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露角》月仪颐悦

6、门里的小精灵

　　“我没忘，我没有忘记，你对这个家来说是多么重要，你对盈盈来说是最重要的妈妈，你对我来说，你……”男人越说越轻。
　　“对你来说我怎么样？”王指导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讽刺，“我是什么？”讽刺变成了愤怒。
　　“你是……”男人的脚步声响起，似乎是走近了王指导。
　　然后，久久再没有出声。
　　只有隐隐的呢喃与喘息的声音传来。
　　萧雪惊异的看陈成，黑暗却使她什么都看不见。
　　王指导的家事不是她应该知道的，萧雪伸出手想要和陈成离开，这才发现她没拉到陈成的袖子却摸到了陈成的脸。
　　萧雪一惊，慌忙抽回手，“啊”萧雪又是一惊，她的手已被陈成的大手按住。
　　“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黑暗里，陈成低沉着嗓子轻轻在萧雪的耳边吹气。
　　萧雪一惊，心脏几乎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她这才知道自己一直依偎在陈成怀里。
　　放开萧雪伸在自己脸上的手，陈成伸出双手轻轻托起萧雪的脸。
　　眼睛似乎已经习惯了黑暗，萧雪看得见陈成的脸，他的表情，他的眼神。
　　非同寻常的庄重。
　　轻轻拨了拨萧雪额前些微凌乱的发丝，因为头靠在陈成的胸口而弄乱的发丝。
　　萧雪眼中闪着的是羞涩，只有她自己知道现在自己的心跳有多快，自己的脸有多红。
　　“我告诉你。”
　　低下头，陈成将双唇覆上她的。
　　惊慌地向后一缩。
　　陈成托在她脸颊边的手移向后，轻却有力的固定住她的头。
　　这完全是萧雪陌生的情况，心跳的速度仍在加快，不只脸红，萧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烧。
　　不由自主的回应着，萧雪的手也紧紧搂住陈成的脖子。
　　正在这如痴如醉的甜蜜时刻，门外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走近。
　　“哐”门重重地被推开。
　　“出来！”王指导的一贯严肃的声音响起。
　　高跟鞋的声音更近。
　　萧雪与陈成却仍是丝毫不觉。

　　室内灯光大亮。
　　“啊！”一声惊叫，带着恐慌与不安。
　　急忙中回头，罗笑纹看到叶简与他身后的季思帆。
　　“小纹，不要讲鬼故事了啦！”禁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田蜜把罗笑纹搂得死紧。
　　“你们来干什么？”保持着一贯的漫不经心，罗笑纹开口，“现在已经很晚了。”
　　“我知道，我有事情要找罗笑纹。”微笑不变，季思帆看向田蜜。
　　方才回过神，田蜜被他看得一惊，“小纹，那……我……”
　　“你先走吧。”她可不想连累田蜜得罪季思帆。
　　不安得回头看看罗笑纹，田蜜举步离开。
　　叶简也很自然的转身离开。
　　“为什么不关上窗子，外面下雪了。”季思帆走进房间，径自伸手关上一扇半开的窗户。
　　怔怔看着窗外片片飞雪，罗笑纹静立不语。

　　“下雪了。”声音里充满欢欣。
　　萧雪的声音。
　　“嗯。”伸手将萧雪搂在怀里，陈成的眼里关怀无限，“这样靠着我就不会冷了。”
　　呼吸着室外的清新空气，萧雪脸上的羞涩红晕也渐渐消失了。
　　两人对望一眼，笑容满溢。
　　放眼望向天际，雪花纷飞。

　　“雪好漂亮啊！”田蜜的声音兴奋，脸红红的，满是欢喜与惊奇。
　　“你没见过雪吗？这么兴奋。”叶简走向田蜜站立的窗边，走廊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是呀，我是南方人。”
　　叶简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眼前甜甜笑得开心的田蜜。

　　※※※　※※※　※※※　※※※

　　文化课的课堂里学生们还是无精打采，老师也依旧不闻不问，径自授课。
　　萧雪和罗笑纹，田蜜也依旧是第一排座位上“唯三”的学生。
　　似乎，日子一天天过什么也没有改变。
　　罗笑纹依旧翻看小说，缓缓地，随意地，萧雪却觉得她有点奇怪。
　　萧雪也一如从前，较认真的听课，但，田蜜坐在她身边也觉得她有些许不同。
　　因为，她的脸上一直隐隐挂着一丝浅笑。
　　甜蜜而幸福。
　　用手肘轻轻地推萧雪，田蜜忍不住低声询问：“你昨天晚上去买东西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吗？今天这么开心的样子。”昨晚的圣诞夜她只有去买东西的时候与她们分开。
　　“嗯……没……”
　　“叮当，叮当……”下课铃声突然大作。
　　教室里突然宛如惊蛰过后，蛇虫鼠蚁都冒出来，一时杂乱起来。
　　老师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移驾离开。
　　“静一静，静一静……”放响声音，老师示意所有的人安静坐下来。
　　“干什么？”
　　“还拖堂啊？”
　　“哎，我还有事呢。”
　　“快点，快说快走。”
　　……
　　抱怨声此起彼伏。
　　终于，所有人又恢复安静，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在这一两分钟里睡着。
　　大概不乏有这样的瞌睡奇人吧，萧雪这样想。
　　这里的人每天怎么上的课在来基地之前萧雪根本想象不到。
　　“大家也知道，马上就要过年了，所以，我们下个星期开始考试，就这几个科目，时间表明天会发。”抑扬顿挫得扔下如此的重磅炸弹，老师方与往常一样缓缓踏步走出教室。
　　“不是吧！考试！”
　　“完了……”
　　……
　　“没事，每年不都一样放我们及格的吗？”
　　“说得也是。”
　　一时间慌乱后，所有人立即恢复常态，成竹在胸。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这么读书法却不怕考试吗？
　　萧雪大为疑惑。
　　“作弊。”罗笑纹轻轻合上了书，整理东西准备走人。
　　她依旧是漫不经心不为所动。
　　她当然可以，她的成绩好得很呢。
　　田蜜的脸色却有些难看，甜甜的笑容也不见了。
　　“蜜蜜，你不用担心啦，你上课这么认真。”萧雪体贴的安抚田蜜。
　　虽然，在心中，她自己仍有担心。
　　她还有许多东西听了也没懂呢！

　　带着烦恼走进舞蹈房，郑老师和陈成还没有来。
　　昨晚，在这里……
　　萧雪觉得这仿佛是一场梦。
　　梦幻般得美好，温暖，甜蜜，幸福。
　　走过落地镜，镜子后面似乎还残留着自己的心跳，缠绵……
　　生涩的回应陈成的吻，萧雪这才一尝爱情的滋味。
　　高跟鞋的声音走近。
　　王指导是什么时候进舞蹈房的？！
　　“出来！”声音一改方才房门外的冷硬，成了严厉尖利。
　　尖利，是的，萧雪此时听来的确是尖利得令人恐惧。
　　萧雪害怕，她不敢想象后果，她紧紧抱着陈成。
　　陈成也是一愣，自己怎么样不重要，但若是萧雪被发现……
　　陈成也不敢想。
　　“薇薇。”男人也走进舞蹈房“你这样三心二意怎么行，薇薇，看着我。”
　　侧身窥视向外，陈成和萧雪正巧看到王指导和一个穿黑色西装，打扮庄重的人拥吻着。
　　看到他们，萧雪心里又觉得慌乱又觉得不好意思。
　　相比之下陈成却镇定得多。
　　一拉萧雪的手，轻声带她走向镜子后的另一扇门。
　　萧雪从没注意到那扇门，跟着陈成，在通过门后的黑暗小径后，他们终于看见光亮，接着是天空和雪花。

　　※※※　※※※　※※※ ※※※

　　“砰”一声响，镜子后的门猛得打开惊断了萧雪的遐想。
　　门里传来孩子的声音。
　　“你不听我的话是吗？”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迈着大步走出来，他似乎是在生气，撅着小嘴，清秀的脸上却有几分老气横秋。
　　接着，“哇”一声大叫，门里竟有一个女孩大哭起来，仿佛是遇到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哭得肝肠寸断，久久止不住抽泣。
　　听到女孩哭泣，男孩似乎是害怕了，再没敢向前走一步，却也倔强已极，不往回走，不出声安慰。
　　只悄悄地探头张望。
　　萧雪一时间不知所措，她也不认识这两个孩子，只得站在一边看。
　　而且，她也不会安抚孩子啊！
　　“喔——晶晶不要哭哦——”陈成不知什么时候已走进门，一把抱起女孩哄起来。
　　“欣欣，一定是你，又惹妹妹哭了。”他转头责备门外的男孩。
　　“我又没怎么样——哭就让她哭吧！”我自教训妹妹你又来多管，谁叫她不听我的话。
　　幸好陈成听不见欣欣心里所想。
　　“这是什么话！”陈成瞪大他已然大而亮的眼睛威吓欣欣。
　　欣欣不说话，而晶晶也不说原由，只是哭。
　　原来是一双兄妹吵闹，萧雪这才恍然大悟。
　　兄妹……
　　萧雪想起了自己，神情黯淡。

　　“小雪。”看萧雪有些发呆，陈成出声唤她。
　　晶晶已被陈成放回地上，她已不再哭，欣欣自用“恶劣”的语气安慰妹妹。
　　“在想什么？”
　　“没什么，啊！”萧雪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特写放大号的陈成脸吓了一跳。
　　“我这么可怕吗？”只是稍微靠近一点而已。
　　陈成摆出生气的样子。
　　“不是，因为我刚刚在发呆。”萧雪急忙辩解。
　　“放心，我没生气。”陈成伸手拍拍萧雪的肩，一贯的笑容挂在脸上。
　　“哦，我知道了，她是你的女朋友吧。”欣欣突然如有所悟，大声喊起来。
　　被人当面点破，萧雪脸一红，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看着陈成。
　　“是呀。”陈成捏捏欣欣的脸，平静中带着欣喜，坦然承认。
　　“姐姐好漂亮，做新娘子的时候一定更漂亮。”晶晶眨着眼睛认真地打量萧雪，语出惊人。
　　“好了，好了，不训练啦！”陈成似乎也不好意思了，说着把这兄妹两人往外推。
　　“他们是哪个训练队的？”成还真是什么人都认识。
　　“是跳水队的，有趣的一对兄妹。”
　　“呵呵。”萧雪一笑，没再出声。
　　“带你去看看昨天救我们一命的门后世界。”陈成说着就拉起萧雪往门里走。
　　门内是各种器具，蹦床，跳板，沙袋，海绵垫子……
　　原来是跳水队的训练房。
　　而后是一条小道，两边都是各种不知名的设备。踏着楼梯向上走，推开一扇门，萧雪眼前竟出现了再熟悉不过的水池。
　　这条小道竟然可以直通游泳池！
　　萧雪发现基地里她不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少。
　　“刚才的楼梯下面还有能够看到游泳池水下情景的玻璃屏，是教练监视我们专用的。”陈成兴致高昂，介绍着“如果不走楼梯，这条小道走到头就是我们昨天出来的那个门。”
　　萧雪已经惊得说不出话了。
　　“糟了，训练！”
　　他们忘记舞蹈课了！
　　两人于是匆匆转身向回奔去。
　　他们的手始终相牵，未曾分开。

　　餐厅里如常的热闹与嘈杂。
　　基地里最有人气的地方本就是餐厅。
　　陈成和萧雪都在餐厅里，所以叶简，罗笑纹和田蜜也都在。
　　大块朵颐着食物，罗笑纹对他们的话题毫不起兴。
　　“考试怎么办？”叶简的口气不是疑问，是反问。
　　他心中无疑已有答案。
　　“凉拌。”反正这里的考试从来只是徒具虚名而已，总会让我们过关的。
　　陈成一脸从容。
　　“这次不同。”叶简一盆冷水当头淋泼到陈成身上“上面说我们的文化课放松得过分了，所以这次——”他拖着的长音动摇了陈成的从容。
　　“不是怎么倒霉吧。”他听课从来都是睡觉的。
　　“真的。”叶简的口气很肯定。
　　他不是开玩笑的。
　　如果陈成现在正在喝水，那他一定会被呛死；如果他正在吃东西，那他一定会被噎死。
　　可惜他没有在喝水，他嘴里的菜也早已吞下去了。
　　他虽然没被呛死或噎死，但他现在脸上的表情却像是摔了好几个大跟头。
　　于是，虽然餐厅仍是基地里最有人气的地方。
　　但，萧雪陈成等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于餐厅之中。

　　图书馆的占地并不小，乳白色的建筑造得也颇为雄伟。
　　在基地里人们的心目中它占的地方却很小，许多人几乎没见过它的“芳容”。
　　图书馆的藏书也不少，可图书馆里的人却很少，少得可怜。
　　偌大的馆中冷冷清清，偶尔会有一个人来挑选书借走。
　　现在就很碰巧的有一个人。
　　季思帆仍是一套黑色的运动装。
　　他很少穿队里统一发放的队服，他不喜欢那身衣服。
　　随意地挑了一本，压了借书证，他走向门口。
　　一群人说笑的声音传来。
　　“没想到图书馆这么漂亮。”田蜜赞叹起来。
　　萧雪也没来过图书馆，有些惊异于它的宏大与门庭冷清的反差。
　　“第一天报到的时候你没带我们来。”拉着陈成，萧雪的口气里隐约有责怪他的意思。
　　“因为他从不来图书馆。”季思帆的声音冷不防地出现。
　　被季思帆一语道破，陈成也只有报以习惯性的抓头发。
　　“我只是……”他想要辩解。
　　“他只是为了应付考试来临时抱佛脚的。”叶简迅速且明确的说明来意。
　　他已辩解不及。
　　误交损友啊！
　　陈成无奈在心中长长叹气。

　　与其说他们是来复习的，倒不如说他们是来参观的。
　　田蜜与萧雪随意的走动，边看，边聊，边笑。
　　她们的笑声不时传来。
　　叶简正帮着陈成补习。
　　可是，每次听到萧雪清脆的笑声，陈成就坐不住，一定要抬头寻找她的身影，看了又看。
　　终于，当叶简再也无法忍受他复习如此不专心后，萧雪也被叶简唤来作陪读。
　　于是，田蜜也坐下来，坐在萧雪身边。
　　罗笑纹一排排书架看过来，一本本书翻过来，不一会儿，手上就抱着一大叠书，想来这是她要借来看的。
　　“这本好。”季思帆踱步向罗笑纹走去。
　　没有道谢，罗笑纹接过季思帆递来的书，看都没有看他。
　　门口走过一个人，臃肿的体态，缓慢的步伐，半秃的头被落日的霞光照得锃亮。
　　他的眼却比他的头更亮。
　　还有他向门里看时的笑容。
　　缓缓地，没发出一点声响，离开。
　　没惊动门里任何一个人。

　　※※※　※※※　※※※　※※※

　　“消息果然是真的。”陈成感叹不断，庆幸不停。
　　“真是我的好兄弟。”给了叶简一个十足的拥抱。
　　叶简的消息果然不错，幸好他抱过佛脚了。
　　扫视周围众人，他们个个脸色阴沉，看来所受的打击着实不小。
　　新生教室里像是开锅的水，教室里的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高年级和低年级同班考，次序打乱……”田蜜认真看着考试座位分配表，喃喃自语。
　　“和小学一年级的小鬼一起考试，而且小鬼竟然坐在我前后左右四个方向！”话音简直可比哀嚎。
　　“别说了，我们每个人四周都是四个小鬼。”
　　“还有就是空位！”不知谁补充着。
　　“天啊……”
　　萧雪默默听着，看着罗笑纹，平静，也可以用冷淡来形容的脸。
　　心中虽非惴惴不安，也似强自镇定。
　　今天注定会有一个令许多人难以安眠的夜。
　　大家都在等待明天考试的无情到来。
　　吃午饭的时候各人也犹自担忧着。
　　萧雪已不再看书复习，好好休息一下，冷静头脑或许会更有效果。
　　田蜜倒是豁达得很，向罗笑纹借了小说看得开心。
　　这令萧雪感到惊讶，或许，田蜜并不是看上去这么胆小和害羞。
　　或许，她才是她们这群人里最坚强镇定的。
　　是否，因为她是最快乐的？
　　“哥哥，姐姐好。”透明清澈的声音传入众人耳际，晶晶拉着欣欣的手走来打招呼。
　　陈成拉过两张椅子，欣欣与晶晶于是落座，叽叽喳喳说起来。
　　和萧雪第一次看到的不同，晶晶不哭的时候也出乎意料的聪慧乖巧，讨人喜欢。
　　欣欣却仍是不变，欺负妹妹不在话下。
　　“今天你门在哪里考试？”叶简放下筷子，笑得温柔，问晶晶。
　　“三楼最中间的那个教室。”欣欣不待妹妹回答，抱怨声已起，“自己底楼的教室不能呆，爬三楼就是为了阻止高年级作弊。”说话的时候，他倒也理直气壮。
　　这不是和自己同一个教室！
　　陈成吃了一惊，脸上忽然阴晴不定。
　　“坐在哪个位置？”陈成悄声问。
　　“你旁边。”斜着眼睛看了看陈成，欣欣仿佛在说：“嘿嘿，想作弊是不行的。”
　　“你平时不该欺负他，报应到了。”叶简轻声在陈成耳边落井下石。
　　我哪有欺负他！老天做主，我只不过是阻碍他欺负妹妹。
　　陈成在心里嘟哝。
　　流年不利！
　　“晶晶也和欣欣一个教室吗？”萧雪摸摸晶晶的头。
　　“不是的，我在三楼第一个教室。”
　　和自己同一个教室，萧雪很开心，“那我们一起去考试，我们同一个教室。”
　　“真的？好啊！”
　　于是，怀着喜忧不同的心情，众人走出餐厅，走进考场。

　　监考老师是萧雪从没见过的，老人缓慢的步伐会让人误以为他是在步行街逛马路而非走进使众人忧心忡忡的考场。脸上还带着一种和蔼而灿烂的笑。
　　厚厚两叠试卷被扔在了讲台上。
　　出人意料的安静，萧雪偷偷看几个同年龄的老生，竟发现他们自从老人进门就不再做任何挤眉弄眼类似串通的动作。
　　前一秒还雪花般纷飞满天的小纸片也在瞬间不见了！
　　晶晶刚好坐在萧雪右边，她疑惑地看看这些方才还从容商谈如何如何作弊的人，又看看萧雪。
　　高年级的人原来不像听说的那样大胆嘛！
　　原来他们作弊也是和我们小学生一样只是说说罢了。
　　晶晶笑了，笑得很纯，很天真。
　　老人在黑板上写下了考试时间，然后，试卷分发下来。
　　老人的字迹出乎萧雪意料的刚硬，这与他臃肿而半秃的形象相去甚远。
　　试卷终于发到萧雪的手上，看到题目，萧雪惴惴不安的心情稍定，却也不敢怠慢，凝目蹙眉，手上不停“沙沙”写起来。
　　老人似乎很享受各人脸上或喜或忧的表情，眼里含笑，注视着考生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萧雪觉得教室里的人渐渐不安稳了，除了之前的几个老生已经形似彻底放弃倒头睡觉之外，新声却已坐不住了。
　　加之，老人始终毫无动作，状似无觉。
　　摇着头的，咬着笔杆的，转笔的，抓头的……
　　伸头斜眼偷瞄的，打手势的，低头发短消息的，抄纸条的……
　　总之，看得萧雪眼花缭乱，早已写完试卷的她趴在桌上，看着感叹着。
　　真是梦幻般的作弊啊！
　　正当萧雪空闲着，感叹之时，老人已经散步到她面前。
　　抓起她的试卷看着，老人不时蹙眉，不时点头微笑。
　　直是看得萧雪心惊胆战。
　　终于，老人神秘的一笑，放下卷子，踱步离去。
　　舒了长长的一口气，萧雪不敢再看别人，再次低下头检查自己的试卷。

　　终于，当铃声再次响起，所有的人都长长舒了一口气。
　　和晶晶轻松聊起天来，萧雪不经意间注意到那几个老生对望一眼，无奈苦笑。
　　随后，扔掉了不少小纸条。
　　原来他们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他们为什么都没有行动呢？
　　真奇怪。

　　一晃三天已经过去，考试也已经到了最后五分钟。
　　除了第一天老人所在的考场还勉强算得上安静外。第二、三天的考试真是神游太虚般的梦幻。
　　而且还带坏小学生！
　　老生们也不似第一天安静，各自拿出绝招忙个不停。
　　整个考场“风吹草动”倒是没有，只因已经升级到“风不吹草也动”。
　　陈成咬着笔杆抓头发，看叶简安闲得打盹，他恨得简直牙痒痒。
　　他倒不是恨叶简不给他什么“信息”，他只是暗恨讲台上那个老头。
　　第一天监考萧雪的那个老头。
　　虽然他仍是散步，仍是缓慢地走，挺着臃肿的身躯，顶着半秃的头。
　　眼睛明若悬镜，笑容不减。
　　陈成所在的考场里大多数人都睡着了，只是因为他们已经放弃，他们宁愿放弃也不作弊。
　　陈成却还没有放弃。
　　没道理叶简平时和他一样闲，写试卷的时候却是疾笔如飞。
　　他陈成决不比任何一个人笨！
　　所以他已拿出临时抱来的所有佛脚应战！
　　直到考试结束的铃响起。
　　人事已尽，全凭天命！

　　“考试的成绩到你们放假完回基地就知道了。”好好回家过年吧。
　　老师说完就离开了。
　　教室里轰然爆发出一种自由，摆脱束缚的欢呼。
　　确实是自由了，明天开始正式放假回家过新年，今天下午原本的训练也取消了。
　　“小雪，下午出去玩吧。”陈成帮萧雪拎着背包，两个人并肩走在林荫道上。
　　“就我们两个人。”陈成强调。
　　“好。”萧雪答应得爽快。
　　“明天我就要回家了，机票也订好了。”要有半个多月见不到面了，陈成心里第一次出现恋恋不舍的情绪。
　　“我不回家，你一回来就能见到我。”萧雪微微停顿，“我等你，等你回来。”她紧紧握住陈成的手。
　　他温暖的手。
　　萧雪这句话也给了陈成温暖，温暖了他的心。
　　两个人，一个世界，相连的手紧握，一直走，一直走，希望这林荫道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