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书》橘&橙

1、东海明珠（1）

　　云浮宫，萧妃的住处。
　　“出去！我没见到什么人影，你们都给我出去！！”面对着萧妃的怒气，李公公满脸堆笑着用太监独有的那种不阴不阳的声音说道：“萧妃娘娘，奴才们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来各宫巡视的。娘娘还在禁足期间，请不要以这样的小事让奴才们为难。”“拿皇后来威胁我？”萧妃愤愤地想到，但是却毫无办法。自从三个月前被皇后以“后宫干政”的理由禁足以来，一直不见解禁，连身边的太监、宫女也日渐疏离。现在的萧妃实在是孤家寡人，没有一点与人争执的本钱。
　　于是她别开头，等着他们自己退出去。
　　大雕花木门轻轻关上了,脚步声渐渐远去……，往日喧闹的云浮宫一片死寂。
　　“你出来吧。”话音落处，一个黑衣人从暗处走了出来。
　　“目莲，你也太乱来了，坤宁宫也敢闯。”萧妃对那黑衣人笑道，那黑衣人解开面纱却是个娇俏的女子，笑起来有两颗小小的虎牙。
　　“那有什么啊，我也就是想看看这颗‘东海明珠’是什么样子？谁知道会踩到个在角落偷懒的小太监？”目莲不满的说，接着拿出了那颗“东海明珠”。
　　“也就是比一般的珍珠大些啊，还说什么皇家至宝？”目莲拿着明珠仔细把玩，明珠在黑暗中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你还是小心点，这可不是平常玩意儿，搞不好可是杀身之祸！”
　　“知道啦，姐姐。”目莲说“对啦，我怎么没见到你宫里的小太监——小贵？”
　　“人家捡高枝儿上飞去了。若不是他，我和皇上说话怎么会被皇后逮着？”萧妃无奈地说，“不过，对这后宫里的人本来也没指望什么恩义的。算了，不说了。”
　　“我这次叫你来，是希望你能为我办件事。”萧妃说。
　　“做什么？”
　　“先是把这封空白的信交给父亲，还有这封写着‘无盐’二字的你去西街桃花巷要交给一个叫李先生的人。”
　　“他叫李什么？”
　　“姓李，名先生。住在西街桃花巷门口有三株桃花的园子。这件事不要让义父知道。”萧妃认真地说。假名吧，目莲想随即点了点头，把信揣了起来。

　　西街桃花巷，门口三株桃花。
　　“就是这里了”目莲抬起手来正要敲门。
　　“姑娘，找谁？”来人一袭长衫，文质彬彬。
　　“我找一个叫李先生的。”
　　“小生正是李先生。”这个面目清秀的年轻人对目莲轻轻一揖，打开小小的园门将目莲让了进去。
　　园子很干净，室内布置更是充满书卷气。李先生俸上了香茶，目莲留意到了一个细节——李先生的左手中指上有一个长期佩带戒指的痕迹。这个痕迹的颜色不算太深，但是却给目莲一种奇怪的感觉。
　　于是，目莲把信交给他之后，对他说：“请李先生现在就看。”李先生楞了一下，随即还是当着目莲的面拆开了信。老实说目莲也有些好奇，姐姐背着父亲送出来的信里到底写着些什么呢？这个收信的李先生和姐姐又是什么关系？
　　但是摊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张白纸，信封里只有一张白纸？！两人神情都有些吃惊，不过目莲强做镇定地说：“请李先生给我个回信吧。”
　　李先生只好回答：“姑娘稍侯”转身进了内室。
　　一张白纸，什么意思呢？目莲一个人坐在这间精致的小屋里，怎么也想不通姐姐到底是要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李先生从内室出来，将一把泥金小扇交到目莲手中。“请替我转交！”李先生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笑容，目莲无言以对只好离开了。
　　目莲走后，李先生回到内室，对一直坐在床前轮椅上的人说：“先生辛苦了。”轮椅上的人转过脸来自谦到：“方村雕虫小技，主公不必言谢。”二人相视一笑，一起望向床上熟睡的人——那人赫然就是李先生！！
　　这个醒着的李先生竟是假的！
　　“昨夜小侯在宫跟着盗宝人到了云浮宫就跟丢了，只听到萧妃要这个小丫头送信。云浮宫的萧妃叫人送来的信是不是和‘东海明珠’有关呢？”醒着的李先生卸下面具，露出一张俊毅的面孔，对坐在轮椅上的方村正色道。
　　“不见得，信封里确是张白纸。而信封上写的‘无盐’嘛………。”
　　“其实是危险的意思，所以你要我回她一把扇子。也就是‘善’，同意的意思吧。”
　　“主公真是才思敏捷。”
　　“先生过誉了，‘无盐’是齐宣王的王后，第一次面见齐王说的话就是‘危险啊，危险’。这是人尽皆知的故事啊。”
　　“看来这个李先生和萧妃的关系，不一般啊。”方村笑道；“主公也该去行馆了，余下的事情，就请主公交给小侯吧。”
　　二人离去，只留下床上睡着的人，死一般的寂静。

　　真不懂这个哑谜！目莲愤愤地走在街上。不知不觉走到了一间叫“花魁坊”的胭脂水粉店，老板吴大娘热情地招呼她。于是，目莲就走过去挑起胭脂来。
　　“这是新来的云罗香，擦上几乎薄得看不出来，更显得皮肤水灵啊。而且，您闻闻这个香味，这是极品的麝香啊。最合适年轻的女孩子们了……”吴大娘热情地向目莲介绍。这时，门外忽然喧哗起来，说话的声音、往来奔走的声音越来越大。
　　有一队军士列队前来，驱逐人群。紧接着是骑兵马队，锦衣华服前驱开道，护卫着一队豪华马车车队缓缓而来。一路仆从如云，马车之中更有丝竹之声，奢华无比。
　　“哦，着是怒王进京了。”吴大娘以见惯不惊的口吻说。
　　“怒王是谁？”目莲问，之前她一直在山上跟师傅苦修。最近学有所成才蒙义父召唤在京中走动，对朝堂上的事是一窍不通。
　　“你不知道啊，这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兄弟——怒王。每年着个时候都会进京来给太后祝寿。这个怒王原来就很得先帝宠爱的，所以一向排场很大。又好美酒歌舞，每次进京都要带上不少的伶人随从。总之，是个安享富贵的天横贵胄。”末了又叹一句“人家命好啊。哪里象我们这些女人………哎。”
　　“我走了。”目莲没心情听吴大娘的自唉自怨，买下一盒云罗香就离开。怒王什么的，目莲并没有兴趣，现在最好还是快回义父的将军府去。
　　一路气氛有些不对……“有人跟着我？”目莲快步闪进一条小巷。死巷子？！目莲回过头来看着一直跟着她的少年。
　　“你是谁？跟着我干嘛？”
　　少年并不回答，抽出匕首就向目莲刺来。巷子很窄，目莲只好侧身闪过。少年再次袭来，这次速度快了许多，目莲蹬墙而上再次闪开。躲闪是目莲学武的第一课，“以你骨骼，要有很大的力量比较困难，所以要在比你强大的敌人面前获胜就一定要比别人快。”这是师傅在开始教授目莲武功之前所说。
　　所以，目莲在速度方面特别用心。很明显的，目莲的速度要比少年快得多。虽然少年招招狠毒，但是目莲却还能够从容应对。人总是会疲劳的，百十招后少年的速度已经明显没有先前快了。目莲趁这个空隙，蹬墙而上准备离开。也许蹬墙这个动作启发了他，少年也蹬墙而上，并在狭窄的巷子里如闪电般反复蹬跃，直跳上目莲的头顶！招数随之变化，匕首挥舞如一道刀网将目莲困在网中。
　　刀网越缩越紧。因为刚才装扮成宫女混出皇宫，目莲身边没有任何武器，形势开始明显地对目莲不利。目莲的躲闪越来越狼狈，疏忽中竟被划中了右臂。划痕不深，来人并不是想取她性命，目莲停了下来。见目莲停止躲闪，少年欺身上前，甜甜一笑说：“漂亮姐姐，东海明珠在哪儿？”
　　原来是为了这个，目莲笑了笑：“我不知道。”接着身影虚晃，发出一道暗器。少年随手一格，噗——地一声，香粉四散。哪里是什么暗器，就是目莲刚才买的那盒香粉。趁这个机会，目莲退到了十步开外，这样应该安全点。
　　“东海明珠我没见过，你是什么人？”目莲问。
　　少年正要回答，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长哨。少年望了望，对目莲说：“我叫王侯，富比王侯的王侯。记得哦，姐姐。”
　　少年转身掠风而去，查无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