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我心》竹箐

9、第 9 章

　　（九）
　　第二天冉利送乔雨去的机场，在检票口临别时乔雨心事重重地对冉利说：“冉利，我以前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不要介意，这次你要真心地帮我。”
　　“乔雨，你在说什么呢？以前我们都小，不懂事。要说对不住的地方，我比你还多呢！你也不会在意吧！”冉利大大方方地消除了乔雨的顾虑。
　　“冉利，说句心里话，和你在一起感觉很亲切。好啦，我就不说那么多了，以后要麻烦你经常到我家看看，还要拜托你多安慰一下陈豪，我走后他肯定会难过的，好吗？”
　　冉利仗义侠胆地对乔雨说：“这个你大可放心！不要你说，我都会尽力去做的，只是陈豪，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昨天晚上我看他离开你家时的样子好伤感。小雨，你不要对他拒之千里，你能不能用另外一种方式对他呢？让他有个适应的过程。再说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你干吗对他那么冷酷？”
　　乔雨无奈地说：“冉利，你是知道我爸爸性格的，他现在病成这样，我再刺激他，那我还是人吗？我查过资料，我爸爸的病是有希望恢复的，但必须有好的心情和环境，我能做的就是顺他的意。至于陈豪就只能拜托你了。”
　　“你不要把压力转到我身上，这个问题我是无法帮你的。”
　　“日久见人心，那要看你的诚意啰！”
　　“你在说什么呀？我决不会乘人之危夺人之爱的，我更不会当个替死鬼。再说，陈豪那副德性你还不知道？我可没这个本事，没有人有这个本事。不过我还是答应你，帮你安慰他的。”
　　“那我就放心了，至少陈豪不会寂寞。”
　　“时间不早了，小雨你赶快进去吧！”
　　“好的，真的拜托了！”
　　“你放心吧！再见！到学校后给我打电话。”
　　乔雨边走边说：“一定！你也慢走！拜！”
　　乔雨回到学校后一直放不下爸爸，一直惦记着日夜劳累的妈妈，更放不下陈豪。这天下午乔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一些。妈妈在电话里说：
　　“小雨，你爸爸今天出院了，医生说现在已完全脱离了危险，只是右侧的知觉还不行。”
　　乔雨激动地说：“太好啦，妈妈！爸爸一定会恢复的，你要有信心哟。”
　　肖露也高兴地说：“知道，小雨，你就安心地念书吧！”
　　乔雨心痛妈妈说：“妈妈，只是辛苦你了，我一点忙也帮不上。”
　　肖露欣慰地说：“谁说？你能安心学习，听爸爸的话，就是帮我们啦，傻丫头！”
　　“妈妈！”乔雨撒娇地叫了一声，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乖巧顺从的乔雨了。
　　“好啦，挂啦！多用功学习。”
　　“知道了，妈妈！拜拜！”
　　乔雨晚自习下课走在路上时，陈豪兴奋地给乔雨打电话：“喂！小雨，你爸爸出院了！”
　　乔雨也兴奋地说：“我知道了，陈豪。”
　　陈豪听到乔雨开心的语气更信心十足地说：“小雨，只要你爸爸的身体一天天的好起来，我就会让你爸爸接受我，真的，小雨！”
　　乔雨心有抵触地说：“陈豪，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懂我心？只要我爸爸活着，你就没有这个机会，你希望你有这个机会吗？”
　　陈豪没想到乔雨会这么说，便措手不及地反驳道：“小雨，干吗这么绝对！我相信你爸爸会健康起来，我也会有这个机会的。只是你要相信我。”
　　乔雨不耐烦地说：“真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我挂啦，以后不要再打电话给我，我不会接的，再见！”不等陈豪说话，乔雨已把手机挂了。陈豪再打，乔雨确实没接。
　　乔雨听着手中的手机铃一直响，慢慢走到池塘边的石头上坐下，她仿佛看到陈豪是多么兴冲冲地给自己打电话，又仿佛看到陈豪此刻是多么地失望、沮丧。昔日病房窗外看到陈豪在路灯下的身影历历在目，那是什么样的关怀？那是两个生命的熔铸！乔雨不由得心酸泪下，终于忍不住接了陈豪的电话：
　　电话里没有任何声音，平静——是最好的安慰，谁也不愿打破这样的片刻。陈豪的心静静地跳，乔雨的泪刷刷地流。
　　从此陈豪不再打电话给乔雨，只是每天早晚发两条信息，好让自己的心声顺着电波流向乔雨的心里。陈豪相信时间，相信时间能解决一切，他每天祈祷着乔雨的爸爸能早日康复 。而乔雨却每天都生活挣扎在矛盾之中，特别是到了夜晚，难以入眠。一会儿是在医院抢救爸爸那惊心动魄、撕心裂肺的画面涌现在面前，一会儿是陈豪那深情厚重、执著关爱的容貌浮现在眼前；一会是爸爸病前那声斯力歇、暴跳如雷的场面，一会是陈豪那动情如火、博爱深情的情景。乔雨思念陈豪，更放不下哺育之情，乔雨牵挂陈豪，更担忧爸爸的身体。在她幼小的心灵里，爸爸一直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没想到自己这么个事就把爸爸摧垮，乔雨压根都没想到原来爸爸是如此的脆弱，爸爸已经不起任何的风浪，妈妈也经不住再次的击伤，自己一定要小心行事，信守诺言。突然间乔雨觉得比爸爸坚强，陈豪也不会有问题。爱，只是一种感情，而不是生命，生命才是最珍贵的。把爱忘记，只是时间而已。乔雨想到此时好像轻松了许多，计划着明天不再看陈豪的信息。
　　乔雨做到了，陈豪早晨发来的信息真的没有看，但没有舍得删除。第二天、第三天……，在乔雨的手机里已有十多条陈豪的信息，晚自习下课后乔雨独自一人漫步走进学校的小溪边，两手握着手机坐在石头上呆呆地发愣，两眼无光久久地盯着手机，好像自己要和手中的手机作最后的诀别一样，难分难舍，又不得不舍；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地间唯有月儿相伴，看到空中的明月，乔雨油然想起月光下的陈豪那脉脉含情的双眼，那眼中喷出的激光穿越时间和空间直射乔雨的心，让乔雨再次心动，让乔雨再次沸腾，一股强烈的冲击波打开了乔雨手中的手机：
　　“小雨，你早！我不要你对我说什么，你只听我说：我永远爱你！”
　　“小雨，你好!安心学习，家里还有我，我会用我的方法处理好你家里的事，相信我。”
　　“小雨，又是一个早晨，你爸爸又健康地恢复了一天，我从来不信上帝，但今天一挣开眼睛我就祈祷上帝保佑你爸爸早日健康，一切都会好的，放心吧！”
　　“小雨，我被厂里评为 ‘标兵’，但我高兴不起来，一来我不看重这个，二来不能和你爸爸分享这个荣誉。不过今天看到你妈妈用一种温和的眼神看我，使我稍稍有点安慰。”
　　“好几天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了，多么希望清晨起床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你躺在我的身边，倾听你的声音，好美！”
　　……
　　忽然手机信息铃又响，陈豪又发来信息：
　　“忙忙碌碌又一天，你也是吧！快毕业了，一定有许多事情要做，累的时候多看看空中的月亮，那里面有我，看到我了吗？每天晚上加班后我都要到我们俩约会的地方去溜达一会儿，不是去回忆我们的过去，而是感觉你就在我身边，真的！这种感觉好美！小雨，我是不是越来越女人味了？”
　　泪水已挤满了乔雨的双眼，每一条信息乔雨都仿佛看了好几遍，遥远而温馨的话语，飘荡而炽热的相思点击着乔雨的每一根神经。抬头遥望天空，反复陈豪在温情地注视着自己，心有所释，情有所系。明月一轮两相思，向望银河一样情；飞奔太空心随去，无奈雷池苦堪言。想到病榻上爸爸，想到脆弱的生命，乔雨终于忍住没有给陈豪发信息，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思考自己的未来。这时手机铃又响起，乔雨一看是冉利打来的：“喂，小雨！”
　　“你好，冉利！好久没通话了，你好吧！”
　　“好！你忙，学习紧，不好打扰你。”
　　“瞧你说的，是你在忙吧！”
　　“都忙。小雨，你托我的事我都做了，你爸爸很好，他认得我。陈豪那小子不用你操心，好着呢，比我还乐观。”
　　“冉利，我说的不是这个，是要你好好表现，争取主动，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了，只有你对他最好，知道吗？”
　　“这是哪儿跟哪儿呀？你乱说什么啊！你再这样我不理你啦！”
　　“好啦，不说啦，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回去再说。不过谢谢你，让利，我都听我妈说了，你经常到我们家帮忙，真的很谢谢你。”
　　“好啊！一举两得。”
　　“什么一举两得？”
　　“你托我经常到你家是不是？”
　　“是啊！”
　　“陈豪也托我经常到你家。你们两个都这样成天的谢谢我，我不是一举两得吗！”
　　“哦？他还蛮心细的吗！”
　　“是啊！你才晓得呀！他确实很棒。”
　　“那你要把握好哟！”
　　“这话该我说吧！好啦，不理你啦！再见！”
　　“再见！再一次谢谢你！”
　　“你还有完没完？再见！”冉利说完挂了手机。乔雨还在原地慢慢地韵味，还在想着陈豪和冉利在她家帮忙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