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愚者》GXL

4、【起之三】 仁义

　　【起之三】仁义

　　拉夏说，没有什么所谓无敌的战士，因为总会有人能战胜你。
　　祖父也曾告诫我，永远受拉波勒之神祝福的幸运儿是不存在的。
　　而我则认为，昨日还目空一切的人，今天或许就要倒霉。

　　拉夏的格言，至今还没有找到反驳的证据。
　　祖父的话语，就算是假的我也坚信不疑。
　　至于我的观点，现在已经得到了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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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她们丢下我的“尸体”前往狩猎地点，已经过去了不到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虽然不长，不过足够发生许多事情了。

　　比如她们让我横于雪地暴尸荒野。
　　比如我在她们离开二十分钟后睁开了眼睛。

　　比如她们在雪山脚下遇到了此次任务中的觉醒者。
　　比如我躲在远处，一边努力压抑妖力，一边妄图在这种恶劣条件下修复自己腹部那条最严重的伤口。

　　比如她们付出相当大的代价，终于将那只觉醒者斩杀。
　　比如我躲在雪丘后，看到远处不下十只的觉醒者正在风雪中向她们缓缓逼近。

　　比如她们被其中一只三头的女性觉醒者咬成了破布，最后被两只矮小的类人形觉醒者切割成满地肉块。
　　比如我将身上的伤口修复得七七八八之后，安静离去。

　　可怜的人。
　　你们手中的十字柄大剑都比你们的身体要结实得多。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不去救她们？
　　别开玩笑了，我又不是万能的拉波勒之神。
　　与祖父不同，我这个人基本上没有什么宗教信仰。

　　十只以上的觉醒者，个个都散发着足以令普通战士丧失战意的恐怖妖气。
　　你以为那是路边随处可见的废柴妖魔？
　　更不要提站在更遥远处，那个妖气远在这些觉醒者之上的隐藏人物。

　　况且在她们三个人身上，没有任何一个足以令我考虑出手。救了她们，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
　　我虽然以呆滞，废物，反应慢而闻名于组织，但是像眼前这种集危险，麻烦，没有好处，又不自量力的蠢事……

　　就算是我，也是绝对不会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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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以前，我的内心似乎就比别人的心要狭窄得多。
　　在如此有限的位置里，自然是容纳不下太多人。
　　而且自从祖父死去之后，我慢慢发现自己的心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小到只剩我一个人了。

　　胸口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无论何时何地，我能感受到的只有不安与冷寒。
　　无论是作为人类的我，还是身为银眼魔女的我，怎么能够没有心呢？
　　万物皆有灵，没有心的东西，根本算不上是活物吧。

　　于是，当时刚刚加入组织，还只是个训练生的我，想要在这群有着同样命运的同伴身上找到某种东西。
　　某种能够把缺失的心填满的东西。

　　其实这原本不是什么难事。
　　就算是性格再孤僻的训练生，毕竟都只是一群有着各自坎坷命运的女孩子，同病相怜之下，总会找到能相互取暖的那个人。

　　但是很遗憾，年幼的我犯了个愚蠢而致命的错误。
　　我那时候似乎根本不知道，如何用正确的方式来近亲他人。
　　为了找到那个可以将我的心填满的人，我用了最不合适的方法。

　　一般来说处于弱势群体的人，总会比那些正常人更能得到别人的宽容和怜爱，不是么？
　　弱者令人同情，无害的人总是很容易让他人放下戒心。
　　很可惜，这只是一般来说。

　　我根本没有想到，像在组织里那样严格到几近残酷的晦暗气氛，以及由此而常年养成的，犹如教科书一般铁血的战士观念，都一致对于失败者，予以毫不留情的蔑视与践踏。
　　即使是NO.1的战士，一旦战败也就是普通人。

　　失败，等于变相的死亡。
　　在战士的字典里，弱小是一种罪过，一种令人不齿的黑色罪恶。
　　排斥尚且来不及，又何来的怜爱与接受呢？

　　而训练生时代的我刚被卖到组织不久，对于剑技和妖气的掌握，远远没有达到如今的程度，甚至比同时期那些表现平庸的训练生们还要糟糕。
　　根本没有人会在意我这样的人，因为没有人愿意与一个反应慢天赋差的废物为伍，即使是相对单纯训练生也一样。

　　面对排斥，轻蔑以及敌视，不知为何，眼神总是呆滞动作始终迟缓的我，并没有难堪与痛苦，反而感到令人兴奋的有趣。
　　很有趣，不是吗。

　　强者不见得强大，弱者却未必是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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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扭曲又阴暗的时光，我想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就算生命完结，它也会陪我一起消逝与虚空之中吧。

　　有时候，我会不经意的陷入思维混乱之中——上位者，真的很强大？看上去无用的废物，就真的一无是处？

　　没有人回答我。
　　那么，我就自己去寻找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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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庆幸，自己那时候坚持了下来。
　　作为一个令人不齿的弱者，独行至今。
　　因为，我最终还是遇到了她。

　　她是我遇到的，第一个不会歧视弱小之人的上位战士。
　　对于我来说，她就是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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