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此间》姜小葱

12、第12章

　　激进派和保守派原本实力相当，彼此僵持不下地处在一种平衡状态，结果哈利•波特的出现把这一切搅乱了。
　　对，他是救世主，他拥有人们的尊敬和爱戴，所以他是最大的威胁。
　　如果哈利•波特在一开始就统揽大权，那无可厚非。可他不该在消失了五年之后才出现。各种势力和野心已经如野草一般疯长了五年，压制不住了。

　　“所以，哈利，我们曾经给你寄了那么多信请求你回来，都被你拒绝了。”
　　罗恩皱着眉头看着昔日好友，语气里有了责怪的意味：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专门为了那个女孩回来，就因为她长得和你特别相像？”

　　房间再次归于寂静，大家开始专注地盯着哈利。哈利安静地抚弄着手中的高脚杯，神色也从刚才的无所适从慢慢回到了最初的淡定。

　　该怎么做……来吧，来个漂亮的借口，蒙混过关。

　　“伊丽莎白今天只说了一句话。”
　　德拉科扬起下颚，漂亮的指尖相互交缠搁在他的膝盖上，从他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哈利的表情：
　　“她说：‘我说过了，我是怪物。’”

　　哈利的手一抖，一股凉意从他心底泛起。他低下头，他想起女孩空洞的眼神和惨白的神色，用手捂住脸，深深地叹气：
　　“不，她不是。”
　　“哈利，哈利。”
　　赫敏急忙起身，蹲在他面前用掌心覆盖着他的手背：
　　“莉琪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女孩身上发生了什么，你必须告诉我们，我们才能想办法帮她。”

　　“你们帮不了她，我也帮不了。”
　　哈利放下手，觉得心跳声在撞击着自己的耳膜，同时纠缠他的还有一股无能为力的愧疚感：

　　“如果我猜的没错，伊丽莎白——那个女孩的身体里，有我的灵魂碎片。”

　　>>>>>>>>>>>>>>>>>>>>>>>>>>>>>>>>>>>>>>>>>>>>>>>>>>>>>>>>>>>>>>>>>>>>>>

　　罗恩第一个跳了起来：
　　“哈利！How dare you！你没有制造魂器！是不是！！”

　　“不，我当然没有。我不是说魂器，我是说，灵魂碎片。”

　　哈利皱着眉头解释，他知道伏地魔的魂器给他的伙伴们留下了太多的阴影，可这和那完全是两回事。

　　“灵魂碎片…某些巫师在遭受威胁生命的重击时，将分裂灵魂以保障生命的继续。”
　　赫敏默默念道：
　　“这情况非常少，但并不是没有，而且哈利你曾经是伏地魔的魂器，你的灵魂状态非常不稳定……”

　　她突然睁大了眼睛：

　　“我的天，是那个时候——对不对！”

　　六年前，哈利在与伏地魔的最终决战前，曾被食死徒发出的死咒击中过一次。

　　那是一次食死徒的夜袭。伏地魔喜欢选择偏远朴素的镇子给食死徒的green hand进行试炼，镇里的人们通常善良且弱小，不至于给那些食死雏儿带来过大的障碍。

　　当时仍是间谍身份的德拉科•马尔福得到了情报，在夜袭开始的前一分钟才找到机会把消息传递出来。所以那次凤凰社的行动明显晚了一拍且缺乏人手，哈利不得不离开指挥部亲赴战场。
　　那时邓布利多刚刚去世，哈利是第一次全权负责战斗，他生涩的指挥技巧和阵前的犹豫酿成了惨剧——大部分的村民被杀，他自己也差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伊丽莎白的父母就死于那次食死徒屠杀中，当时的伊丽莎白有六岁了，被她母亲拉着奔逃，”
　　哈利眯着眼睛，看着壁炉的火光继续他被证实了的推测：
　　“随后她母亲被死咒击中，倒下前把伊丽莎白抱在怀里。”

　　“然后，我们在战斗中经过了那，你在她们身边被死咒所击中……然后你的灵魂碎片……”
　　赫敏苍白着脸看着哈利：“我的天……”

　　哈利深深吸了口气：
　　“我回到英国以后就去了那个小镇，和伊丽莎白的爷爷证实了这件事。伊丽莎白从小就有魔力失控的现象，因为我的灵魂碎片所包含的力量不是一个六七岁的女孩能够压制得住的。”

　　“所以……伊丽莎白从小就被人叫做怪物，她也认为她自己是个怪物。”
　　德拉科冷冷地插了一句。

　　哈利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你可以怪我，马尔福。毕竟我从小也是个怪物，我不单毁了自己的生活而且还把不相干的小女孩拖下了水，真不巧那女孩还是你的教女！我真是对不起你，而你准备怎么做，给我一个刀砍咒吗！”

　　哈利闭着眼睛等待德拉科的回击，他甚至真的准备好迎接他的恶咒，但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哈利有些迷惑地睁开眼，发现德拉科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面无表情，灰色的瞳孔却蕴含着某种情绪。

　　God。Damn 。it。

　　哈利突然有些口干舌燥。

　　他知道德拉科这种眼神，应该说太熟悉了，如果这情况发生在五年前，就等于德拉科在说：“别废话，咱们的时间不多，我得抓紧时间干你。”紧接着他们就会有一场销魂蚀骨的□□。
　　但这是现在！他们分手了！他们在罗恩和赫敏的房子里，他们相互攻击周围还有四个听众，老天，他不能这么露骨地盯着他，而他也不能因为德拉科的一个眼神就硬起来！

　　哈利调开目光盯着眼前的茶几，装着白兰地的酒瓶已经见底，每个人都在沉默中思考。

　　哈利突然想起了那场战斗的后续。

　　他醒来后才知道自己已经在圣芒戈躺了三个月。死过一次的感觉很奇特，他觉得由里到外都是一次新生。
　　他清醒的那天晚上德拉科就打破了圣芒戈的防御系统进了他的病房和他□□。
　　他深深地进入他，让他像□□一般地尖叫，在他的脖颈上留下齿印。
　　“我想我们能达成一致意见。”德拉科撞击着他的身体：“与其让你死在食死徒或黑魔王的手上，不如让我在这里‘干’掉你。”
　　哈利想提醒他Kill和Fuck是两个不同的词，但他所能做到的唯一事情就是迎合，颤抖，然后高潮。

　　炉火爆出“噼啪”的声响将哈利惊回了现实中。
　　人们还是安静地坐着，不再有交谈。今天所有人都够累了，他们需要时间来消化他们所接收的讯息。安逸的环境和温暖的炉火有一种奇妙的催眠功效。哈利猜想他自己是喝醉了，他觉得这五年的隐居生活都是一个梦。
　　他应该是和德拉科在一起的，战时到现在，从没分开过。他们也应该有一栋像这样的房屋……马尔福庄园也很不错，他们会在冬天的壁炉旁阅读，喝酒，聊天，亲吻。
　　他们也会有孩子，像吉伯特或者艾米那样可爱的宝贝。德拉科会继续在魔法部上班而他可以在霍格沃茨做一个普通的老师……哦该死的，他真的喝多了。

　　哈利•波特的人生轨迹有个特点——就是它永远不会按照哈利所希望的那般运作。哈利已经学会了逆来顺受，这没什么，他总得活着。
　　至少他还可以幻想一下，他可以想象这就是他们的家，德拉科现在就坐在对面的软椅中，安静地翻阅一本书……一本书？

　　哈利突然清醒过来。

　　那是他之前在翻看的书——《黑魔法大全Ⅶ——如何驾驭超乎想象的黑魔法》。
　　他忘记把它收起来了。德拉科会知道是谁在看它，因为哈利每次阅读都会用特定的方式进行标记。他记得他在书边的页脚处的标记：长叶草和猫眼绿鹰石，按13:7混合，强烈的毒性可造成的黑魔法的暂时性失效——慎用。

　　德拉科把书合上了。

　　哈利急忙闭起眼睛，装作打盹，他现在的感觉就像夜游被逮到，或者被斯内普扣分的前一秒。

　　“波特，醒来。”
　　德拉科的声音冰冷冷的，噢见鬼了，他就不能配合一点吗？他看不出他现在不想回答任何问题吗？！哈利固执地闭着眼。

　　“哈利•波特。”
　　德拉科的声音已经惊动到其他人了，哈利听得出他的语调包含了威胁，这一声就等于在警告他‘再装，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但没等哈利有所反应，罗恩家的房门被拍响了。

　　响声几近狂乱，就像有人疯狂地趴在门上手握拳头砸着那扇门。

　　“发生了什么事？”
　　赫敏从座位中惊跳起来：“谁？！”

　　“没事的，”罗恩急忙安抚赫敏：
　　“肯定是熟人，否则他经过院子时防御系统会提醒我们。”

　　哈利起身准备摸出魔杖，却在德拉科的动作下停止了。德拉科再自然不过地拉开椅子站起身，打开了客厅的大门。
　　一个相较德拉科而言身形娇小的黑影从门口冲了进来，一头扎进德拉科的怀中开始颤抖。是潘西•帕金森。

　　“潘西。好了，大家都在看。”
　　德拉科双手环住了女孩的腰：“别去信那些传闻，我很好。”

　　“黑魔标记……被杀的魔法部职员……我去了马尔福庄园，你不在那儿！我呼叫了纳西莎夫人，她说你也没有和他们联系！德拉科，德拉科你这个混蛋！”
　　潘西呜咽着，手握成拳头狠狠地捶击着德拉科，但哈利看得出来她并没有用力。

　　“嘘……好了乖女孩，我一直都在这。如果你冷静下来你就会想到和韦斯莱联系，而不是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不是吗？好，我闭嘴，别哭了。”
　　德拉科最后的话语带着温柔的笑意，他将女孩搂在胸前，右手拨弄着她稍显凌乱的发。

　　潘西抬起头，双手绕过德拉科的脖子让他的头低下来些，然后重重地亲吻他。

　　哈利看着眼泪从那女孩的眼角滑落，看着德拉科安抚似的回吻。他轻轻地坐回自己的座位，把魔杖收进了衣袋内，转开了视线。

　　“嘿！好了，你们以为这里没有人吗？”
　　罗恩那带着笑意的韦斯莱式调侃此刻让哈利觉得有些刺耳：
　　“这代表你们和好了对吗？现在，松开彼此，你们可以明天再商定结婚日期！”

　　德拉科突然像被雷劈到一般僵直了身子，他抬起头，结束了和潘西的那个吻。潘西尖声回击罗恩的调侃，任德拉科牵着她回到了壁炉旁边的椅子前，她很自然地坐上了德拉科的膝盖，把头搁在他的肩上。
　　哈利知道此时他不能闭着眼睛，他应该和众人一起欢笑然后对德拉科和潘西送上祝福。

　　去他X的祝福。

　　他从来就没有认清事实，他只知道德拉科不再属于他了，却没有做好准备真正去接受这一点。
　　他没有一个时候像现在这样看清一切，看清楚德拉科不是他的了，他是潘西的，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他们的结合是幸福的，所有人都为他们的婚礼祝福——包括罗恩和赫敏。
　　不会有温暖的壁炉，不会有阅读、聊天、喝酒与亲吻，不会有孩子，什么都不会有。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曾经相爱。

　　“哈利•波特和德拉科•马尔福在学校曾是死对头，虽然他们在战争时期有着‘最佳搭档’的美名，不过战后他们再次成为了死对头。英雄的世界就是让人难以理解。”
　　这会是历史书上的句式，也是世人对他们俩关系的最终认知。

　　他想起五年前每一场战斗的结束，当他因为那些屠杀呕吐或者在夜里被噩梦惊醒时，德拉科都会抱紧他：
　　“嘘……好了哈利，我一直都在这。一切都会好的，我爱你。”

　　哈利带着他五年来一如既往的安逸闲适，自然地与众人交谈，他甚至起身给潘西拿了一个酒杯。但是，白兰地的味道现在只让他想吐。

　　他不会在了，他是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