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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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只能这样了吧？在教团已引起皇城怀疑的现在，怎么能将金龙的死归在我们头上……”红色衣装的男人痛苦地抱住头，“这样下去还会有谁相信教团？我、我们可是一直遵循着女神大人的指引啊，怎么……怎么会……这要怎么办，教团不能毁啊……”
“所以……对不起啊精灵，谁叫你只是一个独体呢？”
【神圣天堂】
与其说这里的早晨来得很早很早，不如说来得很快。
特里亚纳感觉到右手被拉扯，她睁开眼睛看见伊桑正小心地迈下床试图不吵醒她。见她的灰色眸子已张开，他不由得紧张起来：“昨……昨晚……”
第一次觉得窘迫不安，第二次觉得受过良好教育的自己这么口舌笨拙，可他发现对方的表情并无异样。
“嗯？”特里亚纳浅灰的眸子淡淡地扫了一眼，然后缓缓坐起身，“现在是人类起床的时间了？”
伊桑看着她淡然的表情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昨夜他看文书看到天快亮时，不争气地睡着了。果然是太疲惫了，他想打自己。看着特里亚纳已开始整理衣服，便自觉移开目光。
“你认识金龙大人？”
伊桑不敢回头不代表他不知道特里亚纳停止了动作，然后状似不经意地又开始。以指代梳，灿烂的金发发出森林好闻的气味，自持修养极好的伊桑闭上眼默默地开始背圣经。
突然他睁开眼。
屋外传来了恼人的喧闹。特里亚纳扯了扯他的衣角：“怎么回事？”伊桑保持着不安的表情，却佯装平淡道：“也许是集市吧？”
特里亚纳停下了手：“这里没有集市的吧？”
伊桑脸色一变。
特里亚纳拉着他轻轻向门外走去，每走一步，她听到的声音就更清晰一分，而她的脸，也逐渐变得苍白。
“是教团。”
伊桑与特里亚纳走出门时，屋外层层人群让他彻底被震惊了，他盯着艾诺一个晚上不知苍老了多少的脸：“代理主教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谨遵王庭之命，对金龙死亡事件的直接导致人，精灵特里亚纳进行逮捕。”
“为什么逮捕是由教团执行？”
“因为这牵扯到教团内部高层下达的决定。”
“这只是你们教皇派的一面之词吧！她会与金龙死亡事件有什么关系！”伊桑大吼道，“导致事件的是你们教皇派的领军人物，前主教伊格纳西奥！”
“伊桑牧师！伊格纳西奥主教只是走错了道路！”艾诺的目光盯着特里亚纳。
“您是说，金龙的死也是她导致的？凭这与金龙相比无比弱小的精灵？”
【杰兰特，你听到没有，他们说，是我害了你呐……】
“够了。”特里亚纳的身体微微颤抖，
伊桑的大吼猛然停止，他低头发现精灵的右手轻轻覆上了他的左手。
“我跟你们走。只是请求你们把这只手铐解开，我想你们也不愿看见牧师与我一起被逮捕吧？”
艾诺怔然，许久满意地点头。
“这是自然。”
冰手铐解决起来有些麻烦，卡拉安用上了许多魔法也没能使它熔化，最后卡拉安看不下去，用冰凝成了一把小钥匙轻松打开了。
伊桑愣愣地看着自己回复自由的手。
“好，开了。”
对，开了。
他们之间那本就脆弱的羁绊，断了。
伊桑本来想与她告别，可特里亚纳自顾自地把头发扎成了马尾：“这样就舒服了……嗯？牧师你看着我做什么？快回教团吧，你可是个有前途的孩子。”
对，他们的道路从一开始就不在一起。明天过去她是被关入牢中的犯人，而他是神殿骑士团的圣职者。
而我又是什么时候错觉地以为我们是同行之人呢？
暴雨来的很及时。
伊桑穿起了最喜欢的蓝色便服，望着苍茫而漆黑的天空。雨水把他的不羁银发变得服帖。
方才教皇派已经把特里亚纳押入王城去了，精灵那瘦小的身躯要怎么面对众人的诘问呢？他烦躁地揉了揉发。不该有杂念的，教团是自己一直以来坚守的不是吗？可自从遇见那只精灵，自从被她责骂，有什么东西就开始改变了。他无力地坐在观赏喷泉的长椅上，忍受着雨水的洗礼。
特里亚纳被押送入皇城时，冷笑着问艾诺：“刚才的话，一半一半，对吧？”
“什么意思？”
“金龙的死是我导致的？应该说是你们的前主角引领的吧？然后奉王城之命逮捕我？为什么不说是——因为不能让教团扛，所以拉我这关联者交给王廷，告诉他们神的使者已经为人民找到了罪魁祸首？”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艾诺叹息，“可你为什么乖乖被抓？特里亚纳，你不是也有自己的目的吗？”
“呵——”特里亚纳轻轻地挑眉，“为什么要把别人的心思也琢磨地那么复杂呢？人类，好像这样就可以将自己的罪行诠释地平衡一点一样。”
不过，人类啊，你还真是说对了。
我不是单纯地顺从，我只是想死而已，与，那个人一起……
毫不犹豫的处决，在公爵斯图尔特的怂恿下，特里亚纳将在三日后被处死。
“让民众看看这罪恶的异族吧！”艾诺叹息，“愿女神仍将她的庇佑分与我们，不要因这暂时的昏暗而摒弃我们！”
“王者卡西乌斯不败！”
特里亚纳跪在宫廷红色的地毯上，紧握的拳中，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这一切都会很快过去的，到那时我就能与你一起……
而被赞颂的名为卡西乌斯的红发少年，却在颤抖着同意处决后，闭上了无力的双眼，他还只是个孩子而已，可这世上唯一还知道他只是个孩子的家伙，将要被他笔下“同意”二字松下地狱。
可他什么也做不到。
“死刑？”
伊桑手中的文书啪的一声坠地，瞪着杂货商姑娘：“你再说一遍！”
姑娘被吓了一跳，无辜眨眼：“精灵呐，三天后死刑了，不过没办法嘛，毕竟她做了那样的事……”
“你懂什么！”
姑娘惊讶地看着他，他才发现自己又失态了。他不由得仓惶离去。
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啊……
他决定还是去看一看，不管怎么说对方的处决与自己不无干系，对方原本的人生轨道已因他而逐渐偏离，这一点毋庸置疑。
特里亚纳住进潮湿阴冷的监狱时，不由得想起了前一日伊桑的房子里那张柔软的床，她醒来时发现伊桑还在睡，疲惫的神情，过于干净的面容，以及像孩子一般没有防备的动作。她那时不知为何笑出声来，又马上小心地捂嘴。
这样像天使一般的男子，是我所无法靠近的。
她在角落寻了个地方坐下开始睡觉。
人在沉睡时会想起很多往事，精灵也不例外。
“为什么跟来？”
男子低沉却好听的声音轻柔地问她。
她仰头，神情倔强如刚出生的小兔，努力不让他的身影离开眼瞳：“因为不想再被你甩下。”
——因为不想要你战斗时再胆怯地缩在你身后。
“……”男子轻笑，笑容温和而疏远，“是吗……你一直，是个好伙伴。”
——就算这样也好，请让我与你并肩而行。
她拿起自己的弓箭。呐，你的目光好像从没有放在我身上呢。
嫉妒像罂粟在心中蔓延，迅速地布满心间。枝叶早已渗透到内心深处无法根除。无欲无求的精灵变得贪餍无厌，王城地下，她轻轻抱住双目失明的男子述说自己的爱意。
我想把你留在身边，什么黑龙，什么古代人后裔，不要管了。
她的箭狠狠地飞了出去。
【在没有与他相遇之前，我的生命必定是不完整的罢。】
她唇边漾起了甜蜜而羞涩的微笑。
【因为在与他相遇之后，我感到我漫长的生命成了一个完整而美丽的圆。】
精灵被爱情迷住了眼，轻轻地唱起了歌。
“将那些残缺的肢体，残缺的内脏塞回你们丑陋身体中
人类，渺小的人类
来自森林深处的精灵，已找到了伴侣，他们将幸福地永生
而你们，不过是他们生命中的
一粒尘埃”
她用精灵族的语言，快乐而天真地哼唱着。杂货商姑娘也要学，却因不懂歌词而放弃了。姑娘用羡慕的表情看着她：“好美的歌呐。”
是啊。精灵拉了拉并不存在的长裙裙摆。这歌，好美啊。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变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