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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乔雨穿着浅蓝色睡裙,披肩的长发黝黑透亮,弯眉细密,秀珠清灵,尖尖的鼻子下面镶着一张小口,神态端庄典雅,颇有中国古代大家闺秀的临风气质。她正坐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笃笃…”电话铃突然响起。乔雨拿起话筒:“喂—”乔雨的声音也如其人,清秀、含蓄、文雅、温馨。
      “我是陈校长,祝贺你,乔雨,你的高考分数是637分,是我们子弟校2001年的理科状元,也比你预想的成绩还要好。再一次祝贺你,乔雨同学!”陈校长兴奋地向乔雨报喜。
      “是吗?分数线下来啦!太好啦!谢谢您,陈校长,太谢谢您啦!”乔雨激动而兴奋的喊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喂,陈校长,其他同学的分数都下来了吗?”
      “是的,下午就张榜公布。你去看一下吧!”
      “好的,陈校长,谢谢!”乔雨放下电话激动地拍了一下小手,“哇!”的一声又把两手举得高高的,“都说十年寒窗苦,我可读了十二年啦!天啦!终于解放啦!我可贵的少年青春就这样与书同行,与灯为伴。多少个夜晚,多少次拼搏,换来了637分,够啦,感谢苍天,感谢上帝,感谢父母,感谢我自己。我余下的青春,我未来的梦想,我明天的人生——”乔雨兴奋地自言自语大声地述说着,边说边走向客厅阳台。六月的太阳虽说有点刺烈,但上午的阳光还是很入目的。乔雨舒张地伸开双臂,两眼仰视空天,“多好的阳光,多美的蓝天,这就是我的未来,我就要这样的人生!祝福我吧,上天!”乔雨对着窗外默许着美好的将来,并久久地站在阳台上释放着心中的兴奋和快乐以及12 年的含辛和疲倦。这时乔雨看到有个男生从远处低着头无精打采地走来,又缓缓地走进楼下单元,随即而生一丝惆怅:“哎!不知那小子考了多少分?”
      中午12点工厂下班了。乔汉成今天下班特别早,刚过12点他就到家。“小雨,你考了637分,知道吗?”乔汉成一边在门口换鞋,一边兴奋地喊着。
      “你这不是新闻啦,爸爸!”乔雨在厨房边烧菜边回答。
      “哦,你已知道?看来好事也能传千里。” 乔汉成高兴地答到。
      “小雨,你中状元啦,637!”肖露一开门,鞋都没换就大声地嚷嚷,在换鞋时看到乔汉成的鞋,惊奇地发问:“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汉成!你怎么先到家啦?”
      “你没看见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 乔汉成乐呵呵地说。
      “废话,我们小雨一直是年级第一,中状元是本来的事,什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乱弹琴!”肖露不满意地瞪了乔汉成一眼。
      “开饭啰!‘水煮肉片’一碗!”乔雨双手端着飞烫的碗从厨房走向餐桌。
      乔汉成坐下便说:“西边还是出了太阳,小雨自己估分最高也就是615分。”
      “早知道能考这么高的分就不报南理工了,可以报‘南大’或是‘浙大’之类的。”肖露惋惜地说。
      “你就是马后炮,我的高参!”乔汉成似乎也有点惋惜,不过心想:当初谁敢有把握?肖露边吃饭边看着乔雨:“唉,小雨,楼下的小子考了多少分啊?”
      “我怎么知道?” 乔雨的心“咯噔”了一下,很不情愿地回答。
      乔汉成不肖地接话:“那小子能考多少,从小看到大,除了把别人的鼻梁打断外,没别的本事,我看——上300分的话,老陈就应该烧高香啰!”
      “爸爸总是门缝里看人,要是上了300分,你输什么?” 乔雨很不服气地眄着眼对乔汉成挑问。
      “把你嫁给他。”乔汉成随口说了一声。
      肖露立即瞪视着乔汉成说:“你在胡说什么?”
      乔雨似乎受到了刺激,脸色瞬间即变。乔汉成自知失言,慌忙转变话题说:“我是开玩笑的。不过小雨的‘水煮肉片’手艺真不耐,可以跟你妈妈媲美了。”
      肖露看到乔雨气而不言,为帮乔汉城解围,她对乔雨说到:“小雨,你是照着佐料袋上的说明做的吧?不过第一次做成这种水平比我强多了,要是我们小雨学烹饪专业,那肯定是世界顶级厨师。”
      “还等到那时候?全世界吃在中国,味在四川,大师就在乔府,墙内开花,”说到这儿乔汉成偷看了乔雨一眼,约提声调摇着头说:“乔老爷独家品尝。”乔雨“噗嗤!”真的笑了。
      蓝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成都的夏天也是那么炎热。厂子弟学校大门边的白瓷砖墙下站满了人。乔雨心情忐忑地在巡视着同学们的高考分,“天啦,还是没上线!不过总算上了300分,给自己挣了口气。”乔雨失望地盯着陈豪的分数351分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失望中乔雨想起午饭时和爸爸的对话,便不由自主地脸红起来。再看陈豪的名次是排名中间,心想:这小子进步挺快的,最起码又前进了十二、三名,可惜太迟了,早半年这样用功,也不至于落榜啊。
      此时此刻,乔雨没有高中榜首的狂喜,而是心有所失,失去了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当她心沉沉地低着头走进楼梯单元一楼时,陈豪双手捏着扫把的一根须须恭恭敬敬地站在自家门口说到:“恭喜你,16栋4单元的女状元!”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乔雨吓了一大跳,本身若有所失的气不大一处来:“看你那副德性,拿这个来祝贺,是什么意思?”
      “我站在阳台上看你走过来,一时心血来潮,来不及准备,你就把它当
      作花吧。这也算邻里送毫须,礼轻情意重嘛!”陈豪狡辩地回答。
      “去你的。你知道你考了多少分吗?”乔雨没好气地质问。
      “351分啊!怎么啦?还不错吧!”陈豪很满足地说道。乔雨万万没想到陈豪今天的表情是这样,自己真是杞人忧天,悲怜地叹道:“你什么时候才知道‘悲哀’二字?看你那副德性,不知道谁是状元。”
      “哎呀,状元女,即使你上天堂,我也不回下地狱,有什么悲哀的。”陈豪右手拿着扫把须抵着门,左手叉着腰,歪着脑袋斜视着乔雨。
      “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真是的。”乔雨边上楼梯边狠狠地瞪了陈豪一眼。
      陈豪,1.78米的个头,长型的脸上两道不粗的浓眉血气方刚,眼睛不大却英气四射,刚毅炯炯,浅浅的双眼皮更显机灵,高高的鼻梁挺拔有力,吸引着许多女同学的目光,引来了不少女同学的青睐!两片骄傲的嘴唇蕴含着无穷的青春活力,特别是他那从小就酷爱运动的健壮体魄更富有男性特有的魅力。除了学习成绩单以外,这一身躯体值得陈豪骄傲一生的了。尽管他的学习成绩不好,调皮不上进也属学校榜上有名,仍然有许多女生粉丝。
      刚才是陈豪拿着球正走出单元就看到乔雨朝这边走来,急忙回家,急中生智,想以此来戏逗乔雨,而更多的是想表达心中对乔雨的祝贺。虽然礼物不怎么样,但心的确是真诚的,想对乔雨说的话也是真的。结果讨了个没趣。
      临近开学。乔雨的妈妈已把她所有上学的东西准备好,只等明天乘火车去报到。本来乔汉成夫妇坚持要送女儿去学校,顺便去南京旅游一下,可乔雨坚决不同意。乔雨心事重重,想一人静静地乘火车去学校。后因乔汉成要去别的地方出差,也就罢了。
      乔雨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一件件行李发呆,心想:好一个陈豪,连一个电话也不打,同学、邻居一场,都没有“送别”的礼仪,礼物就不指望啦。乔雨心里估摸着陈豪下一步会如何打算,真希望他能继续复读,看他的实力应该很有希望的,乔雨总想问问。
      “干吗管他的事呀?从此天各一方,眼不见为净。”乔雨的心是这么想的,但不知不觉地,乔雨不由自主地走向电话旁,迟疑了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地拿起了话筒:“喂!”久违的声音辐射出特有的磁性,乔雨的心随之蹦跳起来:
      “哎!陈豪,我明天就要去学校报到了,同学都送我纪念品,你怎么无动于衷呢?”乔雨不知怎么脱口而出这句话,自己都吓了一跳。
      陈豪楞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便顺口答道:“我不是送过了吗?”
      “送什么啦?”
      “毫须呀?”
      “你还是不是人,拿扫把须送人不是骂人吗?那天没有好好地修理你,真是不可救药!”乔雨气愤地大声地喊道。
      “那真是我的心意,你不领情就算了。”陈豪似乎委屈地说道。
      “不行,你要重新送我一件礼物。”乔雨强硬地说道。
      “送什么呀?把我的心给你,你要不要?”陈豪不假思索地说道,其语气低而诡计,却是即兴发挥,无心之说。可乔雨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愤愤地回道:
      “拿你的心去喂狗吧!吝啬鬼!”不等对方说话,乔雨就把电话挂了,并自己嘀咕着:“发誓再也不给他打电话了。”可乔雨的心不知道为什么还在“砰砰”直跳。
      陈豪正要说什么,可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虽然被骂了一通,但心里还是痛快的,又气了她一次,可能是最后一次了,难免有点惋惜。陈豪叹了一口气,又继续上电脑打游戏了。
      第二天,陈豪刚吃完早饭就听到楼梯有杂乱的脚步声,思忖着是不是乔雨真的今天去上学。陈豪站在客厅中央隔着窗纱远远地望着窗外,前面停着一俩小车,乔汉成提着一个大旅行箱走在前面,肖露提着一个小包走在中间,乔雨背着她平时用的书包走在最后。临上车前乔雨还朝这边望一望,陈豪赶紧右跨一步躲着她,生怕她看见。小车发动了,陈豪突然像失魂一样立即奔向窗前,急冲冲地望着汽车驶去留下的一股清烟,心里顿生一种莫名的失落和伤感:“乔雨,再见!以后没人再气你了,但也不会有人向我这样保护你了。”很有一种“花落他乡无人顾,春去潮涨独自怜”的感伤情怀。
      陈豪久久地站在阳台上,望着乔雨离去的方向,一股惋惜、无奈的惆怅从远处慢慢袭来。18年啦,从幼儿园到高中一直是自己亲自保护的对象,也是自己的开心果,可惜就这样离去了,连说声“再见”都没有。陈豪思忖着:我有资格向她说“再见”吗?说了又有什么意义?从此天各一方,谁来保护你?我倒轻松了,天马行空,独往独来,也是人生一大乐事。陈豪就这样不时地安慰自己,又不时地感觉失去什么,想着想着,那少时嬉戏的情景象电影一样不知不觉地浮现在眼前:
      那还是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后,乔雨在收拾书包准备回家,陈豪迅速地从最后一排走到乔雨面前,低声说道:“下午的作文作业帮我做一下,我要去踢球。”
      “不行。”乔雨声硬的拒绝。
      “哎呀,帮帮忙吧!要不然明天交不了作业,向老师又要告诉我爸,少不了一顿揍。”陈豪想极力说服乔雨。
      “你不能做完作业再去踢球吗?老是叫我帮你做,老师都认出我的笔迹了!”乔雨极不耐烦地说。
      “要不你帮我做好,我自己抄一遍,行吗?”陈豪诡计地眄了乔雨一眼,见乔雨没反应,又威胁说:“再不同意的话,我就大声叫你‘老婆’了。”乔雨又气又急,停顿了一下说:
      “这一次我可以帮你做,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陈豪急切地问。
      “从今以后不准再叫我‘老婆’。”乔雨认真地说。
      “为什么?我们是指腹为婚的!”陈豪轻轻问道。
      “不许就是不许!”乔雨非常坚决地说道。陈豪没辙,只好认帐。
      “好,我答应。”
      “要发誓。”乔雨不放心地说。
      “我发誓。”陈豪慎重地举起左手答应道:“从此再也不叫乔雨‘老婆’了”。
      事隔多年,如今陈豪一想到“老婆”二字威胁了乔雨好多年,让乔雨为自己办了好多事,心里就好笑。陈豪站在阳台上还一直沉浸在儿时的回忆里:记得刚上初一时,乔雨的成绩在班里还没有名列前卯。陈豪曾在踢球时召集胡凯东、池新、李兵兵几个难兄难弟说:“老师老拿她们几个学习尖子修理我们,找机会我们也修理修理他们,看他们还神气!”
      池新说:“陈豪,我们都上初中了,老这样不好吧?”
      陈豪没好气地说:“你的脑袋只会踢球?看球!” 陈豪一脚把球踢出去。
      没过几天上英语课时,乔雨的钢笔掉到后排胡凯东的桌下,胡凯东用脚一钩,拿在手上不还给她。乔雨回头对胡凯东做了个“给我”的手势,胡凯东装着没看见,乔雨低声喊到:“给我,胡凯东。”胡凯东不讲理地说:“我检着就是我的。”钱老师在黑板上正在写“box”、“bag”,听到课堂上的杂音,严厉地说:“谁在讲话?”乔雨立即掉转头看黑板,一直心不在焉地等到下课。当乔雨向胡凯东要笔时,胡凯东仍然坚持不给,并说:“你把它喊答应了我就给。”
      “你再不给我就叫钱老师去!”乔雨的话刚说完,胡凯东就把她的笔往地上狠狠地砸去。这是乔雨心爱的笔,是爸爸送给她10岁的生日礼物。一气之下,乔雨拿起胡凯东的笔盒就往地上砸去,还用脚狠狠地踩了几下。胡凯东哪里受得了,上前使劲地推乔雨一把,乔雨没站稳,连退几步跌坐在地上。这时有人从后面疾步向前对着胡凯东的后背猛击了一拳,突如其来的拳头把胡凯东打得匍匐在地,胡凯东回头一看是陈豪,惊讶地问:“搞错没有,你帮她?”
      “谁叫你动手的?那么多成绩好的你不找,偏找她?你中的是哪门子邪?”
      胡凯东不服气地大声叫道:“你中的是哪门子邪?她是谁呀?你凭什么打我?”
      “她是我女朋友,知道吗?”陈豪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班上同学一片哗然,乔雨站起来捂着脸向门外冲出去。
      陈豪也为此挨了钱老师的一顿重训,还要求作深刻的检讨,这些对陈豪来说他都不在呼,他在呼的是乔雨哭着出去的,最后一节课都没上。放学后陈豪没回家,直接上了5楼敲响乔雨家的门:“开门,乔雨,我是陈豪。”陈豪着急地连续不断地敲门,乔雨置之不理。陈豪在门外大声说:“不开门就算,你的作业本在外面,自己出来拿吧。”说完便使劲地下了几个阶梯,然后又轻轻地回到原地。果然,乔雨把门打开,正要从地上拿起作业本。陈豪突然猛地把门拉到底说:“还在生气呀?那小子以后不敢再欺负你啦!”
      “谁要你管,走开!”乔雨头也不抬狠狠地说,然后想使劲关门。
      “那么凶巴巴的,早知真不该帮你,害我又写检讨。”陈豪很委屈地说。
      “你帮我什么啦?谁是你女朋友?” 乔雨恶狠狠地质问道。
      “已发过誓不再叫你‘老婆’了,说‘女朋友’你又不高兴,那我叫你什么呢?”陈豪无所是从地解释道。
      “白痴!流氓!” 乔雨用力推了陈豪,然后使劲把门关上。
      一幌6年过去了,深不得,浅不能,在陈豪的深意识中乔雨是任何人都不可侵犯的,恰恰惹乔雨生气的往往是他自己,他自己也不知到为什么有时以逗乔雨为乐,让乔雨生气他更欢喜。如今孔雀东南飞,留下自命人。乔雨走了,他开始后悔应该送个纪念品给乔雨的,不应该让乔雨带着遗憾走。陈豪转而又开始担心以后谁来保护乔雨,他这才体会到“后悔”是什么意思了。他应该好好学习陪乔雨一起跨进高等学堂。陈豪想起往事和未来,心情沉重地走进卧室,从床头柜里拿出那个儿时曾送给乔雨,而乔雨却仍下,陈豪一直保留至今的布娃娃。陈豪拿着布娃娃躺在床上,惋惜、担忧、离舍、遗恨交融在一起,眼睛湿润了,泪水流了下来,这是他生平懂事以来第一次流泪。
      去南京方向的列车带者乔雨的心事,带者乔雨的向往,带者乔雨的梦幻,带者乔雨的未来,也带者所有乘客的明天奔驰向前。乔雨身穿浅红色带白边的短袖T血和牛仔中长裤,头发鬏成一绰吊在后脑勺上,盘着腿坐在下铺上听着CD机,两眼深深地凝视着窗外。火车进入北方由西向东,北方的土地平坦辽阔,一望无际,地与天相连,树与天相接;蓝蓝的天空,灰灰的土地,映衬着乔雨喜忧掺拌的心情;窗前的近景随着火车的轰隆声瞬间即逝,可孩时的记忆,往日的点滴却象铁路两旁的树杆一样不断地跑进乔雨的窗口,又匆匆地离去:
      好象是上三、四年级的时候,有一天在家接到陈豪的电话:“喂!小雨,下楼来,我给你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下来就知道啦!”
      乔雨好奇地跑下楼,一进门就问:“什么好东西,又把我骗下来?”
      陈豪双手放在后背得意地说:“你猜。”
      乔雨害怕又上当就不愿意猜,便说:“不猜!”
      “猜!”陈豪坚持地说。
      “不猜。不给就算,不稀罕!”乔雨说完就转身出门。
      陈豪一把拉住乔雨道:“好,不猜就不猜,给你!”陈豪说完便将手里的布娃娃递给乔雨,乔雨眼睛一亮,高兴地说:“哇!好漂亮,在哪买的?”
      布娃娃穿一身黄色超短连衣裙,戴一个黄色太阳帽,两根长辫垂在胸前,两只眼睛圆圆的比鼻子还大,嘴巴小小的但翘得高高的,很逗人喜爱。
      “玩游戏机得的奖品。” 陈豪得意地说。
      “真棒!”乔雨夸奖着陈豪。
      陈豪更加得意,便低下头凑近乔雨神秘地说:“哎,小雨,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乔雨也跟着低声问。
      “你是我老婆。”陈豪泄露天机似地说道。
      “胡说!你骗人!”乔雨猛然抬起头吼起来。
      “真的!你不信回去问你妈。前几天在我们家打麻将时,我亲自听我妈说,你是我妈的媳妇,叫什么——‘指腹为婚’!反正我妈还叫你妈让你多帮我学习呢。”陈豪真的当一回事和盘托出给乔雨。
      “你瞎编!你乱说!不跟你玩了。”乔雨生气地叫起来,把手中的布娃娃使劲扔给陈豪,站起来就跑出门去。
      肖露一下班就听到乔雨的哭声,急忙走进乔雨的卧室问:“怎么啦,小雨?”
      乔雨看到妈妈,哭得更厉害,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陈豪说我是他老婆,还说是‘指腹为婚’。呜…”
      肖露听起来好笑,她边帮乔雨擦眼泪边哄劝说:“别听他胡说,别理他!”
      “可他说亲自听你和林阿姨说的!”乔雨不解地追问。看来不说清楚还不行了,免得小孩懵懵懂懂,一知半解,闹出误会。便对乔雨说道:
      “不是那么回事。小雨,你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林阿姨抱着陈豪跟妈妈开玩笑说过 :妈妈要是生个女孩,我们就做亲家。妈妈当时就狠狠地骂了林阿姨一顿,妈妈从来没说过。”肖露看乔雨听得那么认真,接着又说:“我们的小雨这么乖,将来长大了找个学习优秀的白马王子,找个大博士。”肖露看到乔雨的情绪稳定下来又继续说道:“陈豪那小子如果再这样说你,妈妈就去修理他!”
      乔雨坐在火车上回忆到这里禁不住独自傻笑起来,从那个时候起陈豪常常用“老婆”二字威胁她帮陈豪做作业,否则陈豪就会当众宣布这个秘密。至今想起来真幼稚。
      陈豪除学习提不上劲外,他样样都很风光,他从不以自己的学习成绩排行倒数名次为耻,反而以他的淘气和霸气为荣。回想起当年陈豪因考试偷看,在全班同学面前作检讨的大无畏神情,想起他当年上英语课打瞌睡额头“碰!”的一声碰击课桌引起哄堂大笑的场面,想起他时常因学习成绩太差被他爸爸打出门外与自己相撞的尴尬局面,乔雨总是忍不住坐在火车床上独自发笑。
      想起班上的女同学,甚至全年级的女生从来没有因陈豪的学习成绩不好而瞧不起他,相反,他的帅气,他的爽气,他的义气,他的豪气,他的灵气却成了女生们心目中崇拜的偶像,就连他玩皮的傲慢都成了女同学嘴边赞美的话题,曾一段时间乔雨还成了她门的众矢之的:
      一天下午厂子弟学校进行篮球冠亚军决赛,班上的同学几乎都去了。陈豪在场上是中峰,正打得起劲。同学们在场下齐声高喊:“高二(2)班加油!陈豪加油!”只见陈豪中距离跳起转身投篮,“哇!投中了!”同学们齐声喝彩。一会儿陈豪侧身往后场跑,动作轻捷,他张开双臂,象个巨人。自从上高中以后,陈豪对乔雨一扫儿时的天真和幼稚,可能是青春期的缘故,男女同学似乎都得了青春病,男、女之间一般不说话,即时碰上也要有意避开,而心中彼此又充满好奇和吸引,一有机会就尽情地释放。女同学成熟要早些,上高中后乔雨也从来没有正眼看过陈豪。但只要有班上的男子篮球赛、足球赛之类的,乔雨都要去看,因为女生、男生几乎都去。
      今天,女生来的特多,因为有主力队员陈豪。乔雨看到陈豪在篮球场上的光芒,看到陈豪在篮球场上的闪耀,她的心不禁自地随陈豪的跳跃而涌动,她的情不自觉地随陈豪的喊叫而释放。此刻,又见陈豪在双人阻拦下突然一个虚幻动作,侧身跨步跳起,又是两分!拍手声,喝彩声又沸腾起来,陈豪得意地看了乔雨一眼,正好与乔雨的目光对接,陈豪又对乔雨做了个“OK”的动作。乔雨一时心慌红了脸,并急忙低下了头。突然冉利对着女生压住声音说:“你们看,陈豪投篮命中后对谁送秋波?”同学们都把目光聚到了陈豪身上。一会儿功夫陈豪又投了两分,果然,陈豪对乔雨挥了一下右拳,示意着又一次成功。“哇!乔雨!”女生们又把目光聚到了乔雨身上。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女生们的眼光和声调很特别,乔雨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起身就跑了。其实冉利一直真的在暗恋陈豪,一直在注意陈豪,和陈豪说话最多的女生就是冉利。冉利看陈豪从不看自己,老是给乔雨送秋波心里很不平衡,才出了这出戏。
      那是乔雨在少女时代第一次因羞涩而脸红,也是第一次因陈豪而羞涩。
      北方9月的天气也是这么炎热,火车窗外闯进来的是热风,窗内小电扇转的也是热风,乔雨的思绪一直热动着,回忆到这里乔雨的脸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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