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今天又穿了》阡斯箜

24、Criminal Minds（四）

　　慕冉睁着双眼发呆，看了很久的天花板，等黑暗的室内投射进第一束阳光时，她才缓缓移开目光。老爸握着她的手趴在床边，动动手指不是很僵硬，她拉起快要掉地的毛毯重新替他披上。

　　“终于醒了，再睡下去情况就不乐观了。”角落里坐着一个人，稍显疲惫的声音带着沙哑，似乎这就是之前大声喊她名字的声音。

　　“嘘！让老爸好好休息，我们出去谈。”慕冉摘掉点滴掀开被褥，一溜烟滑下床，冲着角落竖起食指。

　　“真是要被你气死了，需要我再提醒一遍你受伤了吗？果然很任性。”Morgan从角落的阴影里走出来，弯腰打开台灯才发现他搬了一条长沙发来看护，慕冉的鼻子有些发酸。

　　“没事没事，又不是伤了腿，手臂而已。”慕冉讪笑着，不经意地拉下衣袖，看了一眼老爸就走了出去，Morgan叹口气自然跟上。

　　“没事？你没事？没事躺在地上一副大限将至的可怜模样，你流的血都能装起来去浇仙人掌了。”Morgan轻轻钳住慕冉的肩膀，皱着眉将松散的绷带拆开，里面的伤口虽然不流血了但看着狰狞吓人。

　　“仙人掌？我的血那么不值钱么，至少也是浇灌奇珍异草。”她撇撇嘴，搞不明白自己和那通体绿色的植物有何关联。

　　“我看差不多，浑身是刺。”他掏出一卷未开封的绷带，拉着慕冉在廊椅上坐下，认真的包扎。

　　“是么？那亲爱的Morgan先生，你现在已经被刺死了。”慕冉好笑地看着对方，第一次亲身体会到这个男人的细心温柔。

　　共事近一年，她要是还不知道Morgan是什么样的人她都可以自我了断了，交给Strauss的白纸黑字报告也不是凭空捏造的。Reid是个移动人形电脑，千万不要和他争论，否则会被大段大段原文引用弄得头昏眼花；JJ是个美丽动人的金发淑女，外交一级好手，像个知心姐姐；技术员Garcia是个活宝，富有同情心和怜悯心，在她面前没有秘密；当然Morgan的同情心也不小，值得敬佩的是他的责任心和尽忠尽职，绝对是个可以托付后背的男人。

　　“Gar……GG,抱歉，我到现在还不习惯你的名字，你和Penelope的称呼一样，我可能是接受最慢的那个。”Morgan很快处理好伤口，将她的手握住手中，一天前这双手是冷的，现在也不热。

　　“如果你可以保密的话，就叫我慕冉。”她眨眨眼，活泼的模样瞬间娱乐了气氛。

　　*

　　她还记得发生了什么，Emily关上后备箱，她缩在黑暗中握着手枪和电筒。不久车子发动了，她听见嘈杂的发动机声和隐约的谈话，似乎是老爸和不明嫌犯的对话，说的内容记不清了，听起来很从容淡定。车子停下后，她算好时间爬出后备箱，老爸去救孩子了，往山坡下看看，能找到不明嫌犯的踪迹。

　　一路尾随，却因为小小的犹豫而错过了最佳机会，她几乎是放弃了，那一刻的感觉让她后悔到现在。奇怪的是，对方并没有杀她，只是夺去了她的行动能力。慕冉又想起没死的原因，说什么保证得到想要的人就不会杀人了，开玩笑……一刹那间闪过格林的面容，她嘲讽地闭上眼。

　　保证不是浪漫，而是控制欲的一种表现，他都没问那个女人的意见只是自说自话，反悔那是轻而易举的。

　　后来，她使劲地甩头试图散去无法回去的记忆，动作过大失去平衡摔倒就再也没爬起来，要不是摸到了手机这辈子就结束了。看了看联系人，一一排除老爸Hotch，被这两人看到血溅当场的情景……要命，她会被监控起来的。

　　JJ和Emily是女性，万一当场哭了出来……算了，还是别吓她们了。联系目录继续下滑，直接无视了Ried，最后是Morgan，想也没想就拨通了电话，然后挺尸待救。

　　和Morgan机缘巧合之下经历了一场枪战，她由衷的佩服这个男人，亲眼见识了他的能力，潜意识里形成了信任。

　　等了大概半小时，她意识模糊手脚发凉，黑暗冰冷游走在四肢百骸，甚至连五感都在慢慢消失。天上的星星依旧那么明亮，她努力撑着直到听见脚步声，踏在沙子上的脚步声格外清晰，莫名的让人安心。

　　“GG！GG！不要闭上眼睛！”他蹲下来轻轻拍着她的脸，她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喂喂！醒醒在这睡会着凉的……GG？”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不愧是幽默的Morgan，她突然想笑。“Garcia Gideon！Garcia Gideon你听到了没有！Garcia……”Morgan急忙将她抱起来，慕冉却在想，Garcia是谁？

　　她的伤不在要害，行动能力受到限制倒也能走动，偏偏身处沙漠又到了晚上，气温迅速降低冷的吓人，她一旦躺下就很难起来。失去意识就到了彷徨边缘，她下意识地寻找熟悉的东西，耳边的声音总是在喊一个英文名字，慕冉感觉很熟却不想回应，那不是她的名字，只是听过的声音。

　　“叫我……慕冉！”瞬间想起老爸老妈和哥哥，家里的亲人团队里的朋友，她一个激灵叫了出来，纠正对方叫出正确的真正的能喊住她意识的名字。

　　“什么？”可惜对方没反应过来，只知道她说的是中文。

　　“慕冉……我的名字是慕冉。”她开始抽搐，感觉很孤独很冷寂。

　　“慕……慕……慕冉？”低下头仔细去听女孩的呓语，Morgan反复念着生僻的他国文字。

　　这次对了，声音和名字都对了，慕冉镇静下来，按照急救手册的做法努力保持意识。

　　*

　　“干嘛？我就不能取个中文名字？”察觉到对方探究的眼神，慕冉翻了个白眼。

　　“你该回去休息了。”Morgan指着病房将她推回去。

　　“等一下，这事的结果是？”慕冉小心地拉开门，瞧见老爸还在睡，和Morgan对视一眼后轻手轻脚的进去。

　　“结果，你回去休假吧。”Morgan耸肩，Hotch和Gideon对这事气的不轻，JJ和Emily还在反省中。

　　“天啊，未来一片黑暗！”慕冉顿时垮了，趴在床上想象着今后餐桌一样的人生。

　　……

　　“亲爱的，我们需要好好谈谈。”出院后，Gideon把慕冉叫到办公室，收去她的证件板起脸。

　　“我很好，真的很好。”不舍地看着自己的证件，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油然而生。

　　“很好？好到闲着没事跑去追捕不明嫌犯，谁给你的权利？别忘了你还在监控期，伤也没好就出院了，你要是出事了我该怎么和你妈妈交代？”Gideon慢条斯理地列举着慕冉的罪状，不费吹灰之力地将慕冉的气焰掐灭。

　　“OK，我错了，老爸你说什么我照做还不行吗？”慕冉自认倒霉，立刻化身乖乖女低头认错。

　　“不要再住酒店了，今天就搬回来，和朋友去逛逛街买些新衣服，看看风景转换心情。”

　　“是。”沮丧地摊手，慕冉认了。

　　“把所有的配枪交出来，军刀也收起来。”

　　“是。”稍稍一愣，随即点头。

　　“打扮一下自己，像个正常女孩子那样，我所期望的也不过是你快快乐乐的过每一天。”把正常女孩该做的事都说完后，Gideon挥手让她出去。

　　“我明白。”慕冉站起来，转身往外走，内心感动的一抽一抽的，谁说她老爸死板的，胡扯明明这么关心有爱！

　　“对了，谈谈恋爱交几个男友什么的，是时候放松了。”

　　“……哦，天啊，老爸你别说了，今天已经走形离谱了！”慕冉抽搐地趴在门板上，回头看时，Gideon正一本正经地翻着资料。

　　啧啧，走形了有木有，是不是所有的父亲在谈到孩子时都会变的很罗嗦？

　　*

　　谈恋爱交男友什么的……完全不值一提，小事一桩嘛！

　　慕冉深吸一口气，从箱底扒出这几年老妈买的裙子，一看之下不免抽搐，虽然不是满眼大红大绿，但纯白色调太温柔了也不像她。下意识地想了想老爸的脸色，又想了想自己犯下的错误，她翻个白眼认命了。

　　以前她身上的颜色绝不超过三种，Penelope总说她单调，慕冉见识过她的多元打扮，自认没勇气效仿。

　　将黑色的长发盘起卡上一顶粉色的宽檐帽，脱下运动装换上百褶裙，摘掉缠在腿上的军刀蹬上长马靴，然后项链手链一股脑地往身上套。站在镜子前左右看了看，很好，自己都认不出来了也不怕被熟人瞧见。

　　“嘿！GG，打扮的很漂亮啊。”酒吧里灯光闪烁，慕冉刚走到吧台边，就看见对面坐着一群熟人。

　　“……”丢死人了，慕冉扯着身上的裙子，温柔过分的打扮不适合跳桌离开，她只好囧着张脸点头。

　　Morgan，Ried，JJ，Emily，Penelope全在，看样子是结束了一件案子来消遣的，打定主意不想被看到的慕冉各种不自在，然而对面的人趁她呆愣的功夫都挪到这边了。

　　“听Haley说，你在谈恋爱。”JJ和她碰杯，眼神揶揄。

　　“是么？我查的是相亲啊。”Penelope推开Reid挤到慕冉身边，盯着她看。

　　“喂，你别沉默说话啊，我怎么全不知道？”Morgan放下酒杯，也朝慕冉看了过去，完全没想到她会打扮的这么漂亮出现在这里，居然是为了相亲。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我谈个恋爱相个亲有什么不对吗？”都拿发现新大陆的表情打击她，慕冉深深觉得自己这辈子嫁不出去了，连这帮世界最聪明的人都不认为她会谈恋爱还费这个事干什么？

　　“不是，难道对象不是……”JJ尴尬地伸出手指了半天，也没明确指出个方向。

　　“不是Morgan？！哦，天啊，我的宝贝，你太可怜了，悲剧了！”Penelope惊呼，慕冉觉得她这个动作很活叨，然而她笑不出来，因为对方抱着Morgan的胳膊在伤心的唏嘘着。

　　“呃，虽然你没说，但我们都以为对象是Morgan。”Emily开口打破僵局，除去玩游戏不在状态的Ried和慕冉根本不敢抬头看的Morgan，只有Emily还在状态。

　　“Morgan？！”慕冉猛地抬头看向只说了两句话就缄默的Morgan，酒吧里昏暗的光线并不能阻止她看清他的面容，于是两个人四目相对，彼此表情都是说不出的微妙。

　　“是的，我以为是Morgan，亲爱的GG啊，难道你还没注意到吗？整个团队里你们走的最近，连你受伤了都是Morgan第一个跑去救，呃，我不是说我们不担心你……，你的手机快捷键只有一个，设置的是Morgan，听说你把秘密的名字告诉他了，我都没查到。自从你离开BAU回家休假的五个月里，Morgan天天给你打电话发短信邮件一切能联系的方式都用上了，你现在装作茫然无知的样子可没人相信里面没什么啊。”Penelope一边说一边拉着众人往后退，单单留下呆愣的慕冉和表情晦涩的Morgan。

　　“天天打电话发短信？……抱歉，我的手机和电脑都放在我哥哥家了，因为老爸说要抛弃过去重新生活，所以以前用过的东西都换了。”慕冉吃惊地望着Morgan，她从走出BAU大门就没回去过，最初是住在哥哥家，因为老妈也在。

　　“你哥哥？”Morgan突然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然后放在慕冉耳边，几秒钟就有人接了电话，是她哥哥。

　　“我好像错过了一些事。”被Morgan一系列流利地动作弄愣了的慕冉简单和哥哥说了几句挂上电话，细细想了想后抬头，恍然发现只是一分钟的时间这里只剩她和Morgan。

　　“没有，Good girl，是我在发傻呢。”Morgan收起手机面向吧台，叫了一杯威士忌。

　　“……发傻？鼎鼎大名的Morgan先生发傻，这大概是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话了。”慕冉耸肩，隐约猜到了那些错过的电话短信邮件意味着什么。

　　“说出来是挺傻的，我很关心你，过分关心了。”

　　“不会啊，你对你帮助的每一个人都很关心，怎么会傻呢……除非，你喜欢我。”她收敛笑意，喝下一杯酒，眯起眼睛难得认真的提起这个话题。

　　“不可否认，我很想念你，你就那么一声不吭的走了，我连个再见都没机会说。”怎么不让人挂心呢？Morgan转过身低头看着慕冉的眼睛，漆黑的眸子注视着她，彼此的面容倒映在眼中。

　　“抱歉。”慕冉不再看他，别开视线遥望远处，酒吧嘈杂很容易掩盖这样细小的声音，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晚上的沙漠。

　　叫我慕冉！她把自己真正的名字告诉了一个注定是擦肩而过的人，而且还是个很有好感的男人，她不否认对Morgan的感觉，这么一个魅力四射温柔体贴值得依靠的男人，打着灯笼都不一定能碰到。又想起那次在病房外，她笑称自己是仙人掌，笑问对方不怕被刺吗？

　　“慕冉，我现在正握着你的手呢，而且也不打算放手，好冷啊！”Morgan先是反复念着生涩的中文，等到熟练后就这样喊她，慕冉感到自己冰冷的手在他手心里渐渐恢复暖意，垂下眼睛缄默不语。

　　“慕冉，为什么要道歉？”同事走光了，Morgan才用这个名字称呼她，每次这样喊她对方都会露出很真实的笑意，像是触到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Gideon小姐我来迟了，希望没让你生气。”一个西装笔挺与这种场合格格不入的男人走过来，一手提着公事包一手拿着玫瑰，抹了发油的头发往后梳，彬彬有礼地朝慕冉送上花。

　　“Morgan，这是我第二十三个相亲对象，恐怕又要吹了。”慕冉抬眼看了看鲜红的玫瑰，也没伸手去接，形式化地点头后拉着Morgan的手臂站起来。“Leonard先生，我刚刚在抱歉，是对你说的。”推开送到面前的玫瑰，那恶俗的红色令她一阵反胃。

　　“第二十三个？我该说你手段高明还是……”被一路拉出酒吧，Morgan甩甩发疼的手臂，替慕冉拉开车门。

　　“嗯，没错，我是恋爱白痴，都二十三个了还没搞定，这样下去会被哥哥笑死老爸骂死老妈啰嗦死的。”说这话不是开玩笑，她真的怕了，一连好几个月都没定下一个合眼的，带回家的几个还被老爸几句话打击的遁走，她面子里子全没了。

　　“喂喂，不要告诉我这种事你也当成任务来做了？”Morgan瞪大眼看着她，开出老远了还在碎碎念也没系上安全带，于是腾出手替她系上。

　　“怎么，有问题？”慕冉反瞪他，结果招来一阵大笑。

　　“怪不得Gideon最近更忧虑了，原来是因为你。”

　　“是啊，老爸很严厉，就算过了我这关也没人能过他那关，我简直要考虑是不是直接把你拽回家充数，要知道老爸还是很看好你的。”有时候和老爸谈起工作，他对Morgan的工作能力一向是赞赏从未摇头。

　　“好啊，我很乐意去充这个数，正好送你回家不介意让我进门喝口水吧。”Morgan侧身关上车窗，冷风无法吹进来，慕冉顿时感觉暖和许多。

　　“不介意……”她看了看Morgan，支吾应下。

　　感情一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即使一开始用着玩笑口吻，现在却没了玩笑成分，彼此沉默下来像是达成共识，静静的享受着这单独的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