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歌（女尊）》以子之名

12、第十一章 所谓真心

　　自竹林诗会一别，江程立即被朝廷各种公务缠得脱不开身，也无暇顾及诗会后各色人等的反应。顾明月却是重新被禁了足，原因不外乎他和江程在竹林中干的好事。这两人还算是有点良心，一出山林就告诉了王府管家她家主子昏迷在山中，但这也引起了轩然大波，明王武艺高强，在青国鲜少有敌手，是什么人竟然能闯进守卫森严的明王府并重伤明王至昏迷？朝野上下顿时议论纷纷，某些心思深沉的甚至联想到朝廷最近与幽国局势紧张，莫非是那些幽国人……？猜测甚多，说法不一。

　　而只有置身其中的二人与江程顾明月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

　　这日刚好轮到江程沐休，本来想着去杏林春看看这阵子憋得不轻的某人，谁知道被明王的一张请帖打乱了阵脚。原来是明王直接以平阳郡卿的名义相邀，语义不详地说要在归云阁一聚，话虽是以郡卿的语气写的，章盖的却是亲王私印，明摆着就是明王的意思。

　　江程无奈了，左右为难了半天，突然一拍额头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何不带着顾明月一起去呢？想必平阳郡卿也会觉得只他们二人相对有点尴尬，不会介意的。还有顾明月那小魔头，憋了这么久，绝对不会放过这次外出的机会。

　　到了杏林春，穿过九曲回廊，不意外地看到眉目冷肃的某人侧坐在小亭中，手执一卷书，却久久没有翻动。

　　江程唇角微勾，漫声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顾明远似是一惊，合上书卷，负手起身而立，“安平，勿调侃于吾了，近来吾心绪不宁，难以静下心看书。倒不如我们把酒赏花，吟诗作对，不失为一桩美事。”

　　“哦？难得敬之有此雅兴，不过安平怕是要辜负敬之一番好意了，明王殿下……”江程故意转了个弯，不意外的瞄到顾明远眉心突地一跳，才恶劣的心满意足道：“今日明王殿下以平阳郡卿的名义相邀与我，实在推脱不得。”

　　压下心中因提到那个人而起的翻滚的思绪，顾明远强自镇定道：“那我们改日再叙。”匆匆忙忙离去了。

　　江程挑了挑眉，有点意外今日顾明远竟然会这么没有风度的匆匆离去，不过想到她家那位明王，不由得又是一阵窃笑，那位可是个不好对付的人物啊！

　　继续向着内院走去，看到顾明月房门紧闭，直接推门而入，丝毫没有身为女性的自觉。进了房门，看到某人不怎么雅观的睡姿，才后知后觉的觉得自己的行为貌似不那么……？不过思及杏林春本就没多少下人，自己又是闯小魔头屋子闯惯了的，再退出去总是显得有点矫情了。也就淡定地寻了张椅子坐了，无聊得把手上的折扇玩得啪啪作响。

　　顾明月本来睡得正香，却总是被某人手中的折扇声吵得心烦意乱，最后实在受不了腾地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虽然睁着朦胧的睡眼，顾大公子却还是准确的认出了扰乱他睡觉的这人，气呼呼的跳下床，边向外推着江程边嚷嚷道：“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把她推到门外后，啪的一声合上房门又躺上床睡觉了。

　　江程却是有点呆愣了，松松垮垮的亵衣歪斜的搭在睡眼朦胧的少年身上，她甚至能看到少年白瓷般滑嫩的肌肤若隐若现，裹在衣服纤细的腰肢不堪盈盈一握，苍白的小脸半仰着，生生显出一分羸弱来。几乎是瞬间，她便起了一种欲|望，一种……的欲|望。

　　喉头动了动，江程不禁唾弃起自己的好色来，现在的自己，怎么看怎么像前世那些猥琐大叔。但是她也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个女尊的世界，女子确实有更强烈的……欲|望。

　　背靠在房门外，江程稍稍平复了下复杂的心绪，低声道：“明月，难道你不想出去了吗？”这句话刚问完，便满意的看到房门被猛的拉开。江程不急不缓地整了整衣袍，露出一个得逞的笑，胸有成竹地踱步而入。

　　顾明月已然着了外衣，现下正坐在梳妆台前梳理一头柔顺的秀发，江程盯了那头乌发好一会，才勉强移开了视线，勾了勾唇道：“不过我可不是白白带你出去的，”顿了顿，受了顾明月一记眼刀，继续道：“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至于是什么事……我还没想好，就先欠着。”

　　狠狠瞪了江程一眼，顾明月虽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签下丧权辱国的条约，毕竟现在只有这女人才能带她出去。几下梳好了秀发，随手挽了个斜垂髻，拿玉环固定好了，就急急忙忙地拉了江程出了门：“我们赶快走吧！”

　　到了大街上，某人就像猴子归山一样一头扎进了各种小摊之中。一会糖葫芦，一会云片糕，一会又是小糖人，不一会江程就抱了满怀的各种小玩意和顾大公子没吃完的小吃。不过从杏林春到归云阁半柱香的路程，他们两个硬是走了近一个时辰。江程看天色尚早，也就由着某人了。到了归云阁门口的时候，时间正好，拉着还意犹未尽的顾明月就进了归云阁。

　　另江程稍感意外的是，平阳郡卿竟然也带了一个人来，恰巧是顾明月在云隐寺认识的谢家小公子谢筱岚。挑挑眉，江程什么也没说，倒是平阳郡卿看到她抱了这么一满怀的东西，吃惊的开了口：“江大人，你这是……”随后便看到了她身后跟着的顾明月，了然一笑狡黠道：“蔚然明白了。”

　　这厢三个少年甫一见面就完全把江程这个女人给忘了，三颗脑袋凑到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时不时的还抬头看看她捂着嘴偷笑两声。江程坐了一会甚是无趣，满桌的菜倒是有大半进了她的肚子。偶尔抬头瞄瞄那几个笑得花枝乱颤的少年，别以为你们几个捂着嘴说我就不知道你们是在说我，哼哼。

　　“咚咚。”就在江程无聊得快睡着的时候，突然传来了敲房门的声音。门打开后，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面前。景箫云微微一笑，眸中似有光华闪过，“可否请江大人移步一叙？”听到那个陌生的美男这么说，顾明月脸色瞬时变得不好看了，待看到那女人竟然真的跟出去了，整个脸都黑了，嘴上还不饶人，“哼，女人都不是好东西，平阳郡卿你可要小心了，这混蛋江程绝对是个喜新厌旧的，看她刚才那副色迷迷的样子……”

　　平阳郡卿和谢筱岚都是玲珑剔透的人物，怎么能不明白其中机巧，拿袖子遮了嘴嗤嗤地笑。这顾大公子真是单纯的可爱啊，什么心思都表现在脸上，现在看江程还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以后……可有的好戏看了。

　　“什么事情能让我们的景大老板亲自出动来请我啊？”看到江程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戏谑表情，景箫云也不恼，露出一个狐狸般的笑，“江大人艳福不浅啊，美男环绕左拥右抱，我这个旧爱怎么能不去看看新欢的实力呢？”江程扑哧一笑，“得了吧箫云，那三位其中任何一位我都无福消受，说吧，今天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我看不然，”景箫云摇摇头，抚摸着雕花鎏金窗栏，淡淡一笑，声音几不可闻，“看来，很快就要办喜事了。”回头对江程道：“减肥的成果不错，刚刚我差点没认出来你。怎么说你也是天下第一子的女儿，基因怎么也不会差了。这不，一瘦下来，这脸立刻就好看了许多，”边说还边用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似是很满意手中的触感，“这眼睛，标准的丹凤眼啊！”还伸手抚了抚自己的杏眼，似乎很是遗憾。

　　“好了好了，别闹了，快说正事。”江程无奈地拿掉某人的狼爪，直接把他塞进八仙椅里。自己也捡了离得近的一张坐了。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天么？都一个多月没见了，好歹也算是老乡了吧，只是见见面又怎么样？”景箫云翻了个白眼，对江程的冷言冷语不屑一顾。

　　江程眯了眯眼，一语不发，只是拿眼直直的看着景箫云。“得了，算我怕了你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柳文卿……”他下意识的皱皱眉，移开视线，“她自请外放燕城，如今吏部任命已下，再无回转余地。”

　　这件事江程倒也听说过一些，当时就十分不解，柳文卿放着好好的礼部尚书不做，非要去边疆苦寒之地干嘛？现在看来，确实另有隐情。

　　“这倒没什么，只是她……只愿一人独往，留我和豆豆在京城中。”景箫云无意识的扭着帕子，眼眸低垂。似乎又回到了几天前那个午后，惠风和畅，万里无云，难得他们二人都在府中，本想着和她好好聊聊，不料却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和几年来一样争吵起来，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就说出了那种伤人的话。柳文卿不怒反笑，盯着他看了会，轻轻问道：“箫云，你到底有没有真心？”若无真心，何故几年来悉心照料，若有真心，又为何从不放她在心上？其实，她柳文卿不过是个房客，换了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得到他这样的对待。可悲可叹，可怜她还以为能得到他的心……不过是，笑话一场。

　　又或许他真的不记得了，这归云阁当初是谁亲笔提的字：归云，归云，可盼云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