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魔师列传》眠狸

17、第十七章 哀伤的幽灵

　　夜晚的泰晤士河微微的波浪反射着岸边的点点灯光。河边的路灯不时有些秋虫围绕着，微弱的灯光将它们飞翔的影子映射在古老的石墙上。
　　秋季早晚的温差，让河边的这对行人套上了外套。两件普通款式的外套穿在这对外表出色兄妹身上，却散发着可以比拟高级时装的光彩。接近午夜还在这里悠闲晃荡的他们，正是奥古斯特家族2位年轻的控魔师。

　　受不了妹妹的死缠烂打，也明白就算自己即使坚绝不带她来这里，这个不安分的丫头也会偷偷跟着。与其这样，不如带在身边安全。而且怎么说她也能召唤恶魔了，为了将来能让她独当一面有些实例锻炼也是必要的，这样考虑的莱茵只好同意弗洛丝的要求，做了一个事后让他后悔不已的决定。

　　可是，如果凶手真的不是人类的话，她这个刚满19岁的女孩就不会害怕吗？想到这，莱茵多望了身边的妹妹几眼，现在的她脸上还满是期望遇见新奇事物的兴奋。

　　“干什么？”弗洛丝发现哥哥轻笑着在看她。

　　“你不怕？如果真的不是人类的话！”

　　“怕什么！你养的那么恐怖的恶魔我都看见过了，还有什么比恶魔更恐怖？”弗洛丝对哥哥把自己小瞧感到非常的不满，撅着嘴反挖苦他：“哼哼……如果是人类，不是其他什么异类的话，你还要靠我呢！没有恶魔附身就没有战斗力的笨蛋哥哥！”

　　“对……对……如果是人类就交给你了……”莱茵苦笑着。弗洛丝说的是实情他没办法反驳，他们家族的人都太依赖恶魔了，反而对本身的人类身体都缺乏锻炼，看起优美健康体形完全是天生的。除了弗洛丝和某个人例外，其他人全部对拳脚上的功夫不在行。这样的他，反而更希望接下来遇见的会是个异类了。

　　“吉……拉……尔……大街”弗洛丝念着古老路牌上的名字，警惕地张望了下四周。

　　显然是这条大街近来太过出名，人人都畏惧着，所以一到晚上便没了普通路人。而那些警察也因为这是个不能用常世力量侦破的悬案，不愿意将警力浪费到这里进行无用的巡逻。再说哪个警察愿意为了自己那么一点微薄的工资而送命呢！所以现在整个街道安静的出奇。

　　“恩……应该就是这里了。”相对妹妹的紧张莱茵却一脸的轻松，就象他是来这里游玩似的。

　　弗洛丝看了眼哥哥的轻松表情，知道他是因为自持有强大实力才不畏惧这里发生的恐怖事件。想起自己大小也算是个控魔师了，不服输的女孩强压下微微的恐惧努力放松神经。

　　晚风低吹过河面，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失气温越来越低，古老的街道依旧宁静没有一点异样。

　　“什么时候才会出现？”等了快半个多小时，弗洛丝有点不耐烦，原有的一丝恐惧也跑的无影无踪。

　　“不知道！我可没和‘它’预约过！”莱茵说笑着，目光投向远处的大本钟。巨大的分钟就快与时针重逢于12这个数字前。

　　“你如果等不急就回酒店睡觉吧！”他还是没放弃劝她回去的念头。

　　“休想！”弗洛丝叫道：“我睡了大半天的午觉就是为了现在！休想我会回去！”

　　“好吧！好吧！那就耐心地再等一下。”最后的努力宣告失败。

　　几分钟后，远处依稀传来正点的钟声带给了弗洛丝再耐心地等一下的最好奖励：一丝异常的雾气从幽暗的角落飘了出来，紧接着更多的迷雾以不正常的速度包围了这对兄妹。

　　“愤怒的……呜……呜……”因为浓雾而慌张起来的弗洛丝情急之下想召唤自己的恶魔，却被哥哥捂住了嘴。

　　“嘘……弗洛丝，千万不要把猎物惊吓走了。”经验老道的莱茵一边用异于常人的眼睛观察着四周，一边楼着妹妹靠紧自己。

　　“恩……”贴着哥哥而稍许有些安全感的弗洛丝冷静了下来，学着他的样子睁大双眼四处张望。

　　“我们不知道闯入了您的领地，真是抱歉啊！左边的那位小姐。”莱茵微笑地对着白茫茫的浓雾叫道，弗洛丝立即向他们的左边望去。

　　“呵呵……呵呵……呵呵…………”一个女人的笑声由轻至响地传了过来，诡异却并不带有恶意。

　　“这一系列的凶杀案，是您做的？美丽的小姐。”

　　在他们面前出现的并不是可怕的怪物，而是一位穿着白色长裙漂浮在空中的小姐。她苍白的面容上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挺拔的鼻梁，没有血色但轮廓清晰的嘴角向上翘着。同样苍白的手挽着白裙，灰白色的长发像被风吹起似地四散在雾中，友善地看着眼前的男女。

　　“幽灵？”弗洛丝张大嘴巴惊讶地叫着。

　　“是的，我是幽灵……”白色的小姐笑着承认自己的身份，在她开口的同时一双血族的尖牙显露了出来。

　　“吸血鬼的幽灵？”弗洛丝更加夸张地叫道。

　　“不可能的……弗洛丝，血族死后是不可能留下灵魂的！”莱茵纠正了自己妹妹。然后又对眼前的幽灵笑道：“是不是？幽灵小姐？”

　　“是的！我生前是个人类……”幽灵小姐点头。

　　“那她怎么有吸血鬼的牙齿？”弗洛丝很没礼貌地指着幽灵，问自己的哥哥。

　　“这个嘛！我想幽灵小姐自己会为我们解答的。”莱茵神秘地笑笑。

　　“因为我要‘活’下去……保持意识的清醒，保护自己的灵体不被这个城市里其他的异类所吞噬……”幽灵黯然地说道。

　　“因此，你就每天利用那双利牙吸食人类的血液与精气？变成了‘吉拉尔大街’的恶魔……”

　　“我必须这么做！在我的任务没有完成前，‘活’下去…………哪怕变成恐怖的怪物。”幽灵闭上了双眼，流下了2道惊心动魄的血泪。

　　“所以，你故意在我们面前现身？是让我们帮助你？”莱茵在妹妹诧异的眼光下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教会与皇家护教团之所以每次来这里都无功而返，是因为你不想让他们发现你。只要你不愿意被发现，谁都无法奈何你。”

　　“是的！你很聪明……”幽灵动人地笑了起来，血泪则迅速干竭消失不见：“不愧是奥古斯特家族的子孙！与其去请求那些呆板的，除了上帝以外其他一切是非不分的教会的帮助比起来，不如去请求旧友的子孙来的可靠啊！”

　　“您与我家族的人有过交往？”这点莱茵到是没想到，身边的弗洛丝更是听的一愣一愣的。

　　“是的……那是130多年前的事情了……”幽灵怀念地说着。“她叫爱娃·冯·奥古斯特，一位非常优秀的女性，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正是因为我在你们身上感受到了与她相同的气息，才现身于你们面前。”

　　“那么，我有什么可以帮助您呢？”莱茵完全将此行是要杀死眼前害人的怪物的目的抛在脑后，颇感有趣地问道。

　　“我的名字是爱得琳特·冯·霍恩海姆——奥尼俄鲁斯·菲利普斯·塞俄弗·纳斯图斯·朋巴斯图斯·冯·霍恩海姆的第九代子孙……”

　　“帕拉塞尔苏斯？15世纪那个著名的炼金师？”莱茵惊讶地叫着，对欧洲历史一无所知的弗洛丝根本是一头雾水。

　　“是的，他自称帕拉塞尔苏斯……因为他自认为比罗马医生塞尔苏斯更加伟大”对于自己狂妄的祖先，爱得琳特自嘲地笑了笑：“既然你知道我的祖先，你也应该知道他毕生追求的是什么吧！”

　　“呵呵……贤者之石。那块神奇的石头果真被帕拉塞尔苏斯制造了出来了？”这次，青年却没有太大的惊讶。

　　“它是一块石头，而又不是石头；它在自然界中无所不在，却又被忽略或藐视；每个人对它都无所知，而又很熟悉；它由水和火构成，是一种没有重量的流体；它从上帝而来，又不是从上帝而来。”幽灵哀伤地念着：“它是不被上帝允许的存在，是被欲望包围的存在，是纯洁的却吸引一切邪恶的存在……为了它……这个神奇的瑰宝……我丧失了年轻的生命……变成一个可怕的怪物……”

　　“既然是瑰宝，免不了会被人窥视……”祖先留下这种瑰宝，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莱茵感叹着。

　　“在传说中贤者之石有复活的作用，你为什么不利用它复活？”

　　“石头不在我身上了……有人夺走了它……杀死了我……夺走了它……”爱得琳特激动地张大双眼叫了起来，血色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你要我帮助你……找回贤者之石？”莱茵试探地问。

　　“是的……不能让它落在他们手里……不能…………不能破坏……灾难……会开始……死亡……找回石头……不然不能安息……怪物……欺骗……我……”幽灵突然发疯似的捂着脸，语无伦次地叫道。血色的眼泪从指逢间涌出，顺着手臂染红了苍白的衣裙。

　　“是谁……夺走了石头？”莱茵护着妹妹后退了2步，大声地问道。

　　“不知道……不知道……血族希望不畏惧阳光，不畏惧圣水，不畏惧银器；天主教会希望上帝的光芒照亮整个世界，毁灭所有的异教徒；皇家护教团希望女王长生不死，希望英国永远昌盛；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是……是谁……杀了我…………”爱得琳特又高扬起头颅胡乱挥舞着双手，慌乱地叫喊。灰白的长发像极了章鱼的触手在脑后张牙舞爪地舞动；血泪加剧地顺着她的身体往下流着形成红色的水塘。雾中狂乱的幽灵形成一个恐怖的画面。

　　血族？天主教会？皇家护教团？唉……都是让人头痛的名词……怎么他们三个又搅和起来了？从爱得琳特混乱的话语里推断，这三方面都窥视过贤者之石，但是究竟是谁夺得了石头，她这个受害者自己也不知道。

　　“奥古斯特家族的子孙啊！……在它还没有造成巨大的灾难前，帮我找回石头……我才能安息……”突然又平静下来的幽灵哀求着。

　　“很抱歉，爱得琳特小姐”莱茵摇了摇头：“不是不愿意帮助您，可是那三方面哪个都是我们家族得罪不起的。为了家族，我不能帮你……”

　　“不……奥古斯特家族的子孙啊！你必须帮助我…………”

　　哀伤的爱得琳特突然身影慢慢变的稀薄，消失在浓雾里。然后一丝白雾就像有生命般以极快的速度向一直默不做声的弗洛丝飞去，消失在她身上。

　　“从我妹妹身上出来！”抢救不及，莱茵只能愤怒地警告道。他太大意了，没想到这个幽灵居然会使这招。

　　“请别担心……莱茵欧德……”从弗洛丝脑中提取出眼前青年名字的信息，幽灵利用女孩的身体说道：“我的附身伤害不了这个女孩的精神，她毕竟是惯于被恶魔附身的控魔师。而你也无法不伤害这个女孩将我强行拉出她的体内……奥古斯特家族的子孙啊！我们做个交易。帮助我取回贤者之石，我将你亲爱的妹妹毫发无伤地还给你……我以我的好友爱娃·冯·奥古斯特对我的无私友谊发誓！”

　　“你这是威胁我？”莱茵的语气极其冰冷。

　　“不……是请求，你不能拒绝的请求！”哀伤的幽灵用着弗洛丝的外貌恳求着，在青年眼里仿佛就是无助的妹妹在哀求一样，让他突然一阵心软。

　　“唉……”凝视着眼前的哀伤幽灵，莱茵叹了口气。真的是没办法！哪怕知道内在并不是弗洛丝，但这样的哀求，他也硬不下心拒绝。何况对方还有人质呢！

　　“看来我是别无选择了。”青年的语气软了下来。

　　“亲爱的朋友……帮助我没有坏处……找回贤者之石以后我愿意将它送给你……送给我好友的族人……”知道他答应了。幽灵利用弗洛丝的脸做出了，弗洛丝永远不可能做的出的温柔笑容。

　　“唉……爱得琳特小姐，那并不能让我高兴起来……”莱茵苦笑着。贤者之石对他来说丝毫没有吸引力，反而是个大麻烦！

　　不过这个大麻烦事件是甩不掉了！早知如此当初哪怕是用锁，也要将弗洛丝锁在酒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