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容颜笑》木木月明

18、逃亡(二)

　　实验室内挽救回来的盘古密码的残章公输容与不是没有看过，却没有什么线索是直指皇甫花容的。
　　“太奇怪了！”公输容与皱着眉头，低声自语着。
　　“公子，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烦心？”
　　陈默从来没有见过公输容与的眉头能够纠缠到这样的地步，现在又是为了什么事情？
　　“陈默，那老头子肯定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没有发现的！”公输容与的冷笑泛开在洒满阳光的车内，将车内的阳光冻住，陈默几乎觉得自己能够听见耳边结冰的声音。
　　“那公子接下来打算怎么进行？”
　　一时无言。
　　因为公输容与想不透彻这其中的关系：分明那个老头的目标没有错，那所谓的盘古密码的确是在皇甫花容身上，可是那老头似乎完全理解错误了盘古密码的意义。
　　他最大的疑惑就是：从现在的线索来看，皇甫花容和盘古密码的联系都是最薄弱的。为什么老头几乎是将所有的赌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这太不像老头的作风了。
　　“陈默，老头一定会告诉龙泉家的残羽，借由龙泉家的人除掉傀儡，可是我现在无法得到皇甫花容的下落，不过，老头一定会将皇甫花容带回来……！”公输容与那早已经习惯了随时随地剖析眼前的局势，虽然现在他的活动范围已经被限定，可是他也要从有限的空间内找到无尽的解决方法。
　　“可是，傀儡上一次击溃了龙泉世家，根本没有能够和傀儡匹敌的人了，现在怎么可能奈何得了傀儡？”
　　公输容与摇头，他知道陈默所知“天一”甚少，当然不知道世家在“天一”当中的地位，这一次绝对会有人愿意出大价钱帮着龙泉世家的人解决傀儡。
　　傀儡虽然强大，但是也不是无人能敌。
　　比如那天闯进老头子书房的刺客。
　　“放心吧，龙泉世家是没人，并不代表五门，十三路数没人！”
　　只是这样的话，会牵扯进太多的人，公输容与觉得如果老头子要走这样的一条路，那么将来会有更大的麻烦。
　　“事实上，现在那个老头子可能已经无法掌握所有的事情了！”盘古密码的诱惑力有多大，公输容与完全知道。
　　所有的人并不知道盘古密码真正的面目是什么，只是捕风捉影的盲目追逐强大的能力，这样的人让他觉得可笑又可怜，被那永远不可能得到的力量牵着鼻子走。
　　公输容与和陈默回到宅邸的时候，花容和柒正坐在大巴车上，那行驶在高速路上的眩晕感让花容恶心。
　　“柒！”花容靠在自己身后的椅背上，扭头看着自己身边轮廓分明的人，柒扭头看着她。
　　这短时间之内，花容见识了太多的人，而现在留在记忆之中最深的是身边的柒，还有那见过两面的公输容与，最后一个就是那夜用苗刀抵在她眉心间的男子。
　　似乎陈默的记忆淡去了很多。
　　是因为这三个人给她的震撼太大，所以留存的记忆更深。
　　“没事！”喊着柒，并不是真的就有事情想要诉说，她觉得自己只是在寻找一个可以依靠的名字。
　　这一次，柒也没有理解花容的意思，只是将自己手中的面包放在了花容的手中：“没关系！”
　　花容想问柒：这代表什么意思？
　　可是她最终还是放弃，因为连柒自己都不知道那三个字代表了什么。
　　下午四点，花容和柒到了高速路上得休息站，乘务员一再交代让所有的人记住车牌号，以免上错车。
　　听着这样一遍又一遍的交代，花容带着剩余的食物下了车，看着休息站四周的情况，趁着人流带着柒穿过到了休息站的后面。
　　这一路的高速路都修建在丘陵之中，休息站也是在一座不高的丘陵上，看着后面那杂乱的垃圾还有被灰尘贴满的树干，花容叹口气。
　　她的方向感向来不是很好，现在要在这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躲过后面追踪的人，她真的没有多大的把握。
　　“我们走！”
　　坡度很高，柒没有太大的影响，可是她却走得跌跌撞撞。
　　身上的现金足够到下一个能够找到提款机的地方，要找到准确的方向可以向当地人打听，唯一担心的就是后面追踪的人看穿了她的计划，再次找到她的行踪。
　　当休息站上赶往下一个城市的人，都坐在车上的时候乘务员有些烦恼地看着车内空缺的两个位置，久等不到那对像是情侣的人上车。
　　车内的人很明显已经开始不耐烦，司机也多次询问乘务员究竟几时开车。
　　乘务员焦急地看着外面，现在中途休息的大巴就只剩下他们这一辆，看上去像是旅客的人也不见半个。
　　该不会坐错车了吧？
　　乘务员疑惑地自言自语，却惊讶扭头看着身后遮住了光线的人。
　　她心中“咯噔”一下，她跟在大巴车上也很长时间了，见过的人也很多，所以她一眼就能够看出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一个善茬。
　　“请问，先生，您是我们这趟车的旅客吗？”虽然早就断定这个男人不是自己负责的旅客，可是她只能这样打开僵局。
　　那个男子却没有理会她，径直在走廊内走了个来回，临出去的时候乘务员听到了这样的懊恼声音：“果真跑了！”
　　这一下乘务员再也不敢耽搁，催促着司机开车。
　　大巴开走，乘务员回头发现，刚才还没有车辆的休息站内，停满了黑色的轿车，上面下来的全是清一色黑色的西装男人。
　　“那对小情人是什么人啊？”
　　这只是乘务员长久生命中得一个小插曲，很可能今晚当做是谈资，和朋友说道一番，明日就忘了。
　　可是对于花容来说，从今晚开始就是噩梦的开始。
　　她的选择没有错，如果在大巴上就一定会被毫无悬念地堵个正着。
　　现在走在毫无遮蔽的田间小路上，花容不停地扭头，不停地确认身后是否没有了柒的身影，是否突然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或许是读懂了花容眉间的寂寞和害怕。
　　柒攀住花容的肩膀，没有放下来：“如果有人追来，我会知道的！”
　　花容的脚步一顿，突然热了眼眶，眼泪聚集在眼眶之中，最后变作断线的珠子，颗颗坠落。
　　“嗯！”握紧了自己的胸口，早上还在害怕所有人，想要将自己阻隔在高墙之内，不愿意相信任何人的花容，觉得自己身后的人还是可以相信的。
　　走了一个多小时，下午五点半的时候，花容终于找到了当地人口中的小镇，那小镇在一条大河的边上，沿河而建的路面上镶嵌的地砖让花容觉得有些好笑。
　　浅水处，露出河面的石堆上满是垂钓的人，还有赤着脚，戏水的孩童。
　　这次第，让花容不由得放轻了心中的恐惧。
　　晴好的天气，黑夜来得很晚，八点的时候天空还有自然的光线，到了八点半的时候，这才退去了多有的自然光。
　　旅馆中的长桌上，放着这个地方特有的野菜，老板说这是附送的菜。
　　电视中播放着电视连续剧。
　　这一切，在花容眼中似乎都透着一些古怪，古怪的不是眼前的氛围，而是她心中那不断翻涌而起的不安。
　　似乎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平安的夜晚。
　　吃过晚饭，花容几乎是逃跑般奔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欲言又止地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柒，她真的害怕一个人，可是却又不想太过依赖柒。
　　“你睡吧，我在那儿！”柒指着沙发。然后走到沙发边上，盘腿坐下，闭上了双眼。
　　不得不接受现实的花容，关好门，洗漱完毕，和衣睡在床上。
　　黑夜中的窗口有着朦胧的灯光，很温暖，很像她在海边的那幢小屋。
　　她似乎也能够听见海浪的声音。
　　那潮起潮落的苍凉声音，在耳中是那么地近，细听之后才发现那是小镇上那条河水拍岸的声音。
　　那声音久久不散，缠绕在心中，拨动不开。
　　她总能感觉梦中有一双眼睛在注视自己，似乎一扭头就能够看见那双眼睛的主人。
　　当真回头的时候，她看见了那铺天席地的阳光之下，那一头柔软的水发，还有那站立在碧树之下的孩子。
　　那个孩子穿着一身洁白的衣服，似乎是在医院之中。
　　“你是谁？”花容觉得眼前的这个孩子自己再熟悉不过，可是却记不起来，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这样说，好像挺老套啊！
　　花容在自己心中嘲笑着自己此刻只能用这样苍白的言语来解释自己现在的感受。
　　只是，她不得不承认不同于白日在陌生地方的恐惧，在这个地方，花容有着不一样的怀念。
　　孩子看着她抬起了头，她才看见那双眼睛中有着明亮的光芒，那眼睛很明亮，明亮到没有什么词语能够形容的皎洁。
　　“我叫公输容与，你是谁？”
　　公输容与么？
　　为什么你会在我的梦中，而且还是这样的一个孩子？
　　眼前的孩子没有那一日所见的冷厉，没有那纠缠在佛香之中的梵音般的嗓音，没有那越过菩提树梢而过的飘渺。
　　只是那么直白地站在花容的眼前，任由着她瞪大双眼去惊讶。
　　“容与！”那能够解冻冰雪般的阳春声响从那透亮的阳光之中传来，花容扭头看见了那个拥有这个声音的女子。
　　那女子典雅，像是一支幽兰独立绝世。
　　女子似乎没有注意到花容的存在，直直地越过她走到了孩子的身边，张开双手将那个孩子抱在怀中。
　　孩子仰起头只是看她。
　　“容与，你在看什么？”女子将孩子脑后的乱发理顺，笑得温和：“看你的头发又长了，不过花容的妈妈说，这样长大才帅！”
　　女子那从典雅中露出的狡黠让花容莞尔，可是咋听那个女子呼喊自己的名字，却是惊讶非常。
　　听这个女子的口气，似乎自己和她再熟悉不过。
　　可是为什么自己却没有任何的记忆？没有关于这个女子的记忆，没有关于公输容与的记忆？
　　“妈妈！为什么我要呆在这个地方？”孩子似乎忘了花容的存在，扭头看着自己的母亲。
　　女子闻言，瞬间那皎洁的光芒淡去了很多，她将自己的下巴搁在自己儿子的头顶，那好看的眉头带着一丝悲凉，随后又用着很有元气的声音淡淡地说：“容与，稍微忍耐一点儿，我和花容的爸爸妈妈都在想办法，所以，你要忍耐一下！”
　　那笑颜分明就是愧疚的。
　　花容微微觉得心口上很疼痛。
　　梦没有完结，至少花容是这样认为，就已经被摇醒。
　　睁开眼，柒低声在耳边说：“有人，而且还很多！”
　　花容不敢开灯，她拿出手机，看着时间，上面显示凌晨三点。
　　旅馆的老板是被门外有些嘈杂的汽车刹车声给惊醒的，醒来之后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开门之后看到那从车上下来的一众男子显然吃惊不小。
　　看着那停在门口的几辆车他心中疑惑：他们不是来住店的吧？
　　“老板，我们要找两个人！”
　　站在他眼前的男子眼睛被墨镜遮住，看不全这个人的脸，老板看着男人手中的钱心中的疑惑更加地大。
　　这究竟是要找什么人啊？居然给了这么多钱？
　　旅馆的老板虽然身处在这小镇上，可是却不是那么眼浅的人，知道在这件事情上还有更多的利可图，所以故意为难：“哎哟，这可是客人，我怎么能够……！”
　　男人似乎失去了所有的耐性，原本这钱就只是想要封口的，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还想要趁机涨水。
　　“既然你这么为难，那么我们就只好不难为你了！”男人说完，提起老板的衣领将他扔到了地方，落地的时候，老板只是觉得自己的耳边像是那锅碗瓢盆儿不停歇地碰来碰去。
　　男人勾手一挥，身后跟来的人一起走到了后面的住宿区，一间挨着一间找过去。
　　当破开花容那件房间的时候，里面已经冷清了下来，没有了任何人的踪迹。
　　“傀儡就是傀儡，这么快就发现了啊！”
　　男人身后传来一句调侃般的口哨声，那叼在嘴巴中的烟在昏暗的光线中明灭不定。
　　“队长，请你不要这么悠闲！”带着墨镜的男人叹口气看着冷清的房间，关上了门。
　　“我不知道，那儿小姑娘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门主这么在意的，居然还齐聚了我们狙击那个傀儡！”被叫做队长的男人，将那剩余一半的烟蒂抛下，抬脚踩灭：“呐！瘸子，你说，门主是不是看中了个龙泉家的小姑娘？”
　　“……！”被叫瘸子的男人没有开口，估计是觉得这样无谓地争吵下去完全没有任何的意思，干脆保持沉默。
　　“瘸子，还边哑巴了吗？”虽然戴着墨镜的男人不想将这没有重点的争吵继续下去，可是那个队长似乎存心和他过不去，就在他带着一众手下打算寻找花容二人下落的时候，故意挑衅着。
　　“你能不能上点儿心啊？”墨镜男人取下自己鼻梁上的墨镜，揉着自己发疼的太阳穴，这一整天追踪下来，他已经筋疲力尽，只想快一点儿将门主交代的任务完成，偏偏这次的搭档是一个没有责任感的混蛋。
　　“好吧！看在你马上就要发怒的份儿上，老子就认真一次！”队长走到光线之下，才露出那一张和声音不符合的脸。
　　听着声音是那般的轻佻和轻浮，可是那一张脸却是正直无比的国字脸。
　　“好吧，即为队长，麻烦你现在就认真地完成门主交代下来的任务！”取下眼镜的男人这次按压着自己的睛明穴，他在祈祷着能够快点结束这次的任务，最重要的是结束和眼前这个不着边际男人的合作。
　　“哟，法想！你看上去很是疲劳呢，既然如此一切就交给老子了！”即为再次点燃一根烟，扭头瞪着那开门查看的住客，呵呵笑着。
　　“我说，你在这儿站着就能找到傀儡吗？”法想再次将眼镜戴上，他不想让自己那明显到像是熊猫的黑眼圈暴露在这个男人的眼前，那样的话绝对会被嘲笑。
　　即为撑着自己的腰，仰望着天上那不多的几颗星星若有所思地问着自己身后的搭档：“哟，法想，你认为，若隐若现，若有似无的‘天一’光明突然胜过了其他的星，会怎么样？”
　　没有料到那个从来不知道正经是何物的人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法想还真的一时无法给出适合的反应。
　　而撑着自己腰仰望星空的即为并没有等法想的回答，将自己身边的手下挥走，扭头拿法想从未见过的表情看着他：“现在我们不是在扰乱星空吗？天一只适合若隐若现，在星象之中只能若有似无，如果一旦破坏，那就表示……！”
　　“即为，这是门主的命令！”
　　法想扶着自己的额头，轻描淡写地将那明显超过的话题带过。
　　“也是，门主的意思不是我们能够猜度的！”即为抬手摸着自己头上那浅浅的头发，叼着烟的嘴唇抿紧。
　　“不过，我觉得门主这一次明显是知道了什么才同意为那个小姑娘报仇！”法想有些无力地靠在身后的墙上，已经有了滑下去靠着墙就睡觉的意思。
　　“谁知道呢？门主说不定是想拿这件事情给人家小姑娘什么恩惠，然后把人把到手！”即为咧着嘴，终于回到了法想熟悉的那个轻佻和不正经的嘴脸。
　　“你可千万不要被傀儡杀了！”法想嘲笑着看着即为拿出了手机。
　　“你才是呢！”即为接通电话，那边传来的果然是寻找到傀儡下落的消息。
　　收线，他带着一众人离开了这家小旅馆，当所有的车离去，旅馆的老板才敢从地上起身。被那个男人打的那一拳只是很痛，却没有多大的损伤。
　　他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那么贪心，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将那钱拿到手？现在不但没有钱拿，还被平白无故打了一拳。
　　他揉着自己的肩膀和被打中的地方，抱怨着将门关好，诅咒着那一群离开的人。
　　黑夜之中，花容看着那追来的汽车，深吸几口气问自己身边的柒：“你会开车吗？”
　　柒摇头！花容再次深呼吸：“抢一辆车过来，我们必须甩掉他们！”
　　带着柒在黑夜之中奔跑是很不明智的选择，这样太耗损体力，而且他们对于这个地方都不熟悉，必须尽快离开。
　　车子的前灯太刺眼，当追踪而来的前两辆车子将他们堵在空旷的街道中间时，花容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随后就感觉柒将她扯到了一旁，脱离车灯的直射，她终于感觉好了一些。
　　“抓紧！”柒一手拉着花容，一手做出了防御的，带着花容朝着最近的一辆车走去。
　　虽然避开了车灯的直射，可是花容还是觉得自己的双眼无法清楚地看见，阻击自己和柒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冲向自己和柒。
　　很快，那冲过来的人就被柒轻易撂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