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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九、被囚 ...

  •   头上传来巨大的痛楚,让我知道我醒过来了。
      妈的,真的一点也不怜香惜玉。脑袋后面有一个包,清晰地告诉我那些没有风度的男人们是怎样把我丢在地上的。
      手反绑在背后,脚也被绑在一起。嘴巴中勒着紧紧的绳索。画当然不可能在我身旁。
      他们仅有的一点人性是没有直接把我杀了。
      世界上的暴力果然都是一样。玩的都是老把戏,可是对人来说却该死的是最管用的把戏。
      像个巨大的地下室,空旷的让人有些不知所措。仿佛一个被废弃的城堡,处处荒凉着,也处处雄壮着。没有任何的废置物品,这预示着除了自己我别想借助这里任何的工具。
      空旷的地面。我坐的地方是一个隆起的圆弧平台,一圈一圈的渐渐平坦下去,无数的阶梯围拱着我。从天花板上垂下的巨大的白色帷幕,一条一条的,在屋顶处渗漏下来的风中作着圆周旋转,飘逸而优雅,仿佛一个个舞者。
      我的对手明显有一种唯美的气质,把他的犯罪行为也浪漫化了。
      我开始后悔只身前往那个咖啡店。也许我应该带冰来,现在我们起码可以互相咬掉对方嘴中的绳索。我轻轻的摇着头,知道自己只是说笑罢了。冰在这里,只会更加让我分心。
      我知道我强大的对手,昨晚就知道了。
      当然,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所以当坐在咖啡店中,有人用枪指着我的后腰要我喝下面前的咖啡时,我只考虑了3秒钟。竟然是苦涩的拿铁。
      我知道没有别的选择,为了我想要追寻的真实,我只有大胆设想里面不是毒药,只是让我昏睡过去的迷药。那3秒钟的时间,我在考虑要不要请求他们把拿铁换成香蕉船。可是身后冰凉的枪口告诉我根本不需要多此一问。我必须暂时把身家性命交到一群粗暴的男人手里。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吧,Hellen,你已经理顺了思路,现在来想想怎么脱身吧,你不能祈求每次深陷困境时师傅会来救你,这时候你只有靠自己了。
      如果是泰武,他会怎么做呢?
      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但是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我挣扎着站起来,跳,跳,直到听见清脆的响声,回头看见地上的小匕首。枪虽然被你们搜出来了,但是幸好我的匕首没有被发现。我把它藏在了裤子中间的隔层中。
      背对匕首坐下来,双手在刀口上努力的来回挫。刀很小,不容易找到,所以总是会不小心划上手臂或是手掌。我咬紧了牙,努力的忍住钻心的疼痛,继续挫下去。终于感觉到绳索的松弛,双手可以活动。稍微移动身体,不断的挣扎双手,当我终于挣断绳索,抽出双手时,鲜红的血已经浸淫了我的手,它们正轻轻的颤抖着,微微痉挛。
      我咬紧了唇,用这痉挛的手抓起匕首,割断脚上的绳结,然后再用它们解开嘴巴中勒紧的绳子。
      当我开始环视整个巨大的地下室,想要寻找出口时,忽然天花板上传来脚步声,正中一个方形的门打开,一个带着撒旦面具的身形颀长的男人攀着铁索,仿佛杂技团中腾空飞舞的表演。他缓缓的降落,我发现这真的是一个浪漫的无可救药的人。而天花板上也没有露出我所期待的阳光。那么这是一座房子中的地下室了,它的上面不是天空,而是另一个牢笼。
      他倒是处心积虑的为我安排了一场别具一格的逃亡大行动。
      “你是在想怎样逃出去吗?”他笑着说,站在我面前,自以为是一个神。却不过是一个故人。
      “反正古韩韵你已经放走了,我不想怎样逃出去,难道在想怎样在这里生存下去吗?”我解下发带,开始在手上缠绕。
      我面前的男人却走上来,撕开了我手上的发带,“你是想要废掉它们吗,会感染的。”声音中竟有种始料不及的关怀。
      呵,我是不是听错了,瑞考。瑞考•泰勒。我一把掀下了他的面具,看见他那张始终英俊的脸。
      他也并没有一丝的惊讶,眨着眼睛笑笑,“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见我吗,中国娃娃?”不由分说地抓过我的手,从一只小瓶子里洒出一些清凉的白色粉末,“决定见你的时候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多此一举的戴上这白痴面具呢,为了给你新鲜感,我牺牲了自己的真实。”
      我冰冷的看着他,没有放弃享受他照料我的双手的细心。
      “为什么要这样急切的摆脱绳索呢,我在监视器中看得好心痛呢。”他开始在上面绕绷带,带着笑,仿佛我不是他绑架来的敌人,而是他邀请来的客人。
      “我在想要不要制止你呢,后来决定还是好好欣赏吧,你是这样的心思敏捷,聪慧坚忍,简直让我激赏。”他依旧带笑的语气。
      “你是想让我自己把自己弄伤,总好过你亲自动手,反正我逃走的能力降低了,你的目的也就达成了。”我冷冷的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绕满绷带的手,钻心的疼痛让我皱紧了眉头。那匕首实在太锋利了,运气不好的话,恐怕骨头也被划裂了。
      “你是这样的冰雪聪明,更坚定了我要囚禁你的决心。”他笑看着我。
      “哼!不要为你那可耻的目的披上浪漫的外衣吧。”我冷然道,“你只是想要囚禁一个知道你秘密的人。”
      看见他脸上淡然的神色。“是的,你知道了泰勒家族的秘密,我只好囚禁你。因为我不想杀死你。”
      我轻笑了,笑声在空旷的地下室里传出淡薄的回音。“我猜想这里是不是刚好也曾囚禁过一个女子呢?或许,是你的母亲,美丽的泰勒夫人?”我残忍的说道。他脸上的淡然终于被我的话冲散,一张英俊的脸甚至狰狞起来。
      “闭嘴!无知的女人!”他暴怒起来,“你都知道些什么,你都知道些什么了!”他忽然揪紧了我的脖子,我瞬间被隔绝空气,感觉要被窒息,听见他狂躁的声音,“说,你都知道些什么!说!”
      “油……油画……”我支支吾吾的狠命的摇着头,头开始晕眩。感觉死神向我伸出的利爪,冰冷而坚硬。在他忽然放开我的时候,跪倒在地上剧烈的大口呼吸着。眼泪像得到自由似的奔涌而出,我开始大声地咳嗽。终于可以抬起头来看他的时候,面前是一张有些惊异的脸。
      “他们,真的把你妈妈,囚禁在,这里吗?”我跪在地上一字一字顿道。
      他抬起眼,浓烈的看了我一眼,“你是怎么发现的?”缥缈的语气。
      “我的姐姐没有告诉你吗,我一直对那幅画有强烈的兴趣,因为我总是感觉在哪里见过它。”
      “它去过中国?”他失声问道,失色的神情。
      “我记忆中的未必是真作,也许是其他的某些印象,我也说不清楚。”我捂着脖子看着这个刚刚差点置我于死地的男人。
      “那么,”他在我身边半蹲下来,“你是怎么发现这个秘密的?”
      我艰难的轻笑一下,但还是警觉地悄悄向后移动了一段距离,“是那幅油画,我昨晚才刚刚知道,我的对手原来是你,瑞考•泰勒。因为我终于艰难的看清了掩藏在三维图画中的名字,写在桌布中的名字。R•TAYLOR。”
      “所以,你以为那是我?”他凄惨的笑道。
      “起码一直威胁我的人的是你,马场,咖啡厅,公寓,每一处都是你!”我厉声说道。
      “呵呵。”他轻笑了,“果然是教父的女儿。”
      我一脸防备的看着他,“就因为一幅泄露秘密的油画,就因为我猜测了油画中的秘密,你就想要杀死一个无辜的人?”
      “为了泰勒家族的荣誉我会不择手段!”他也厉声叫道,“可是真正要除掉你的人不是我!起码还有一个古韩韵!”他咆哮起来。我从来没见过瑞考这样气愤地样子,我曾以为他只是一个调皮英俊聪颖的大男孩,虽然他有一个叫做泰勒的姓氏。
      “我知道的,你又何必一定要残忍的说出来呢。”我嗫嚅。我的黑马早就告诉了我,是我自己不愿意相信。感觉自己的眼睛湿湿的。毕竟,我们是姐妹,我们的身体里都流着妈妈的血。
      “我只是没想到亲生姐妹也会这样,”他残忍的笑道,“我以为,只有泰勒家族的人才会互相勾心斗角。当她走到我面前说要和我合作时,你知道我怎样大声地笑了吗?可是她太愚蠢了,竟然愚蠢的用化妆面膜来包裹那些浓性硫磺胶旋剂,竟以为可以骗得过你。”
      “她,也许只是不希望我伤害到妈妈。”我沉沉的鼻音。
      “你这样以为?”
      “难道我不可以这样安慰自己吗?”我愤怒的瞟了他一眼,“而且,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事实吗,住在花根须中的无耻的人!即使是要杀死我,也应该让我能够在上帝面前清楚地说出自己是怎么离开人世的吧!”
      瑞考垂下眼帘,“你怎么猜测呢?我想知道你究竟猜到了多少。”
      “好吧。”我很乐意检验我的智商,“我以为‘主妇咖啡之谜’是在向世人讲述一个故事。一个孤独的女人和一个痴情的画家的秘密。
      泰勒夫人,也就是你的妈妈,和这个画坛新秀相遇,因为泰勒先生邀请他来为夫人画肖像,结果只是让他们相爱而已。而你,瑞考•泰勒,根本不是泰勒家族的血脉,你是那个画家的儿子!
      泰勒家族为了遮掩这桩丑闻,派人杀死了画家。只是没有人想到,画家竟会为了表达自己对夫人以及他们将出生的孩子的爱画了一幅忧伤凄美的油画,并且在二十几年后突然出现在世人面前。
      你显然相当震惊,因为你发现了那掩藏在三维桌布中的名字,那就是你的名字。为了保有自己的继承权,你想买下油画来焚毁,可是却不幸被古韩轼抢先高价买走,日日挂在他们家的客厅里。你一直想要得到这幅画,只是这竟是古夫人最喜爱的油画,所以古韩轼在上面装了报警系统。于是你一直苦无机会,直到我的出现。
      而我的姐姐发现了我的身份。于是我的好奇心和她的嫉妒心给了你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至于你,当然更早的知道了我的身份。如果我的姐姐是因为女人的直觉,你却完全是因为你那浪漫的智商。之前和我的一切接触不过是要知道我对那幅油画知道多少。而古韩韵更加乐于为你提供我所有的进展。
      你们成了partner,所以马场事件,咖啡厅中的枪击,只是你们要送我的开胃前菜,至于这一次的绑架,不过是一场苦肉计,因为你们料定我会来。”
      我滔滔不绝的讲完,并没有完全的笃定,只是把一直以来萦绕在我心中的真实全部说出来。
      瑞考轻闭着双眼,沉默的表情,仿佛睡去了一般。
      终于睁开狡黠的眼睛定定的看了我一眼,继而笑了,“宋唐,如果好莱坞有最惊异幻想奖的话,我想非你莫属了。Perfect fantasy,”眼睛轻轻眯起来,带着危险的气息,“I only have one point to remind you,it’s not a love story。”
      “But a story about love。”我犀利的语气。
      他再次看着我,脸上是隐忍的表情。这一次,没有任何的语言。他起身走去囚室的中心,手臂往上举起,向着天花板轻轻拍手,然后那里方形的门打开,一条锁链垂下来。他带上面具,爬上锁链,被缓缓拉了上去。
      我仰望着他,气愤地大喊,“我是知道了秘密没错,可是你休想以为囚禁了我就可以永远掩饰它。承认吧!世上没有永远被遮掩的真实!”
      叫喧只是徒劳。
      瑞考留给我的只是一个淡然的笑。
      连一杯水或是一块面包片也没有多给。
      ********** **********
      我开始我痛苦的囚室生活。

      第一天。
      我在整个空旷的囚室中来回的奔跑,观察地形,不放过外面任何的响声。可是我好像并没有任何逃出去的机会。身体的酸痛让我想起那荒唐的一夜,想起古韩轼。这便是纵欲的结果。
      我并没有奢望他会来救我。
      临行前拥抱哥哥的时候,把一个微缩芯片偷偷放在了他的衬衣上。上面有感应器,以防不测时只要我按动我的腕表,芯片就会发出声音,哥哥应该会发现的,只要发现了就可以用电脑看见我写在里面的东西。可是,我的腕表早已不知去向。一定被瑞考拿走了。
      当我筋疲力尽的躺倒在地上的时候,我在想自己究竟要怎样逃出去呢?

      第二天。
      我开始昏睡,已经48小时滴水未进。
      瑞考真的够狠,是真的把我当成一个犯人。可是犯人不是也供用牢饭的吗?我已无力做任何运动。当一个人开始陷入对食物的原始渴望时,他宁愿自己是一头野兽。这时候恐怕进来一个人,我也会毫不留情的把他生吞入腹。而这里,连一只最小的老鼠也没有。
      不停的从断断续续的梦中惊醒,然后又跌入梦中。
      我为我所要追寻的真实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我是不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泰武,如果你在这里多好……

      第三天。
      头更加的昏沉起来,我很冷,迷迷糊糊的用最后的力气扯下了囚室中的帷幔裹紧自己。我想我是真的触怒了瑞考。也许是触怒了上帝。
      当我微弱的感觉到有人在为我换绷带时,睁开眼睛首先看见的是离我不远处的一堆食物。我拼命挣脱了我身边的人,拖着长长的绷带向那堆食物爬去,终于够到时便迫不及待的抓起它们拼命往口里塞。像一只狗一样吞食。
      好久没有碰水的干燥的食道被食物划割出浓浓的血腥味,我剧烈的咳嗽着,和着血努力往下吞咽,直到旁边一只手递过一瓶打开盖子的水,我才发现自己体内唯一的水分此刻竟然化成泪水流出。不是伤心,而是看到水的惊喜!
      然而我无暇顾及它们。
      当我终于有力气抬起头看清我身边的人时,竟是伤痕累累的瑞考,他看着我,泪流满面。
      “对不起,没有及时给你送来。”他说道,“你让我想起我的母亲,我第一次偷偷为她送来食物时,她就是这个样子。”
      “你的伤……”我沙哑的声音,不是关心,而是好奇,我永远的好奇心呵。
      他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轻轻笑了,“把油画交给爷爷和伯父时的奖赏。我早已习惯。”
      “他们这样对你?”我惊讶。
      “我是这样长大的。”他莞尔,“在床上躺了两天。抱歉不能派人过来为你送吃的。”
      “为什么不反抗?”
      “一个没有能力反抗的人为什么要冒险承受反抗带来的痛苦呢?这只是皮肉苦。”他依旧淡笑的声音。
      我讶异。真正想要掩藏秘密的人是泰勒家族,而瑞考不能派人来是不想我被他们发现?有这样的可能吗?
      我冷冷的看着他,拒绝接受这样的想法。这个人,不是我能信任的人。
      “抱歉不能送你出去,因为我不想被他们杀死。”瑞考终于说道。
      “你没有必要道歉,这是肉食动物界的生存法则。”我瑟瑟的缩成一团,冷然说道,“我只是没想到我的好奇心会把我带到这样一个境地。原来花掩藏在泥土中的根须世界并不如花表面的光鲜。”
      “为了不被发现,我是不可能经常来的。这里还有食物和水,我要走了。”他依旧攀着锁链离开。
      关于我的那个“主妇咖啡之谜”的故事,他始终没有给出点评和答案。真实对于我来说依旧是一个禁忌。
      你以为那是我吗。瑞考这样说。还有,他说他给泰勒夫人送过饭。他们真的把一个女人残忍的囚禁在这里吗,直到她死去?可是她死在画家之前,那时候瑞考应该还是一个婴儿,怎么可能为她送饭?
      而泰勒家族为什么没有杀死这个令他们耻辱的孩子呢?
      难道我的推测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不可能,那三维桌布上的名字的确就是瑞考•泰勒啊。
      没有理由不是他。
      我裹上更多的帷幕,在地板上不住的颤抖着,身上又冷又热,神思昏迷,我知道我开始发烧了。
      看来我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 **********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当我恢复一丝微弱的知觉时,听到天花板上传来脚步声和枪声、打斗声。
      我用模糊的视线盯着天花板,终于那里的门被打开,锁链上滑下两个模糊的身影,我不知道那是不是要来接我进地狱的使者。
      直到一个熟识的温暖的怀抱把我拥紧,直到一个熟悉的焦灼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轻轻呼唤着,瑜。瑜。
      我终于颤抖着身体微笑,“泰武,泰武……你终于来了……终于来了……带我走,带我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十九、被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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