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魔师列传》眠狸

28、第28章 魔女

　　今晚的夜空很美，闪烁的繁星聚集于蓝幕之上排列成一个个神秘的星座。在城市里能这样清晰看见星星的日子并不多。
　　戴黑面纱的老妇人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空中美妙的景色。与其他老人不同，她并不是因为孤独而孤独，她喜欢孤独所以遣走了所有的佣人，一个人坐在窗前回忆过去的岁月。

　　“夫人……”门被打开一道缝外面的灯光撒了进来，女佣恭敬地站在门外。她知道这个时候女主人不喜欢别人打扰，但是客人的到访她又不得不禀报。

　　“夫人，有人来拜访您。”

　　“我知道了，等会儿就下去。”

　　女佣发现女主人并没有因为她的打扰而不高兴，反而温和地对她说话，好象在高兴着什么。

　　“夫人，您的心情很愉快？”女佣大胆地问。

　　“呵呵呵呵……是啊！有位好久不见的朋友来访了。”老妇人遮着嘴优雅地笑着。

　　“那要我为您准备茶点吗？”

　　“不用了。还有，从现在开始我放你三天的假，你先回去吧！”

　　“是！谢谢夫人！”

　　今天夫人的心情的确很好，居然轻易就放自己的假。女佣高兴地转身离去。

　　老妇人慢慢站了起来，为她来访的客人准备起来。

　　***

　　“利弗多伯爵夫人，好久不见了。”美貌的青年站在楼下对黑衣老妇人礼貌地鞠了一躬。

　　“奥古斯特先生，今天怎么会来看我这个老妇人？请坐”老妇人踩着优雅的节拍下了楼梯，客气地请他坐下。

　　“我今天来这里，是要对夫人您的委托做个交代。”莱茵并没有坐下，依旧笑容满面地站着。

　　“你完成了我的委托？”伯爵夫人没有想象中的开始激动，平静地坐在华贵的沙发上。

　　“我为您带来了‘吉拉尔大街’的恶魔。”青年潇洒地举起了右臂，为伯爵夫人展示突然在他身后出现的两个人——

　　并排站立着麦色肌肤的神秘美人与红发黑裙的美丽少女。

　　“奥古斯特先生，我记得我的委托是杀了那个恶魔，而不是将‘她’带来吧！”伯爵夫人的语气平静的可怕，黑色面纱下的双眼望向红发的少女。“我并不想看见这个红发的恶魔，你认为我会很乐意看见杀死自己孙子的凶手？”

　　“伯爵夫人，我不得不赞赏您过人的眼力。在这两位外表看来与普通人无异的女孩中，您居然一眼就认出了哪个是恶魔！真是让我佩服无比。”莱茵用无比崇拜的口气对老妇人赞美道。

　　“我很乐意接受你的夸奖，奥古斯特先生。希望你能快点完成我的委托，杀了这个恶魔。”伯爵夫人苍老的眼睛里突然射出了恶毒的光彩，很难让人相信这样的眼神会是一位前一秒还慈祥优雅的老人发出的。遇见这样的目光，让红发的少女紧张地后退了一步。

　　对她投去安慰的眼神，莱茵又洋溢起更加灿烂的笑容，像是在期待什么恶作剧似的声调对伯爵夫人说道。

　　“用的着那么着急吗？我可是很难得地将您的老友带来与你叙旧的！利弗多伯爵夫人，或者我该称呼您的闺名？亲爱的薇拉·德芒特小姐。”

　　他句话搅乱了这平凡的夜晚，大厅里开始散发出凝重的气氛。

　　“什么？莱茵你说什么？她是薇拉？”大惊失色的不是伯爵夫人，而是爱得琳特。女孩像见了鬼似的叫了起来：“不！不可能！薇拉已经死了啊！死在那个小巷。”

　　“亲爱的爱得琳特，你亲眼见过她的尸体吗？”莱茵转过头，对极度震惊中的爱得琳特笑容可拘地问道。

　　“我……我……”是的，她没有看到。她看到的只是染血的衣裙，破碎的篮子。“可是那么久过去了，薇拉即使那时没死，她现在也不可能活着啊！”130年的岁月绝对可以让一个年轻的生命衰老，死亡。

　　“是的，爱得琳特……没人能抵抗衰老，死亡。但是贤者之石可以！有了贤者之石，她可以拥有无穷的生命。”莱茵走到她身边，试图安抚被事实吓坏的女孩。

　　“你说……你说……” 爱得琳特不敢相信地张大眼睛，无法把话再说下去。

　　“是的，就是她拿走了贤者之石，并且……在那个时候杀了你！”莱茵想尽量婉转地告诉她实情，但是无论怎样婉转巨大的伤害总是避免不了了。

　　“不，你撒谎！薇拉不会那样，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不会那样的！”爱得琳特绝对不接受莱茵嘴里的真相！她不相信曾经那么真诚的朋友会背叛她。她大叫着推开莱茵。

　　“她的确是你最好的朋友，爱得琳特。但是人是会变的，特别是当一个女人为了独占心爱的男人而产生了私心。是不是薇拉小姐？”莱茵紧抱住失常的女孩，别有意味的眼神投向了伯爵夫人。

　　“我很好奇，奥古斯特先生，你怎么认出来我就是薇拉？我想我们以前不可能见过。”从刚才直至现在情绪一直没有波动的伯爵夫人平静地摘下自己的面纱。然后从耳角开始像蛇蜕皮一样撕掉了脸上苍老的面具，露出充满青春美丽的脸蛋。

　　没错！利弗多伯爵夫人就是薇拉·德芒特，她不想否认！那样没有丝毫意义。

　　“虽然您的面具做的很逼真，但在我的眼里却还存在着某种不自然。我想这也是您要戴上面纱的原因吧！然后就要感谢您‘梦’的魔法，让我看见了130年前的薇拉·德芒特小姐的容貌。所以……您也知道人的联想力是很丰富的。”平淡叙述着的青年又把视线落在了她黑色的手套上。“想必那双黑手套也是为了掩饰你不符合年龄的青春，而不是遮掩难伯爵夫人难看的衰老吧！”

　　“我更好奇了。奥古斯特先生，你又是如何知道那个魔法是我做的呢？”薇拉仍然保持着贵族夫人的优雅。伎俩已经拆穿，她干脆把手套也摘了。

　　“你的姓氏出卖了你，德芒特小姐。”莱茵突然转头对妹妹问道。“欧特琳，‘德芒特’、‘苏格兰’、‘梦魔法’这些词联系起来你想到了什么？”

　　“500年前著名的苏格兰‘梦’魔女——莉莉丝·德芒特，那个据说是圣经中地狱圣母‘莉莉丝’转世的魔女*。”只是略微搜索了一下脑中魔法典籍的欧特琳就给出了答案。

　　“在听到你名字的时候我只是觉得耳熟并没有在意。在英国这是个很不起眼很少见的姓氏，但当它与你的故乡联系起来以后我就不得不猜测你的身上是否流有那个魔女的血统了。当然！得知你是苏格兰人也全拜你的梦境所赐！”莱茵的笑容中带着狡黠与讥讽。她陷害人的‘梦’居然完全出卖了她自己。

　　“我承认，那是我的失误，奥古斯特先生。”薇拉有点后悔地说：“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冒险去她的‘梦’中唤醒她。”

　　“你太低估我对妹妹的爱护程度了。或者说一开始你就不应该拉我下水，利用我去杀什么‘吉拉尔大街’的恶魔。”莱茵话里讽刺的意味更浓了。

　　是的，从一开始就是眼前的这个魔女一步一步算计好的。‘吉拉尔大街’的恶魔出现后，她就以为孙子报仇做借口委托莱茵去消灭恶魔，因为她已经猜到‘吉拉尔大街’的恶魔就是充满怨恨，妄死的爱得琳特。但是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却脱轨了，没想到莱茵居然会把委托放在一边反而帮起了爱得琳特。

　　“爱得琳特……”薇拉突然对爱得琳特笑了起来，那是莱茵在‘梦’中看见的温柔的笑容。

　　“你知道我有多么恨你和爱娃吗？你知道我看到你现在发现是我背叛了你以后，表现出的绝望痛苦的表情有多么快乐吗？爱得琳特……我感谢你！同时也痛恨你！更加痛恨你现在的这个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薇拉……你为什么这样？” 爱得琳特拒绝听到任何的可怕真相，但是他们的对话还是一字不漏地进了她的耳朵里。被事实残酷击倒的她无力地扑在莱茵的怀里哭着问。

　　“你知道吗？可怜的爱得琳特……”薇拉用怜悯她的语气说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埃拉德是吸血鬼。是的，他虽然隐瞒的很好，但也骗不了我这个魔女的后裔。我一下子就明白他接近你的目的，可是却在同时又爱上了他。疯狂地不顾一切地爱上了他。最后，我发现在我眼里你与他比起来已经微不足道……”

　　“所以……你背叛我？薇拉，你说啊！只要你明说我甚至愿意献出石头换取你的幸福！”

　　“不用了圣女爱得琳特……”薇拉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了，露出了符合她魔女身份的狰狞眼神：“我曾经偷偷问过埃拉德，如果我帮助他从你这里得到贤者之石，他是否愿意和我在一起，也在我的耳边说出对你说的那些甜言蜜语。但是，他拒绝了我！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就拒绝了我。当时的我并没有死心，天真的以为只要把石头放在他面前，他会动摇的。所以，我很快制造了自己的假死偷走了贤者之石。一边躲避护教团与教廷的眼线，一边等待机会再次去找他。然后我终于找到了再见他的机会。那一晚，就是那晚……爱得琳特……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哈哈哈哈…………你永远都不会想到的……”

　　薇拉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

　　“你永远都不会想到！我……我看到爱娃与埃拉德在一起。埃拉德像只狗一样跪在她的面前对她说，只要爱娃能接受他，与他在一起，他宁愿放弃贤者之石的争夺。爱得琳特，听清楚了吗？那个男人，他不爱你，也不爱我。他真正爱的是爱娃，是那个什么家务都不会，永远像个野小子的爱娃。我终于明白了，即使我得到了贤者之石也得不到他的爱。你说我是不是很傻？但是，接下来的发展不由又让我有点感激爱娃。她狠狠拒绝了埃拉德，就像埃拉德当时绝情地拒绝我一样让他知道了什么是痛苦。然后那个男人就像个情圣一样没有任何反抗就被爱娃封印了……那个傻瓜！”

　　说到这里疯狂的魔女又平静下来，露出了温柔：“对不起，爱得琳特，我知道你与我一样被那个男人深深伤害了，但是我必须发泄我的愤怒，我的痛苦啊！所以我将一切的恨发泄到了你的身上！爱得琳特！因为你！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遇见那个男人？我怎么可能那么痛苦？所以我杀了你……爱得琳特，我杀了你，就这样！”

　　魔女也是女人，拥有魔性血统的她疯狂起来比一般女人更加可怕。

　　“莱茵……我们走吧！”听完薇拉的述说，爱得琳特反而变的平静了。面对眼前这个背叛她的好友，杀她的凶手，她恨不起来，只觉得她的可怜。知道真相的她什么都不想去计较了。

　　“不行！爱得琳特。”莱茵放开了她，带着危险的笑容看着薇拉：“她必须为她所做的事情负责，我要她身上的贤者之石唤醒弗洛丝。”

　　无所不能的贤者之石！这就是为什么莱茵在知道弗洛丝会永睡不醒后还那么笃定的原因。他当初赌的就是那石头的作用。

　　“不！”薇拉坚决地拒绝：“绝对不会给你，绝对不会给你用它来救这个与爱娃流着一样血液的女人。”

　　薇拉失恋的伤痛与愤恨已经一股脑地转移到与爱娃长相相似的弗洛丝身上。

　　“那么，薇拉小姐，我就只能对你失礼了……”莱茵的笑容变的更深，也更危险。

　　意料中的事，这个魔女是不会乖乖交出石头的。他可不是一个因为对方是女人就手软的人，在‘恶魔’眼里是没有性别的区分，只有敌我的差别。

　　“‘神之狙击手’、‘影圣者’、‘赫拉克勒斯’，我命令你们把‘吉拉尔大街’的恶魔消灭。”显然薇拉也做了准备，只是莱茵没想到出现的居然是皇家护教团的三个人。

　　“忘记向你介绍我的另一个身份了……奥古斯特先生！我是‘银色十字神圣骑士团’情报部的负责人——‘梦魔女’罗兰·利弗多伯爵夫人！你不认为以我的能力进入皇家护教团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吗？”薇拉得意地说。

　　这样就可以理解，为什么皇家护教团会那么快就知道‘吉拉尔大街’的恶魔一直在他身边。这个狡猾的魔女居然一直都隐藏在护教团里。看来那个什么伯爵夫人的头衔，还有什么孙子都是护教团为了掩饰她的身份而为她特意准备的。不过更大的可能性是护教团也是被她利用的，被她的能力蒙蔽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和她拥有的瑰宝的事情。否则那些英王的鹰犬与他对战时还会那么窝囊地撤退？

　　莱茵也懒得与她多说了，三个气势凶狠的敌人已经站在面前。与往日有些不同，这三个异能者的眼神太浑浊根，本没有神采。那个魔女对他们动了点手脚？想想也应该是这样，护教团的人只忠于英王，不可能在听到先前的对话后还听她的命令。

　　但是，不管他们是不是被催眠了，挡在面前的障碍一概都要除去。

　　“愤怒的‘斐’穿过虚无的空间……以吾的身躯为媒介来到这里……与汝契约的主人莱茵欧德·冯·奥古斯特在此命令汝，将汝远古的力量展现在吾身上，将我们的愤怒给予胆敢触犯汝主人的人以惩罚。”

　　“愤怒的‘马特’穿过虚无的空间……以吾的身躯为媒介来到这里……与汝契约的主人欧特琳德·冯·奥古斯特特在此命令汝，将汝远古的力量展现在吾身上，将我们的愤怒给予胆敢触犯汝主人的人以惩罚。”

　　欧特琳与莱茵同时唤出了自己的恶魔附于身上，一场激战即将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