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祈若夏》千慕荨

20、梦中盛开的花

　　“哎哎，听说了吗，明天去春游哦！”
　　“恩，才听说的。我想乘着明天的机会，去找华音告白！”
　　“哇，是七班的那个华音吗？真有你的！”
　　……
　　花星夜支着下巴坐在草地上，那些女生接下来说了什么她已经自动过滤掉了。
　　华音……
　　“哎呀，是花星夜！真倒霉，走啦走啦，有她在绝对没什么好事！”
　　尖锐的声音刺破了安静的气氛。
　　花星夜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站起来，淡淡的斜睨女生们一眼，转身离开。
　　“打扰了。”
　　轻轻地敲了敲门，她伸手推开，班级里早已空无一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下午五点了。
　　慢慢渡到自己的座位上，她发现了一个便利贴。
　　今天我和华音一起走，你值日。
　　陈述句。不是问句。
　　花星夜好笑的将纸条在手心里慢慢攥紧，再松开，纸条早就被揉成了一团。
　　几秒的沉默后，她闭上了眼睛。
　　一点点微薄的凉意，从地表渗出，转瞬就漫过了脚踝。像平静海面被清风吹皱。刻骨铭心的某种情绪跟随血液流向全身。
　　脚下的地面也轻微地颤抖起来。
　　整个世界再没有一片弦音，蓄势等待着一个声响。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穿越了很漫长遥远的时空，却依旧清晰。
　　小声的啜泣。
　　她知道，季美兰的和华音一起走，是假的。泡在虚伪里很久的季美兰，最爱惜的就是面子，特别是在她的面前。去一趟小卖部，从口袋里掏出来的钱包上的LV两个字金灿灿的耀眼。每天浓妆淡抹，画上腮红还不够，戴美瞳，刷睫毛，喷香水，就像是一个成熟的女性。
　　但也只是像。
　　“不买点东西吗？”
　　解下围裙，夜汐晨笑的一脸淡然。
　　立刻得到否定。
　　他有点无奈的摸摸鼻子：“喂，花星夜，我请客，行了吧？”
　　花星夜这才抬起了头，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后，哼了哼：“不需要。”因为春游是要两人组队的。
　　仿佛看穿了她的所有心思，夜汐晨冲她眨了眨眼睛，却始终淡笑：“季美兰可以和你组队啊。”
　　就她？花星夜立刻翻白眼，一棒子将他的话打了回去：“她有男朋友了。”全垒打。
　　他不说话，只是冲她笑。
　　一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花星夜挑挑眉，干脆直接转过身吃饭，她当然知道这个恶魔想要干嘛，不过，她还不想被他的亲卫队海扁。
　　“小夜~”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扑面而来，她抬头，一张漂亮到魅惑众生的脸出现在面前。
　　他，不是在他的身后吗……
　　无视掉对面的某人，她淡定的捡起一块鱼肉，嘎叽嘎叽的继续吃，但是脸上飘上的红晕出卖了她。
　　“和我组队不行吗？我又不会吃了你。”嘟囔归嘟囔，夜汐晨孩子气的又跑到她的身边坐下，讨好的裂开嘴，“小夜儿……”
　　狂汗。
　　花星夜一脸的黑线，也只有在她的面前，那个总是淡笑一脸事不关己的夜汐晨会像个大孩子一样的和她嬉笑。
　　他说，总有一天，他们会一起回去。
　　她好笑的扯扯他的脸，回哪去？
　　他笑而不语。
　　最终夜汐晨还是帮她买了春游要用的吃的和用的，她笑着骂他是八婆。
　　“昨天你没有去打扫卫生？”季美兰黑着一张脸走过来，将她带到楼道里。
　　“对不起。”花星夜没有抬起头，“我忘记了。”
　　“忘记了？”季美兰冷笑，“看来我要加深你的印象才行。”
　　然后，她拉起她呃手。
　　还没有等她反映过来，她的身体，就和季美兰一齐向右侧倒去。
　　右边，是楼梯。
　　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然后，她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接住季美兰，季美兰得意地笑着，松开她的手。
　　就像老旧的电影卡了带，他们的表情被切成一个片段一个片段。
　　最终，她闭上了眼睛，不是下意识的那种。
　　夜汐晨。
　　刚接住季美兰的夜汐晨还没松口气，就看到花星夜与他擦肩而过，她眼中的绝望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他觉得，他干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
　　“哐--- ”
　　重物砸在地面上的声音在楼道里久久的回荡，夜汐晨感觉心被挖空了，就连120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等他缓过神来时，楼道里早已空无一人，唯有那滩还在流动的血液，无声的向他诉说着刚才那的那个触目惊心。
　　水。
　　全是水。
　　花星夜睁开眼睛，没有看到任何的东西，周围很安静，安静得出奇，却不似上次的那个黑暗让她恐惧。
　　她慢慢的从水里坐起来，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沐浴着阳光，她眯着眼打量周围的一切。
　　像一个世外桃源，绿色的大树之前牵着红线般的藤蔓，树的排列也很有趣，正好围成一个圆，而她就在这个圆里。
　　印象里似乎也有过这种场景，她拍拍脑袋，原本很模糊很模糊的影像突然变得清晰，变得连贯。她一惊，无数个片段闯进她的脑海里，没有预期的头痛，只有涌上心头的无尽哀伤。
　　其实她一直都觉得，她是冷血动物。从来没有哭过，就算被打了，她也不会哭。不是不想哭，而是哭不出来。
　　有人说过，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潭泉，那就是眼泪的源头，所以，终有一天，眼泪会流干，流尽，而非用无休止。
　　那么她呢，也是因为哭干了吗？
　　突然想起夜汐晨说过，他们会回去。回哪里？她到现在都不知道。
　　忽然意识到刚才发生的那一幕，花星夜有些迷茫，她知道夜汐晨是想连着她一起救，但他没有意识到季美兰是故意的这一点。
　　真是一个笨蛋。
　　她淡淡的笑了笑，然后躺会水里。
　　那是漫长的等待。
　　等待那些零散的画面拼凑成一个完整的记忆。
　　也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花星夜笑了。笑的甜美淡雅。
　　缓缓的从水里站起来，待睁开眼后，原本迷蒙一片的大眼已褪去那雾般的色彩，只留下忧伤。
　　花星夜还在笑。
　　却笑的那样的无奈。
　　幽幽地叹口气，她的声音接近空灵：“落非情，花月影，我回来了…花星夜，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