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劫不复》野生折耳根

4、三

　　三

　　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能把小命保住，一切都好说。
　　风里刀走出密室，正要推门叫人，却想到自己这张被冷汗弄花的脸，只好又坐回梳妆台前整理妆容。
　　风里刀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他的这张脸早已是饱经风霜，他费了好一阵功夫，才让这张沧桑的脸皮与雨化田的模样重合。
　　铜镜里的人明明是自己，风里刀却把他当做雨化田，在用力地挥了镜中人几下耳光之后，风里刀这才心满意足的起身出门。
　　小半个时辰之后，风里刀端着给雨化田准备好的膳食重新回到密室，而雨化田则依旧端坐在上方，闭目养神，如一尊神。
　　室内没有供人用膳的桌椅，风里刀只好又从雨化田的书房内搬来一桌一椅，而后再将菜碟和清粥一一摆上。
　　从大漠归来的雨化田已许久未正经的进食，他坐于桌前缓缓地拿起竹筷，腹中虽已是饥饿难耐，但食相却不紧不慢，从容优雅。
　　你倒是吃快点啊。
　　风里刀满心系着自己练功走火入魔的事儿，恨不得把桌上的饭菜都通通灌进雨化田的肚子里，他心中忐忑不安，唯恐雨化田会出口一句：要练此功，必须自宫。这样的话来。
　　“转过身去。”
　　雨化田感觉到风里刀炽热的目光，顿住筷，用眼角扫过他。
　　“转过去就转过去，谁稀罕看你了。”
　　风里刀抽抽鼻子背过身去，他知道雨化田在意什么，这人生性清冷孤傲，如今被一道疤痕毁了容貌，自是容不得别人盯着他瞧。
　　这道疤，恐怕是好不了了。
　　风里刀想到这，不由地伸手往自己脸上摸了两把。
　　等了好一阵，雨化田终于放下了碗筷，风里刀连忙做狗腿装把手帕递上，试探地问。
　　“大人，这下总可以救我了吧？”
　　雨化田用手帕擦净嘴角，侧过身向着半蹲在自己面前的风里刀，眼角眉梢之间竟带起一抹笑意，但这笑，却让风里刀背脊上生出凉意。
　　“风里刀，你觉得，我应该救你吗？”
　　“这……”
　　风里刀心里的算盘上下一打，还真想不出雨化田为什么要救自己，照理说，雨化田见到他，应该是立即把他大卸八块才对。
　　“我留着你这条小命，是要你为我所用，若是你不肯……”
　　雨化田修长的手指沿着风里刀的胸口往上攀，至领口处时，便擒住他的衣襟往内一拉，贴着他耳畔，曼声说道。
　　“便自行了断吧。”
　　这绵软的气息中带着刀，风里刀瞬时打了一个激灵。
　　“我风里刀只是一个江湖混混而已，大人呐，你拿我来作何用处啊？”
　　与身前人贴得紧密，风里刀就觉得自己好似那黏在蛛网上的蝉，被雨化田吐出的丝，一层又一层地包裹。
　　“你留在西厂做我的傀儡，我便救你的命，还有……”雨化田松开风里刀，将他推开后继而又说：“我要你想办法，治好我的脸。”
　　“这好办！包在我身上！”
　　不管雨化田这张脸有救没救，风里刀都一口应了下来，因为眼下最关键的，便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风里刀闯荡江湖这些年，把这句话吃得透彻。
　　“好。”
　　识时务者为俊杰，雨化田倒是很欣赏风里刀这一点。
　　“命人准备热水，我要洗洗这一身的沙尘。”
　　雨化田起身吩咐风里刀。
　　“啊？不是说吃饱了就救我吗？”
　　风里刀见雨化田还是不提救人这件事，急得整张脸扭成了一团。
　　“不急。”
　　雨化田一盆冷水浇在了风里刀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