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光明》默契

8、8

　　狐狸是仙道姐姐从搬迁动物园里领养的，小家伙出生没多久就没了父母，临近要人道处理时被仙道的姐姐和姐夫申请带回了家。

　　进屋时正赶上小狐狸一觉睡醒，团成团儿的毛绒球中竖起一对尖耳朵，抖几下又露出一张尖尖的脸，脸上发红的鼻尖翕动着，似是在空气中捕捉陌生人的味道。

　　仙道的姐姐在厨房切水果，可怜的小家伙见不到主人，又突然被两个不认识的大家伙围住，蹲在笼子的角落里强装镇定半分钟后终于忍不住，咯咯叫着就往笼子另一边跑。仙道早有预料般嘿嘿一笑，绕过流川跳过去挡在小狐狸面前，冲它呲牙咧嘴做起难看的鬼脸。

　　“好了好了，”听到小狐狸被吓得乱学狗叫，仙道姐姐连忙走过去拎出狐狸搂在怀里，无奈道，“快要念大学的人了，还是这么胡闹。”

　　小狐狸找到靠山后立马得瑟起来，偎在主人身上左蹭右舔地撒娇，再顺便冲仙道和流川抛几个媚眼。流川看着看着动了心，伸手过去想摸一把，然后几乎是同一瞬间，小狐狸张嘴露出尖牙，仙道姐姐尖叫着拖开狐狸，而仙道一掌拍飞了流川的手。

　　一岁多点的狐狸，还没猫大，不过仗着点小聪明胡闹。流川摇摇头，不甚在意地凌空甩几下手肘。仙道的姐姐还是吓了一跳，狠心把狐狸关回去，任它示弱讨饶也不理会。

　　小家伙蹦跶半天也来了火气，尾巴一卷只露个背影，哼哧着一会儿咯咯，一会儿呜呜，听不出是从哪里学来的怪声音。

　　“不像呀……”仙道半蹲在笼子旁，看一眼狐狸，再看一眼流川，“谁说你像狐狸来着，不像啊。”

　　流川动了动嘴唇，看口型是在骂白痴，只是碍于仙道姐姐在旁边又给咽了回去。笑闹间突然小狐狸后腿蹬几下，转过身和流川四目相对，半晌嘎嘎一笑，吐出舌头晃几下脑袋。

　　“哎呀，这样子就像了！”仙道躲开流川挥过来的拳头，很是乐不可支的样子。

　　“彰，今天要和流川同学住下么？还是回爸爸妈妈那里？”仙道姐姐在客厅摆好水果和饮料，提高嗓音喊弟弟的名字。

　　仙道朝流川眨眨眼，而流川摇了下头。明白了，还要训练呢吧。“不了姐姐，等会儿就回去。”

　　两人吃完午餐出门往回走。路过一所小学时仙道停下脚步，指向校园里一棵树干上还斑驳着白石灰的枫树，叫住流川让他看，“小时候我总跟它比身高。”

　　假日的校园没什么人，安静中愈加凸显那棵树的挺拔向上。流川退后两步站在仙道旁边，抬手在两人头顶斜划着比过去，再拍塌仙道竖起来的头发，眉毛一挑，眼含得意。

　　“长高啦？”仙道抽出缩在布兜里的手，挑开额发成全流川的显摆，“多高？”

　　“189，还会高。”

　　“那拜托流川君了，”仙道夸张的双手合十，转而微微笑开，期待和信赖表达的恰到好处，“以后让NBA在日本火起来吧。”

　　于是流川也笑了。不用嘴，不用眉，只用眼睛，就这么看着仙道慢慢地笑。

　　真是奇妙的一天，旭日从东方缓慢攀爬的时分在校园里遇见，骤然激起流浪的冲动，再一路从神奈川来到东京，直到现在对视着无言微笑。

　　仙道陡然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之前的所有都是铺垫，现在才是流川本意的流露。于是错开半步，挪到流川身前静静看着他，轻声道，“有话要说？”

　　流川抬手搭上仙道的肩膀略微后仰，还是笑，用眼睛。呼吸间气息打着旋儿拂过，明明是一言不发的沉默，文字却凭空跳脱出来，轻盈地编串成句。

　　仙道想流川真的不爱说话，可他又真的很会说话。不用嘴巴，用眼睛，用身体，甚至用呼吸。

　　“流川，回去吧。”

　　我都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