。刚才的战斗有多么惨烈，看来会有好一阵子不会忘记。如果不是他们三人突然晕倒，他就准备召唤自己第二个恶魔了。

　　当时看到他们突然晕倒十分惊讶。等跑到这里看到薇拉的尸体后，大概明白了原因。可能这个魔女一旦死亡，她的催眠术就失效了吧！真是谢天谢地。莱茵坐在花坛上松了口气。

　　一边的欧特琳没有休息却走向了尸体摸索着什么。

　　“在她的胸前。”爱得琳特知道她在找什么，背对着尸体提醒道。她还记得她与莱茵约定过，找回贤者之石后送给他的家族，她会遵守诺言。

　　听到她的提醒，欧特琳直接伸向了薇拉的胸口。就在要触摸到贤者之石时，一个黑影在面前晃过眨眼间夺走了即将到手的东西。

　　“什么人？”欧特琳气恼地叫道。

　　莱茵却看清楚站在不远处握着一个小布袋的正是埃拉德·巴威斯。

　　先前他们与皇家护教团的人死斗时不出来，现在却出来抢夺贤者之石了？莱茵开始后悔当初那么轻易就将这里的地址告诉他。原本想多个帮手，没想到却添了个敌人。也怪他大意，竟然忽略了这个男人对贤者之石的占有欲。以他现在的状况，看来今天召唤2个恶魔是无法避免了。

　　莱茵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