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若是桥》婧倪颂

4、第一章 4

　　4 乔栎桥很快适应在东晟的工作，她一向适应能力很强。
　　只是大学军训的时候，又过极度不适应的日子。那时候初到上海，听不懂上海话，只觉得与普通话、四川话都有好大差别，而上海的普通话又和当地的土话差了好远，只听得乔栎桥发晕，后悔没有学上海话。同学聊天插补进去，融不进那个氛围。隐隐觉得有排斥的气氛，细看来却都是笑脸，只是无从亲近。怪不得谁，但心中总归是难受，极难受。
　　某个下雨的午后，军训暂停。女生们窝在寝室中聊天打牌。乔栎桥溜到晒衣服的顶楼，由于下雨衣服全收了。她看这那硕大的、灰色的军营，只觉得心灰意冷。当时仍在下小雨，乔极其烦躁，平日喜欢的东西：藏语、音乐、小说、饮水词……仿佛都是渺远的，不可寄托的，心中怅然，欲哭而无泪。心里堵着，想不通就是想不通，只觉得孤独——然而即使到那时也没有放弃过的，只有他，刑翼棋。爱他，已成信仰。
　　平素的日子，爱他，则是习惯。
　　有人喜欢在鸡蛋上抹番茄酱，有人喜欢在睡前掏耳朵，那么爱他也成了一个无伤大雅的陋习。后于也称不上陋习。乔栎桥是乐观的，什么青河绝恋魂断蓝桥，又或痴男怨女生死相随的调调，乔都不屑。爱他，不给许多人知道，只是自己去不掉的一个小习惯，不伤人，不伤己。固执地独守一份爱的温暖，宛如在象牙塔里只身唱一首小情歌——那样，多好。像是睡前一杯蜂蜜牛奶般温馨的小习惯。是暗恋，可又如何？不过是个小小的习惯而已。
　　到了东晟，感到每件事都有了意义，有了动力。总希望手上的工作能小小的帮他分忧，让他满意，至少不要惹他生气——乔总觉得，工作之后他的性格变了，要阴郁些，离记忆中那个总是微笑的少年越来越远。然而是真的有什么曾发生，或者这只是一个男子正常的性格变化，乔不知道。惟愿做好手上的事，让他开心——犹如期待一次蝴蝶效应。
　　转眼已经进入东晟一个月，也见过他几次：两次背影，一次擦肩。那是在等电梯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很快进入高层专用的电梯离开。和乔一起排队的是同时进公司的小朱，她低声道：“刑总？蛮帅的嘛。”
　　帅吗？竟然从未在意。已经太熟悉的面孔，仿佛就该是那样的，统统能接受，那就是他。熟悉过了，就没关注帅气与否，没关系的。他就是刑翼棋，他就是标准答案。
　　然而回了家仍忍不住上公司的网站找到他某次活动上的照片，与乔栎桥收藏的中学招生简章上他当年获奖的照片相比，果然是轮廓更加分明，也更加帅气。
　　最后又忍不住选了一张做电脑桌面。是他在笑，有些得意的，但并不十分张扬。还有当年展板上少年的影子。其实他进公司后的照片少有这样开怀的时刻。
　　连田李惠看到时也小吃一惊：“刑翼棋？变帅了很多嘛。”他们仨都是一个中学的。最后田李惠总结：“原来老觉得你欣赏水平差，看久了，倒也不觉得。”
　　可见她的眼力是挺好的。这田李惠据说高中时的男友是校草，眼光比较挑。以前中学的校草有那么三四个，乔栎桥不知是哪一个。
　　可是乔栎桥办公用的手提电脑上仍是中规中规的壁纸，只是在老式的台机上美化了一番。后来又忍不住，洗了小小的一张，不敢做成卡片，生怕某天稀里糊涂地带到公司，又买了一个小相框，巴掌大小，刚好可以合在手心。
　　乔栎桥放照片时，田李惠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