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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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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某个角落
黑暗中的某个地方
我隐约听到一个声音
轻轻唤着我的名字
或许是封存的记忆
或许是虚渺的未来
亦或许是残缺的爱
等待着我
等待着…
如果可以与命运有不错得交情,那一定不会有悲伤和遗憾。总以为悲伤不久便会忘却,殊不知悲伤过后还会有新的悲伤。
何时相遇,何时接触,何时呼唤,何时动摇……
又是一个料峭的冬天,一切反射在眼里的仅仅是萧索与冷漠,孤独与哀伤,总觉得天地间已消失了生灵的气息,变成那绝对的沉寂。带着前所未有的恬静的笑容望着漫天飞雪,绝望还是解脱,就是此刻的冰绫自己也无法分辨。其实当心已死去的时候,这俗世的情感又何足道哉?只可惜天从不遂人愿……
“孩子,回去吧,既然你从不选择逃避,那么又何苦以这样的方式折磨自己,坚强对你而言不是奢侈品,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更不会是,并且作为守护这个国度的公主,你的子民也永远不允许你有丝毫怯懦。”玉婆婆紧握着冰绫苍白而冰冷的手,双眼透射出刚毅的光芒。
这哀婉的身影顿时颤抖了几下,令人心碎的啜泣声算是对老人家发自内心的回应。许久,少女缓缓抬起如玉石般秀丽的纤手,抹去了眼角还残留的泪痕,低声道:“该是面对一切的时候了。”话音刚落,少女瞬时消失在这凝结的空气中,只是依稀能感觉到那还未消散殆尽的体温。
玉婆婆仰望着灰暗的天空,深深叹了口气,真雅你什么时候才放手啊!
地狱之火
熊熊地肆意燃烧吧
在我的名义下
与众魔结成一体
以无数的怨灵来祭奠最伟大的毁灭者
真雅坠入深谷时那痛彻心扉的咒语萦绕在玉婆婆的耳畔,久久无法散去。“孩子,并不是所有的悲剧都是因为万恶之人的不可原谅的错误而酿成的,有时它的制造者只是个可怜而无奈的人啊!”
冰绫刚踏进神殿,金鸽便如迅雷般朝她飞来,神殿最高的示警标志——金鸽复苏终于出现了。少女的心先是猛地一沉,又很快镇定了下来。
“公主,玉…玉石塔,全部被人…被人连根拔起了.”迪雪二剑之一的桑雪惊慌的跪在少女面前,等待着年轻主人的责罚.不料,少女微微皱了一下双眉,额间的蓝色花瓣泛过一层幽兰的光芒.“桑姐姐,去泡壶神仙茶吧,总得好好招待一下我这十五年日夜等待的客人吧!”
桑雪不解地望着眼前这位年轻的主人,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孩,从自己入宫的第一天到现在这二十年,都不曾让她看到真实的主人,只是在每年祭奠玉石塔——神殿最神圣的象征时,才偶尔能发现少女脸上流露出一丝旁人不易察觉到的酸楚,即便是那样,也只有短短的片刻。似乎没有人能够洞悉她的内心,不过也不会有人敢这么做。
冰绫拖着一席蓝色长裙,徐徐走向神殿后种植玉石塔的蓝田。远远就看见嘉迪蹲在玉石塔的主干旁捂着脸痛哭不已。感觉到公主平缓的气息,嘉迪带着迷茫的泪眼抬起头,一时间语塞。“迪儿,你去把我枕边的那块玉佩拿来!”嘉迪点了点头。就当嘉迪转身的那一刻,她的嘴角闪过一个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诡异的微笑。
“公主,茶来了。”桑雪端着茶盘不安地朝冰绫走来。“桑姐姐,把你的剑给我看一下好吗?”桑雪被少主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弄得不知所措,尽管有所怀疑还是呈上了自己的佩剑。冰绫闭上了双眼,右手按在剑柄上的那枚黄色的琥珀上,一行清泪划过脸庞,落在了被施着法术的短剑上。
“桑姐姐,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身边的某个对你而言绝对真实的人只是一片幻影,你会怎么办?”冰绫噙着泪,无助地望着眼前这个对她而言既是属下又如亲人的女子,终于释放出她蓄积以久的脆弱。桑雪只是微笑地望着今天异样的主人,“我会为她祈福!”冰绫点了点头,将佩剑还给了桑雪,随即又变得冰雪般冷漠,直透着深重而沉郁的悲哀。
“这是一种残忍幽怖的美丽,每一层花瓣都凝聚着看护守臣的鲜血和灵气。”冰绫仰望着天空,徐徐述说着,“当守臣无力守护时,将被葬于花圃,玉石塔的美丽也就达到了极致,至今已有364代守臣的亡灵充斥着它。所以这怨气极重的花圃是圣国的禁地,一般人只要踏近一步,便会立即被吞噬。”
“公主,你……”桑雪不明白主人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似乎已经很久了,为什么感觉还像昨天刚发生过的一样呢?”冰绫带着恬静的微笑看着一脸茫然的桑雪。
当记忆的碎片重新拼凑起来的时候,我们是否还守着当初的那份固执呢?
真雅赌气地走近花圃,一面倔强地看着泷介,一面颤抖着伸出右手去触碰玉石塔,只是一瞬间,一束冰蓝色的光芒直射向真雅额前的蓝色花瓣,也就是那一刻,真雅无力地垂下手臂,瘫软在地上。泷介冲上前,一把拦住真雅的纤腰,发疯似地狂喊道:“真雅,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一向孤傲坚毅的面容此刻被惊恐撕扯得让人绝望到窒息。
久久地……
泷介抽动着的肩膀恢复了平静,一种从未有过的凄冷爬上了那有如利剑般的双眉。他取下了项上象征守臣身份的玉石,放在了真雅额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真雅微微睁开双眼,发现倒在身边的泷介,那样安静的表情仿佛睡着了般,一阵寒气直窜上背脊,莫非他……真雅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摇晃着泷介的身体。终于,他可以依稀辨出眼前的身影。还好她没事,只要她没事,“真雅,不要让我再欠你什么了!”泷介艰难地吐出了一句话。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对!自己怎么还能醒过来,记忆中除了血归咒没有什么能解玉石塔的怨气,而掌握血归咒的除了即将继位的公主就别无他人了。可是距离冰绫的成人仪式不还有一年吗?
“姐姐,姐姐……”一声惊呼划破了泷介的疑惑。
“姐姐,你额上怎么变成黄色花瓣了?”冰绫缓缓睁开眼睛。冰绫没有回答,只是心里惦记着什么似的苦苦笑了一下。不远处守臣泷介紧闭着双眼,右手轻抚着一片蓝色的花瓣。真雅并不知晓她和冰绫一来到这个世上就在额头上被缀入蓝色花瓣以示至高无上的权力。可是一旦在成人仪式以前施用血归咒,额上的蓝色花瓣就会变成黄色。而对此的处罚是——“朝神”。
泷介噙着泪,走过来,蹲下身,轻抚着冰绫额前凌乱的长发。“为什么?你不是离开了吗?”
冰绫把头扭向另一边,哀婉地道来:原本以为,既然在有你的世界里五年都无法将你的影子抹去,那么没有你的世界是不是一年就够了呢?可是,我错了,就算你从不给我微笑,我也要把最灿烂的阳光留给你。
“那天,我……”泷介想解释些什么,可欲言又止。
“那天我呆呆地站在那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想了很多,发现自己在乎的只是一句真话,而不是一个借口,更不是一句抱歉。而生气也只是因为得到的是借口,是抱歉,而不是真话。”
一想到泷介当时的眼神,还是有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不仅潸然泪下。
“当生命的轨迹中出现了那颗只为你闪耀的明星,那么其余的光芒即便是再温暖地呵护你,自己也终究有一天会逃避,你所迟疑的片刻是一天也好,一年也好,十年也好,没有本质的差别。”冰绫望着一脸严肃的桑雪,端起茶壶,停顿了片刻,又放下了。
桑雪紧紧攥起了配剑,想到了自己刚入宫的时候,眼前沉着的女主人不过是个俊秀的小孩,而那幽蓝的眼眸好似一汪深潭,清澈却不见底,这是圣国几百年来最传奇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