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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 ...

  •   太子的婚宴更大程度上是做给外人看得,例如承欢压根连太子妃的模样都没瞧清楚。几日后,顾康健在东宫办小宴邀请皇子们做客。其间太子妃出来见见诸位兄弟,顾写意仔细看了眼,个子娇小,眉目清秀,温柔端庄的大家闺秀。酒过三巡,太子妃说有女儿家在影响爷们喝酒的兴致,袅袅离去。天色愈晚,顾承欢强自撑着坐在座位上,顾写意看着替他难受,于是婉转提出下次再继续。顾康健闻言扬了扬眉道,让小的先回去吧,咱们几个接着喝。太子既然发了话,谁也不好再提离开的事。
      顾康健不知是喝多了还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把矛头对上顾写意,非要众人都敬酒,祝贺他在边洲大显身手加封亲王。完后仗着酒意,拍桌子要顾写意坐他身边,好好与他喝上两杯。顾写意心中恼怒已极,面上还要装出风平浪静的样子,在其他人猜测的目光下坐到顾康健身边。刚坐下,顾康健突然在桌下伸过手,死死攥住他的右手腕。顾写意不动声色的想要挣脱,却换来他更大力气的反制,似乎能听见骨骼间发出的声响。
      酒席照常进行,顾康健依旧阴沉的喝着酒,顾写意则始终挂着随性的笑容。谁也不会想到,这桌布掩盖下的情景。终于熬到酒席结束,顾康健早已醉成一滩烂泥,手上的劲力却丝毫未松。顾写意只好“体贴”地要求送太子回卧室。
      由太子府上的下人指引,很快走到卧室,可顾康健仍旧没有松手的迹象。顾写意暗中咬咬牙,想法子支开屋中两个下人,“太子醉酒,你二人一去请太子妃,二去打些热水。”那两人最初不想走,被顾写意一瞪几乎是骨碌着出去。屋中没了外人,顾写意一声叹息:“太子,放手吧!”顾康健突然用力推了一把,顾写意脚下不稳,退后两步靠在墙上。太子用身体将顾写意挤在墙上禁锢住,头枕上他的肩膀。顾写意淡淡道:“太子,您醉了。”
      顾康健的身体颤了一下,低吼道:“我根本就没醒过!”张嘴咬在顾写意的侧颈,一点点地加力,又痛又痒。走廊传来脚步声,顾写意伸手捏住顾康健的后颈,反手制住他,推到床上。门响,看清来人,道了声:“嫂嫂。”太子妃微微福了福身算回礼。顾写意未看顾康健一眼,告辞离去。

      太子寝宫外,顾自在拉着顾悠然等在不远处。眼看着太子妃进去,又听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熟悉挺拔的身影出现。那人转过身的同时,顾自在放眼看去,因为阴暗,看不清相貌。只见一双清清冷冷的眸子,散发着幽明的气息。只一眼,顾自在觉得好像被人兜头浇下一盆冰水,冷得浑身一颤。那人走上前几步,来到光亮处,是顾写意。顾写意脸上的笑容依旧,伸手在他二人的头上摸了下,温和道:“两个小家伙怎么还在这转悠?早点回去休息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远。
      顾自在按着胸口,那里怦怦跳得厉害。兴奋地抓住顾悠然的胳膊,压低声音道:“你刚才看到没有?看到没有?”顾悠然紧抿着嘴唇,手有些颤抖地回抓住弟弟的胳膊,将脸埋在弟弟的胸前,喃喃道:“看到了……”脖颈处,殷红梅花般罪孽的印迹。
      卧室内的太子侧身朝里躺在床上,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只是双拳紧握,指甲扎进肉里,血顺着指缝滴落。贤良温婉的太子妃就坐在一旁,冷眼看了整整一夜。

      太子大婚后,变得勤于政事,主动向皇帝提出协同管理六部的要求。皇上一高兴,哪有不同意的道理。新官上任三把火,顾康健着令六部官员定期到他的麟卓宫汇报事务。特别是礼部,因为祭天庆典马上来临,顾写意隔三差五就得去一趟。
      有些事既然不能宣于口,也就只好烂在心底。面上顾写意和顾康健仍旧是亲切并保持一定距离的君臣。但彼此都明白,除非有一方肯屈服,否则绝没那么容易善终。一个是从小就被赋予无上地位,习惯了征服与获得的未来君王;一个是历经了两世为人,性格嚣张唯我独尊的得势亲王。这样的两个人,谁会愿意选择低头认输?
      一日,顾写意又前去麟卓宫。正巧遇上顾康健门上的家奴回京述职,带来许多礼孝敬他。顾写意走不是,待着又觉着无聊。顾康健看起来心情不错,拉着他一起鉴赏那些古玩。太子似乎对其中一幅山水画极为感兴趣,拿起来笑着问:“五弟可看出这幅画的不对之处?”顾写意道:“臣弟对古玩玉器十足的外行。”
      “是,你从小就不喜欢这些东西。”顾康健神色如常地开口道:“这幅画是赝品。”赝品两字一出,那个送礼的官员脸都吓白了,结巴道:“奴,奴才……”顾康健不看他,只仔细的鉴赏着手中的画道:“这幅永昼山川图临摹真迹有九分形似,若不是知道真迹的下落,也不可能一眼看出是赝品。”说着叹了一口气接着道:“真迹就在父皇的书房里放着,虽然我极为喜欢,可身为儿臣总不能夺父皇所爱。若是你怎么办,五弟?”
      顾写意扫了一眼那幅永昼山川图,道:“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对臣弟而言,只要喜欢且适用,真的假的没有任何区别。”顾康健转过眼眸看向他,眸底隐隐流动着莫名的情绪,似笑非笑道:“五弟此言差矣,常言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赝品模仿再像不过形似而已,神韵风范岂能相提并论?更何况明明清楚真迹在哪,怎还能有心思看赝品。”顾写意垂下眼,让心绪沉淀一下,这才看向顾康健,笑道:“太子说的是。”顾康健眸子内精光转瞬而过,哈哈一笑将赝品永昼山川图扔给下人:“烧了去!”
      翌日,皇上赏赐太子顾康健数件古玩玉器,其中就有那幅永昼山川图。据下人报,当顾康健看到那幅画时,先是惊得脸色一白继而安分守己地在麟卓宫里处理了一天繁琐政务。顾写意闻言不禁开怀大笑起来,可笑到一半便再也笑不出来了。他处处安插眼线监视别人,别人又何尝不是呢!顾康健对他死心不改,他两人恐总有一个要难以善终。顾写意突然想起那年惨死的小纯,心头一震,喃喃自语——“纪元……”

      过完不疼不痒的十七岁生日,祭天庆典的日期也越发近了。今年正是大庆的年份,届时,周边邻国将会派出使节来京庆贺。上次擒获新戈国晋王后,永辉皇帝并没有把事做绝,只是象征性地讨要了一点赎金便将人完璧归赵。这种暴打一顿再给俩甜枣吃的做法,使两国冲突暂时缓和。因此来客名单中多了宿敌新戈国。
      大雍、新戈因领土等原因结怨已久。照顾写意看,和平不过是两次战争间的休整。两国的关系好是不可能好到哪去了,至于能坏到什么程度谁也说不准。他以招待客人须知对方喜好为由,前去兵部调资料。管档案的邱敏之早被他笼络,悉数拿出。顾写意翻阅,当看到一个叫洛梵的青年将领时不由一怔,资料里显示他是大雍人。叛逃到新戈后,短短四年时间一跃成为大将邢正中的左膀右臂。数次出生入死,战绩斐然,而年纪仅比他大一岁。
      顾写意靠在椅子上翻看资料,随口道:“洛梵为何投奔新戈?”邱敏之沉默了一会,尴尬地开口:“因……因为……”顾写意抬头瞪了他一眼。“因为他曾经被抓进大营当过军奴,听说由于模样生得好,曾被人污辱过。只是不知后来如何到的邢正中手下!”邱敏之回答得极其流利。顾写意低头重新看资料,心思却无法集中。一群混帐!
      “还有呢?”“那洛梵确实有几分本事,只是对大雍敌意颇深性子也张狂,曾在军前扬言“大雍皆鼠辈,唯我真英雄”!而且对邢正中忠心耿耿,当年边洲之战,若不是他拚着全身二十三处受伤,邢正中哪还有命在。”边说边小心翼翼观察顾写意的神色,“这次新戈派来的使节中就有他。”
      边洲,二十三处受伤……顾写意摸摸脸颊上淡到几乎看不见的伤疤,心道,原来是你!明明有成为将领的才华,却被小人抓去当军奴;明明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却被人肆意侮辱……要多么大的愤恨才能驱使他呐喊出那句“大雍皆鼠辈,唯我真英雄”?顾写意心有戚戚然,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洛梵,我这个“大雍的鼠辈”,可是万分期待与你这个英雄的会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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