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冢-双姝传》kakaamoi

1、第一章 历史上的班家 被选中的皇后

　　越直国，君主复姓贺兰，仁宗贺兰铸继位，是第四位君王。
　　班氏家族，乃是越直国将门世家，凭借赫赫战功，朝中地位稳固。历经几代，尽是人丁单薄,仅存长房长孙这一支。现任家主班天，十五六岁跟随父辈征战沙场。凭借自己的战功，袭承抚远大将军之职。正室夫人赵壁人连生四子，深得太夫人的欢心。长子班奎，文武双全，深得其父真传。次子班昴，五岁时被拐，不知所踪。次年三子班轸染病夭折。同年产下四子，未满一岁尽夭折了。
　　两年后，班夫人又有喜了。一时颇喜忧参半。喜的是为班家再续香火，忧的是怕这个孩子也养不活。
　　“璧人，这回若能添个女娃儿，凑个好字，再好不过啦。”班天风安慰道，将门中男丁单薄不是好兆头，可是有个女儿也是喜事一件。
　　“是啊，我们班家许久没有添个女孩儿了。”太夫人道。
　　九岁的班奎，粘着班夫人，眼中满是期待，害羞道：“阿妈，我想要个妹妹！”
　　赵壁人满是慈爱地抚摸他的头道：“婆婆，老爷和千南的心愿一定会达成的！”
　　太夫人道：“真的？”
　　“嗯，这次的感觉和以往不同。”班夫人娇羞道。
　　“千南以后要好好照顾妹妹啊！”太夫人开心极了。
　　九个月之后，班奎终于有了一个妹妹，乳名妷儿。亲自照顾，呵护着，生怕受一丁点儿的欺负和委屈，对其有求必应。府里上下视若珍宝，备受宠溺的班恬越发骄蛮任性。然其本性善良、天真烂漫。自四岁起，跟着班奎一起习武、练字、制酒、抚琴、骑射等，但凡班奎会的，倾囊相授。
　　“阿爸，妹妹的名字，我想好了，班恬如何？”班恬五岁那年，班奎给她定了名字。
　　“不错的名字，你这么疼爱妷儿，她定会喜欢。”班天风笑道。
　　班恬知道后，奶声道：“只要是哥哥取的名字，都喜欢”。
　　一晃数年，分离总会到来。仁宗天朔十六年，十八岁的班奎被派去南郡海训练水师。班恬为此哭了多日。
　　天朔十八年,仁宗驾崩,由十七岁的太子贺兰坤继位,改年号为宝裕元年,由惠灵太后周氏垂帘听政。宝裕二年,新皇的胞弟,年仅十六岁的贺兰坪被赐封为昭郡王,跟随保塞将军钟庆余戍守边塞长洛关。惠灵太后并不是不喜欢这小儿子,只是当初仁宗皇帝曾与她说起太子城府过深，小小年纪，行事狠辣，虽有帝王风范，鲜有慈悲之心。如今太子顺利登基,为防止手足相残,让贺兰坪远离京城，免受党争之祸。
　　宝裕三年,宝裕帝举行弱冠大礼。典礼结束后，宝裕帝来到太后宫里请安。
　　“皇儿，今日弱冠，大婚之事刻不容缓。”太后直白道。
　　“儿子谨遵母后教诲。”宝裕帝道。
　　“一后二妃，可有中意的人选么？”
　　“聂妃跟朕多年，是太子府里唯一的侧妃。可任皇后之位。”宝裕帝道。
　　“只是一个侧妃，终究不是太子正妃，立后乃是大事，不可草率。”太后道。
　　“聂妃为何不能为后？太子太傅之女，出身还不够好？”宝裕帝道。
　　“出身是不错。不过，当初太子妃大选的时候，她是怎么入太子府的，皇帝心中明白。”太后悠悠道。
　　“母后可有人选？”宝裕帝知道太后一直不中意聂芊芊，心中不快。眼睛如鹰一般地盯着太后看。
　　“皇帝觉得班家的女儿如何？”太后笑盈盈道。
　　“那丫头？”宝裕帝左手握拳，缓声道“母后怎会想到她？”
　　“班奎唯一的妹妹，会差么且是世代将门，忠烈之后，远在聂妃的出身之上。”太后道。
　　宝裕帝顿时脸色铁青，“那就依母后所言吧。可也不能亏待聂妃。”
　　“也是。”太后道，“聂妃刚刚诞下公主，自然不能亏待她。贵妃或是皇贵妃，皇帝自己定吧。”
　　“是！母后没有其他训示，儿臣告退。”宝裕帝道。
　　“去吧！”太后舒了一口气道。
　　翌日圣旨传到了班府。班恬接过圣旨，不惑得地问道：“为什么选我？”
　　“姑娘大喜啦！这是多少京城官女子梦寐以求之事，怎么说起糊话啦！”来宣旨的钱内侍道。
　　“多谢钱内侍！”班天风接过圣旨，亲自将花银塞在钱内侍的手中道，“有劳内侍回宫复旨，微臣谢皇上隆恩。”
　　钱内侍把花银拢入袖中，笑道：“班将军放心，还请令爱早早准备入宫册封之事吧！”
　　班天风亲自送钱内侍出府。班夫人看着瘦小的班恬，“真不知妷儿进宫是好事还是……”
　　“夫人，此乃三生的荣幸，自然是好事。”班天风进门道。
　　“妷儿才十三岁，明年才及笄，这便选进宫去。”班夫人急道。
　　“夫人，莫让人听去了。眼下是赶紧准备大典之事。”班天风也是百般无奈。
　　“阿爹，大哥能回来参加册封大典吗？”班恬小声道。
　　班天风摇摇头，道：“妷儿，你大哥要戍守南郡海，不能擅离职守。”
　　班恬忧伤道：“哥哥一去五年，都没有回来过”。
　　“不是一直有家书寄来么。”班夫人道，“何况你将嫁做人妇，不能总依赖着你哥哥啊！”
　　班恬脸一红，跺脚回房。翌日，宫里派来掌仪嬷嬷教授宫中礼节。
　　三个月后，宝裕帝的大婚典礼隆重举行。百官朝贺之后，凤驾去了交泰殿。班恬穿着后服，端坐在凤床上，嬷嬷、内宫、内人站了一屋子。不知等了多久，班恬实在困极了，身子慢慢斜下去。
　　“娘娘还不能睡啊，还没有和皇上行礼呢！”掌礼内宫赶紧将班恬扶正身子。
　　“嬷嬷，平日在家，这个时辰，我已经就寝了。”班恬迷糊道。
　　“娘娘，您要改改称呼。况且还未行礼呢，无论如何都要支持住。”掌礼内宫急道。
　　“哦。”班恬只好坐直身子，闭目养神，再无声音。又过了许久，宝裕帝终于来到交泰殿。行过合礼，内宫、内人纷纷退下。班恬早已支撑不住，见宫人们都退出去了，“咚”一声，倒头便睡。
　　宝裕帝冷着脸，细细地瞧着她，身形瘦小，还是个女童。宝裕帝躺在她旁边，眼睛望着床幔，凝思许久，才睡去。翌日寅时，宝裕帝上朝去了。寅时三刻，班恬醒了，边哈欠边舒展身子，睡眼惺忪，道：“侍书，今天去骑马！”
　　“娘娘，今日卯时半，要和陛下去给太后请安的！”影月上前伺候班恬更衣梳洗。
　　“你是？”班恬迟疑道。
　　“奴婢影月。”影月道，“交泰殿的掌殿内宫。”
　　班恬点点头，心想这里不是班府，没有侍书，掌仪嬷嬷再三叮嘱宫里不同府里。又道：“请安之后，还有什么事情？”
　　“还有西宫的皇贵妃向您请安呢。”影月细声道。
　　班恬眉头微皱，又道：“她比本宫年长，也要向本宫请安？”影月点点头。
　　“那几时能去骑马？”班恬继续问道。
　　“陪太后娘娘用过午膳，娘娘便可歇息了。”影月道，心想：这皇后娘娘到底是将门出生，只会舞刀弄枪。
　　“好，就午膳过后吧。”班恬道。
　　影月知她执意要去骑马，赶忙吩咐弄月等人去安排。
　　合晖殿内，宝裕帝和班恬一同向惠灵太后奉茶请安。太后喝完茶，对着掌礼内宫道：“掌礼内宫，呈上来吧。”
　　掌礼内宫捧着一个檀香木匣，轻轻打开盖子，太后拿出一对金如意。满脸笑容道：“祝愿皇儿早日诞下龙嗣。”
　　“是！”帝后同声道，接过太后手中的金如意。
　　惠灵太后又嘱咐了几句，帝后捧着金如意才从合晖殿出来。宝裕帝将金如意往班恬怀里一扔，只说了句：摆驾御书房。一行人便向御书房而去。
　　班恬一脸茫然，回到交泰殿，将金如意放在凤床上。刚坐到凤椅上，内侍来报说西宫聂皇贵妃来请安。
　　“娘娘，您得宣她进来。”影月道。班恬点点头，影月示意内侍传聂皇贵妃进来。
　　“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聂芊芊福身跪下。
　　“坐吧。”班恬道，“你是卿儿姐姐的小妹？”
　　“正是。”聂芊芊道。
　　“皇贵妃是圣上还是太子时，唯一的侧妃。看来圣上是真心喜欢你的。”班恬爽快直言。
　　“嫔妾惶恐，不知娘娘有何示下。”聂芊芊揣摩着班恬的话，心中打鼓。
　　“皇贵妃早日为圣上诞下皇子才是要紧的。”班恬把太后嘱咐的话说了一遍。
　　“嫔妾记住了。”聂芊芊暗忖道：这个班恬，真会转着玩儿说话。
　　“没什么要紧的事情，皇贵妃退下吧。”班恬道。聂芊芊福了福身子，退出去了。
　　班恬如释重负，伸了伸腰，道：“接下来还有什么人来请安？”
　　影月道：“回娘娘，没有了，这三宫二十七殿，就您和皇贵妃两位娘娘。”
　　“圣上这三年来只有皇贵妃一人？”班恬不可置信道。
　　“是！”影月道。宝裕帝在班恬心中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起来，觉得是个深情的皇帝。
　　陪着太后用过午膳，班恬的凤驾去练武场骑马。一回交泰殿便被宣去合晖殿，惠灵太后知道班恬将门出生，与一般深闺千金不同，只告诫她时时记住作为一个皇后该有的仪容仪态。班恬连连点头允诺。
　　回到交泰殿，班恬舒了一口气。深感宫中礼节繁琐，不比家中自由。若日日这样憋在宫里，非生出病来不可。正直贪玩年龄的她，才不会委屈了自己。
　　“骑射，泛舟，去御酒房酿酒。还命工匠在交泰殿支起秋千，站在秋千上，打得越高越来劲。”班恬坐在案前，将秋千的图纸递给影月等人看。
　　“娘娘，这万万不行。”影月焦急道。
　　“后面还有琴棋书画，女红呢！”班恬道，“大哥说了，这叫文武双全两不误！”惊得中侍女面面相觑。
　　入宫第一年，班恬把侍书接进宫，作为自己的贴身内人，宝裕帝以皇后年幼为由，命聂芊芊协理三宫事宜。入宫第二年，在惠灵太后的主持下，选了一批良家女充实后宫，空悬的四夫人九嫔之位，也有了人选。宝裕帝依旧独宠西宫皇贵妃。第三年，聂皇贵妃诞下二公主。
　　这日，宝裕帝向太后请安。太后脸色凝重道：“聂皇贵妃又生了个公主。何时才能让哀家抱上孙儿？”
　　宝裕帝不语。
　　“皇上应与皇后凤鸾和鸣，早日诞下嫡子才是正理”。太后又道。
　　宝裕帝道：“皇后年幼，怎可侍寝。”
　　“皇后十七了，怎么不能。”太后急道。
　　“那丫头整日里学这学那，不知是玩心重还是好奇爱学。”宝裕帝冷嘲热讽道。
　　“皇上，那是皇后。”太后知宝裕帝不喜班恬，“皇上既然不肯。哀家也不强求。但为了国本，皇上也应该雨露均沾吧。”
　　“儿臣知道。”宝裕帝道。
　　“还有皇贵妃刚生下公主，未免劳累，不便协理三宫。”太后道。
　　“多谢母后体谅皇贵妃。但皇后年幼，恐不能胜任三宫之事。”宝裕帝脸色阴沉道。
　　“如今三宫充实，皇后也该历练历练，不然将来如何统摄三宫。她自是辛苦些，本宫亦会亲自教导。”太后道。
　　“母后考虑周全。没什么事，儿子告退。”宝裕帝道。
　　“去吧！”太后柔声道。太后望着退出去的身影，面露无奈之色。她的儿子每每这么顺自己的心，越发觉得生疏。收回思绪，宣班恬问话。班恬已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一听太后要让她和宝裕帝行夫妻之力，娇羞掩面，不肯多说一句。太后按下不提，着手教导班恬处理三宫事宜。
　　宫中的妃嫔，入宫时都是二八佳人，皆比班恬年长，见西宫一连生下两位公主，备受荣宠，纷纷与聂芊芊交好，盼着能沾点雨露。
　　班恬不以为意，她的心中只有哥哥班奎那般的男子，才是全天下最好的，文武双全，对自己十分宠溺。对卿儿姐姐一心一意。只可惜卿儿姐姐消香玉陨后，哥哥尽不再婚娶。想到这儿，班恬颇有些伤感。何况宝裕帝对聂芊芊的荣宠，让她感到没有必要搅和在里面。那些妃嫔无不是为了母家的荣耀，种种行为，班恬是极为不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