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光明》默契

13、13

　　一个队友没控制住平衡不小心摔倒，打个滚爬起来正好挡在流川前面，于是笑出满脸的黑白分明冲流川呲牙咧嘴。流川眨了下眼，抿住嘴低下头，把脸上所有的表情全都遮进刘海后边，片刻沉默后挂掉电话丢进长凳旁的背包，原地跳几下，回到训练场里完成剩下的五十个负手蛙跳。

　　场边观摩训练的主教练似乎心情不错，大力拍着手不停高声叫嚷，喊着小伙子们快一点，再快一点，跑起来，燃烧，燃烧！烧高这里的温度！流川接过传球，左转身拍一圈，再右转身拍一圈，然后急停，传给下一个队友后继续前冲。

　　心情好得不得了，想飞。

　　于是就高高跳起来。本来简单轻松的篮板拍球接力在流川这一环生生崩开，黑头发的亚洲小子在空中挑着球从左手换到右手，接着半转身侧投，把球轻盈利落地送进篮筐。

　　有人善意地鼓掌叫好，也有人不太看得上眼般皱着眉细碎抱怨。管他呢，今天心情好。

　　训练卡在八点结束，几十个人打闹着冲出球馆又分成几撮散开，流川紧了紧外套，悄无声息地混进去往校车站的人群里。其实他现在不像以前那般寡言少语了，只是今天的情绪波动有点大，一时之间调不到合适的频率，还是暂时保持沉默为妙。

　　室友还没回来，流川打开冰箱，对照着营养师给的食谱往外取食材。牛肉，花椰菜，鸡蛋……一样一样码好，排排站着立在手边。流川动手前抬头看一眼挂表，下意识想算算日本现在该是几点，忽然胸口一热，心脏麻酥酥的阵阵发痒，动作就停了。

　　奇怪的感觉，浑身不正常极了，像生病一样，却又远比生病来的快乐。想着某人不久前说过的话，耳朵也开始凑热闹烧起恼人的热度，于是流川恼了，连打三个鸡蛋丢进盆子里，使上死劲拼命地搅。

　　仙道！哼，仙道彰！有什么了不起，我也喜欢你！

　　洗菜的时候手机响起被室友称为狂轰滥炸的摇滚铃音，流川把蛋羹放进锅里，草草冲下手大踏步过去接起，报了名字等对方开口。

　　“哈喽，流川，我见到了你湘北的老同学樱木花道呢，我们下个星期去旧金山，要不要来看看？”

　　电话那头是泽北混杂了多种腔调的诡异英文，流川翻个白眼望天十秒钟，清下喉咙淡淡开口，“当然。”

　　之前多少听说过一些，说是日本最近成立了一个篮球留学奖励基金，选拔优秀的球员赞助到美国留学。泽北作为日本青少年篮球的标杆人物被邀请做了代表，听这意思，樱木花道应该是通过了日本的选拔，要来美国参加最后的集训。

　　那个口出狂言的蠢材还算有点毅力，竟然真的一直在努力。

　　门锁喀拉着响了几下，流川的室友搓着手跑进屋，嘟囔着好好的天气，怎么突然降温了。又是开空调又是丢书包，忙活半天才跟流川对上视线，马上发现新大陆般笑着嚷起来，“果然是奇怪的一天，Rukawa，你的心情看上去特别好！”

　　怎么是看上去好，分明就是真的好。流川耸耸肩，继续回厨房折腾晚餐。

　　本想请个假周六晚上走，不想临时有个活动，教练点名要带几个球员去和校队赞助商一起观看NBA比赛。有球看当然好，流川整理好背包随队出发，打算看完比赛直接去机场定票。

　　然而流川完全没想到，一场NBA顶级赛事竟然会被用如此无聊的方式打法掉——十几个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坐在离球场几十米开外的所谓“VIP”包厢里，喝着红酒，吃着餐点，津津有味地聊着完全不相干的话题，偶尔为某个好球欢呼一声也会马上安静下来，好像刚才的行为已经是很了不得的捧场般面带矜持。

　　门口守着几个记者，关系好的会被请进来“随便”拍几张照。有个记者似乎对流川很感兴趣，相机冲着流川按了半天快门，事后还跟他要了邮箱，说有好的照片一定会传过去。

　　记者的效率出乎流川意料的高，他在机场正等得无聊至极，笔记本电脑叮叮作响，提示有新邮件到。流川点开来一张张看下去，还真找到了一张满意的。

　　照片里的流川侧身站在玻璃窗前望向外面，赛场极近又极远，场上的巨星们淡化成一个个模糊的符号，被喧哗的人潮拥在正中央。这样一个极静和极闹的反差对比，倒把自己逼成了局外人。

　　这算哪门子NBA。流川找出仙道的E-mail地址，敲了几个字符，撇撇嘴把照片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