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往事》秋扇

4、四

　　四、格桑归来

　　陈家少爷来提亲的时候，振鹏老爷很开心地答应了。花蕊小姐知道自己深爱的是谁，可是，她没有勇气反抗她的兄长。何况，这些年与陈府少爷的接触，他的知书达理、温文尔雅与格桑的粗野鄙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门第涵养与真爱面前，花蕊小姐选择了前者。
　　我知道花蕊小姐做这个决定时有多么痛苦，因为就在她快订亲的一个晚上，我给她送茶，她拽住我的手向我哭诉：“阿月，我......我知道格桑不会原谅我了，我知道他不会，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呀！”
　　自从听到陈府来杨家提亲后，格桑就一直将自己关在柴房里，不吃不喝也不出声。我很担心他，就将花蕊小姐同我讲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给他听。我原指望能让他好受一些，谁知，他听后反而像受到了更大的刺激。他握紧了拳头，眼里露出吓人的亮光，嘴里喃喃道：“我要报仇，花蕊，你等着，我要给你报仇！”
　　结果，没等到他报仇，花蕊小姐就与陈家大少爷订亲了。就在小姐订亲前的一个晚上，格桑神秘的失踪了。花蕊小姐不顾我的劝阻，冒着大雨发疯似的找他，结果大病了一场。病好后不久，小姐就嫁到了陈府。至于格桑，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收到他的消息。
　　小姐过门没多久，陈举人便过世了，姑爷就继承了陈府。
　　我本以为，格桑一定是恨透了这里，再也不会回来了。
　　然而五年以后，格桑突然回到了下关。此时的他已成了一个英俊潇洒的青年。一身笔挺的西装罩着他高大的身躯，与曾经的不修边幅判若两人。他说自己在大理倒卖钢材发了家，挣了一份不菲的家业，于是回这里看看。
　　振鹏这时候已经将杨家的产业像割豆腐一样卖的差不多了。在看到一身光鲜荣归故里的格桑以后，他像发现了摇钱树一样欣喜，殷勤地将格桑请进府里，想从他身上捞点好处，浑然忘记了自己曾经对他的百般羞辱。
　　格桑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回到了杨府。他一定是为了报仇才来这儿的，一种天生的桀骜不驯和强烈的报复欲望深藏在他的心底和眼里。
　　回来后的第二天，格桑就带着他从大理运回来的一批钢材去拜会林子对面的陈府姑爷。姑爷早年曾看不起他的出身，无奈格桑带来了比金子还贵的钢材，当时姑爷已在下关铁道部担任局长，下关正想扩修通往丽缅的铁路，急需钢材，格桑利用这个机会，成功获得了姑爷的好感。
　　我知道，格桑去陈府的目的绝不是为了生意，他想见一见他的心上人，那个这些年一直被他记在心尖上的人。
　　格桑初到陈府的时候，花蕊小姐却避而不见。格桑只有失望地离开了。就在他准备第二次拜访的时候，花蕊小姐却突然来到杨府找他。原来她避忌丈夫，不敢在陈府里与他见面。然而，谁能抑制住爱情呢！花蕊小姐一回来就去找格桑，振鹏少爷只当没看见，这个时候，他是有奶便是娘，根本不敢得罪他们。格桑和小姐互诉着别后相思的离苦。格桑紧紧握住花蕊的手，坚定地告诉她：“相信我，我会让害我们的人偿还他们的债，然后带你走！”
　　然而小姐却不这么认为，她只希望格桑能够平安，她不想报复任何人，因为“那些人”是她的哥哥和丈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