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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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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着了道,或者说是暮汀着了道,反正那晚我是跟他睡在了一起,这没什么吧,两个大男人在一起能做出什么来,在我眼中不算什么大事但落在别人眼里就没那么简单了,特别那人还是我熟得不能再熟的朝和,那我就只能倒霉下去。
那晚事儿,我真真醉得一塌糊涂,给我换衣服那得靠暮汀这还有点良心的家伙。只是没想到第二天一醒来就看到朝和冷着脸站在床边,那眼神比平时还要冷上几分,我打着冷颤挣开也醒了过来的暮汀搭在我身上的手脚,我那速度简直是摸爬打滚着跑回宿舍洗澡刷牙换衣服。等我弄好所有事就看见朝和走过来,我瞧他那脸好像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也不知是我习惯面对他时低声下气还是真的被岁月磨去我的傲气,反正我将声音压得很低很缓,有些讨好的味儿,我说昨晚我喝醉了,暮汀就让我去他宿舍睡,我又觉得这么晚了不可以吵到你们,所以没回去睡了。他斜睨了我一眼,话没说就走到我书桌前点了点书台上一叠的稿件,便又走出宿舍。我立马放下毛巾跑到书桌前,拿起稿件一一翻看,越看越惊讶,这——全部稿件都做好了!是朝和昨天做的,我看到,可没想到他会那么用心替我做好,没有丁点马虎,有些字句的深度是我都无法理解的。我颤抖着厚着脸皮来到阿林宿舍楼下。
当阿林接过稿件时也是一脸诧异,她喃喃说般白,没想到你这么用心,还做得如此之好!我干笑着说了几句话后待阿林高兴至极的回宿舍,我就忍不住的拍打了自己嘴脸!叫你卑鄙!叫你下作!你该打你真该打!我疯狂的举动引起了一些女生尖叫。我瞪了她们一眼,带着颓废丧气离开。
我就是浑浑噩噩的度过这几天的。
我猜不透朝和他到底想怎样,不管我如何靠近他无论说多少话他都像我不存在似的。我也很气恼自己没骨气,就不能硬一点强势一点吗?暮汀就嘲笑我说小白别妄想了,我瞧朝和已经吃得你死死的!我不服气,真的不服气。
在不服气的情况下,往往做事是不经大脑控制的,接下来的事让我悔到肠子都青了。
那时宿舍没人,朝和去了洗澡。我这人想事儿容易想歪,一想起这几年我对朝和的好和他对我的冷淡,我就心里一把酸泪想流,就算做不成兄弟至少讲讲情面对我好些吧!天天瞧他那比冰山还要冷的脸我就真的悲催得很。结果我意识乱成一通的走去敲了敲浴室的门,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啊!那门他自己关不牢关我屁事!他□□了在我面前跳舞我也没兴趣啊!只是我……不知廉耻的那该剁的手摸了他胸膛一把,而悲剧就由此接连发生了……我的悲剧……
朝和对我突然闯入感到十分的不满,在我摸了他一把后他脸色青白得泛凉,他用力推开我,但由于浴室开着花洒,淋得四处都湿哒哒,我一时站不稳重重跌坐地上,那屁股,一阵火辣。我晃了晃身上的水迹昂起头吼叫朝和你他妈有病!神经病!我吼出了这几天的怨艾,顺了口气舒服了些,就在我想起身的时候朝和突的跪坐在我身上,加之他那重力,已经不止屁股痛了,背脊几乎是撞击的刺痛。
他妈的朝和!我是前世欠了你!
我的身体除了头部是抵在墙壁上外,头部以下是贴着地板受着凉意的侵蚀,他还将自己的重量死死压在我身上,我龇牙咧嘴恨声说你压我干嘛!你重死了,快给我起来!
他漠然的忽略了我话,在我郁闷中他靠我靠得老近了,我已经闻到他呼吸的声音,低缓沉闷的,我心还他妈的跳得莫名快,妈的,他的皮肤真好,我动了动没被他压住手,无法控制的摸着他细□□致得如同水晶花那样,美丽得让我都忘记了身上的疼痛感。
他冷漠依旧,但漆黑如夜的眼眸是倒映了我的模样,迷惘,恍惚,我每次看久他的眼睛就会露出无措而不知所谓的神情,就连他跟我说了什么话我都自动忽略。直到他穿好衣服走出浴室我才慢慢回神。我冒着糟糕透的模样跟着走出浴室,随便换上一套衣服后就滚上床。朝和没有上床,而是安静的坐在书台前做练习。我的视线只能看着他的背,微微弯曲,细白修长的手指握着笔竿唰唰写字,宿舍一下子静得只有自己的呼吸声,还有灯光的余阴晃动。
我无聊的拿起手机玩,那些小游戏我玩腻了于是下载新的,还播放着自己喜欢的音乐。我就是不想宿舍太静了。我以为他会给点反应,但还是低估他承受能力了。我知道朝和喜静,不喜欢别人打扰他。高中时,我常常扰他清静,他会皱眉用冰冷的目光瞟我,那些年我真切感受到眼神比锋利的刀刃还要尖锐刺骨。
挪开手机蒙上被单,我忍不住说朝和,你早点睡,我想他们今晚又出去玩通宵,你干脆锁门了吧。他没应我,我就晓得。
我想起刚才在浴室的事,又想起我跟他相识已经第六年了。这么快,快到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我耗费的青春,我丢失的自我,于是在大学这几年时间给完全耗散。我会惹事,会结帮出去打架,我有我混帐的生活,黑色的催眠,灰色的点缀。不像朝和暮汀,一个是高干子弟,一个是富家子弟。我没有他们幸运,这就是我们无法相通的前提。
谈真心话,我般白是真把他们当兄弟,当朋友。可是事实让我更加明白我一个农民没有那样的资格。尽管掩饰得再好,难免有破绽暴露出来的时候。阿林她懂我的挣扎,所以她会更爱我。只是我回报她的永远只有那份越来越深的喜欢外,她并不能从我身上获取她想要的浪漫唯美。
这一整晚,真的就只有我跟朝和。他做练习做到凌晨两点多,我一直躺在床上用余光看着床下对面。我低喃了多少句话他听进耳回应我几句话我隐隐有些忘记了。
而一晚上,我们就是这样度过了。
清早我醒来就听到小六打来的电话,他说般白,昨晚儿出事了!大姨子被阿纸打得很惨,断了骨头现在我们都在医院,你过来一趟吧!我说好,我现在就赶过来!一断开电话,我急忙换衣服跑去刷牙洗脸,连头都没时间打理就拿起钱包手机往外冲。刚跑到楼梯口就撞见朝和那些早餐。其实我想跟他打声招呼再走,可又接到电话只能在朝和冷脸打量下沉默错开身。电话里头传来嗞嗞啦啦的杂响,在我喂了几次后听到一把低沉的声音缓缓说小白,我可以容忍你对我无礼,但不代表可以容忍你下面的人欺到我头上,昨晚只是轻微的惩罚,你最好别让我发怒。我愣神,沉默很久才反应过来说阿纸,我的人哪敢欺你头上,道上的阿纸,我敬佩都来不及!你放心,我会跟他们说说的。可大姨子断了骨头这么严重,这我又不好交待……
电话里头安静了一会我听到阿纸说药费我寄到你银行卡上。话一完电话就嘟嘟响。阿纸还是那样,目中无人,不过他确实有那样的资本高傲凌然。初识他时我刚升上大二,我还是带着兄弟出去打玩,有一次我们在酒吧撞上两派人打架,我看事情不对路就问了一下,原来是为了一个男人而打架,这对我来说很荒唐!居然为了一个男人而争到头破血流,值得吗?可这疑惑我很快得到答案。那男人却是有那样的本领让所有人都为他而疯狂。妖异的俊美,像是夜色苏醒的魑魅魍魉,吸食着所有人的气息。我一瞧才晓得这世间真有祸害人间的妖精。我喝着酒,身旁的小六也露出惊讶诡异的表情,大概跟我差不多。当时也就只有大姨子一人眼冒桃心,一脸痴醉丢魂的模样。我还笑骂他看个男人至于连魂都丢了?小六立即回神点头说是啊是啊!就一次无意的相遇,就把大姨子的心给掏了出去。在第二次我遇到他时就只有我一人,可能被朝和气着了吧,就去酒吧把醉一场。结果被那朵妖异的非人类给勾搭上。他跟我说了很多我现在记不大清的话,我也跟他说了很多很多话,也许有废话也许有实在话。从那次交谈后我莫名的又很他好上,我一去酒吧也会叫上他,不过大三之后,这段时间我就没去过市区酒吧玩了。
而到现在就出事了。大姨子是个柔弱得不成样的男人,做起事来瑟瑟缩缩的,胆子小得让我头疼。毕竟我出去是打架喝酒,身边有个拖油瓶是件麻烦事。但至从他遇上阿纸之后整个人变了变,就拿这事说吧,他胆子一大就跑去骚扰阿纸,也不怪被打残吧!
待我赶去医院交了医药费就跑去大姨子的病房。我一出现小六就拉住我肩示意我先不要进去,我有些担忧的问大姨子没什么事吧?严不严重?小六摇头又点头说做了手术现在麻痹药还未过,不过医生说他及时就医,等他休息好就可以了。我点了点头,也觉得不好骚扰病人休息,于是就跟小六去了医院对面的早餐店吃早餐。
我饱嗝的问小六,昨晚事儿到底怎么回事?
小六吃着面条含糊说昨晚我被大姨子拉去市区玩,他小子玩到深夜又傻里傻气的跑到酒吧喝果汁,唉,我无辜的被那些人嘲笑了一把,我本想教训他时阿纸就走过来问你怎么都不去玩儿,之后我们三人聊到凌晨两点,我就去了一趟WC回来就看见大姨子悲剧的躺倒在地上,地上一摊血,我一问人才知道大姨子突然跟阿纸打起来,不过柔弱的大姨子没回击之力,只能负伤了。
我一听,嘴角抽了抽。敢情昨晚他两人都他妈的被鬼附身了,都二十多岁人了,还像个小孩似的拼架,虽然胜负早已知晓,可大姨子不怕死的精神让我为之感叹。
感叹大姨子傻得够天真的。
我们吃完早餐坐了会,小六提议去附近小公园消化一下,我想大姨子没那么快醒来,也就应了小六的意思。而且看在他辛苦照顾大姨子一夜,我这做为他们中流砥柱就更加要安抚属下们,虽然小六并不需要。
由于现在才八点多,公园里没什么人,就只有几个老人家在晨运。我们在长凳子上,才没坐多久,我又困了。昨晚我自己也没怎么睡,跟着朝和傻疯似的不睡觉,就这么看着他的背脊都可以过上一夜,我他妈的不是缺钙贫血还能是什么?
小六这人很厚道的,很多时候我都喜欢拖上他一起去玩,当然,他够纯洁,到现在还没有交女朋友,我问过他以他自身条件想找个女朋友根本就没问题,更不要提他家庭背景是如何丰厚富足了。只是他多数一句带过,含糊得让我再也没兴趣去问他私人事了。
他见我有些困就说你要不要睡会?他动了动肩膀,我瞧得尴尬,但还是靠在他肩膀上睡了一会,待醒过来脖子咔嚓一声,酸得要死。而小六那样子认真的望着公园一角,我看过去,有几个娃儿玩泥沙呢!我推了推小六一把,他目光炯炯的看向我又很认真的说你醒了?我说是啊,醒了,我们回医院吧。
小六点头,我们又回到医院。医院很静,大姨子住的病房左右都空置出来的,暂时还没病人住,那医院就更显得清静苍白。
我坐在病床边,看着大姨子白着脸色沉沉睡去的模样,我就在想,其实他挺悲剧的,瞧,小样儿都憔悴成饼干状了,我拍了拍他侧脸就对小六说大姨子遇人不淑,以后我们得对他好点。小六唇一动但没吐出一句话,只是简单点头就端坐着。
我又说阿纸出了药费,其实他这人还有些良心,虽然狠了点。我替那家伙说了句公道话,做兄弟做到这程度我已经对得起他砸在我身上的财力和物力。小六没怎么反驳我,语气平淡说没打到我就行。
其实说狠,小六才叫绝!
我不得不苟同暮汀说过的一句话,他说小六纯得像棵没长大的青菜,但要是他一长大就万万得罪不起,不然他会枯萎得很快。
而这评价,一直延续到我们毕业分离后,我都忘记不了长大之后的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