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沉沦（前传）》越人堆琴

11、第 11 章

　　星期天的早上天空阴沉沉地飘着小雨，在路上积起一个个小水坑。裴越刚下车就沾湿了裤脚，让他大清早心情指数就降到零点。

　　公司大门口的台阶也是一片泥泞，好不容易跋涉到电梯口又撞见嚼舌大王江晚余。看到对方神神秘秘地靠近，他立刻摆出一张［请勿靠近］的臭脸。

　　“风彦，额，你知道为什么最近总监这么反常？”，江晚余贴着他的耳边悄悄问道。裴越没有理他，径自走进电梯里按下关门键，却在对方手即将被夹住时又把门开启。

　　“快上来”，他恶狠狠命令道。虽然表面假装冷酷的样子，其实他还蛮喜欢和江晚余打趣逗乐。“你有没有听我问题啊？最近总监是不是失恋了？”，江晚余紧张地看着裴越的脸，似乎要寻找出蛛丝马迹来。

　　裴越抬手按下十八层，淡淡道，“问我干嘛？我又不知道。”

　　“怎么会？你跟总监交情最好了！”，他像个猴子一样张牙舞爪，试图引起裴越的注意力。裴越居高临下望着他假装好奇地问道：

　　“怎么了？你有什么大新闻。”

　　“昨晚我们几个在好乐迪唱歌，结果出来时发现总监在一家酒吧门口跟一个人纠缠在一起，好像很醉了，结果……”

　　“结果怎么啊？”，裴越反射性问道，脑子里浮现出一些不好的答案。

　　“结果总监把人家打了啊！那个男孩子好像很委屈地跑开了，差点没把阿雯吓得尖叫呢”

　　裴越双眼圆睁，“男孩子？你没看错？”

　　江晚余也是一脸疑惑地挠挠头，“没错，我们也怀疑总监是不是那种人……”

　　“别乱说！”，裴越声音陡然提高几分，吓得江晚余一蹦。“总监不会是那种人，你不要瞎想了。”整个电梯里的气氛静谧得诡异，江晚余看起来还想张口说些什么，却被裴越抢先：

　　“反正我是不信”

　　虽说是不信，可是心里的恐慌又多了一分，他几乎全部相信江晚余所说的话，但是如果那样一来就真的与自己脱不了干系了。即使懒得去思考李希桐的背后动机，冥冥之中裴越也感觉到李希桐的真实目的。

　　怕什么，反正又吃不了自己，他暗暗想道，十多年的散打又不是白练的。

　　一整天裴越都没能看到李希桐的身影，裴越不禁更加怀疑起来。以往就算很忙也会时常碰到的人突然间销声匿迹，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直到盯着乐谱超过十分钟后，裴越最终认定自己是神经过敏，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个人。一阵手机铃声刚好打破了这令人烦恼的沉寂。

　　“裴越，我要走了”，美丽少女干脆地嗓音传来，“我要回美国一趟”

　　不知为何他感觉到电话另一端有些失落，“哦，终于又有线索了”，他木讷回答道，除了那个人应该没有人会让贾近辰至今还四处漂泊吧。

　　“我想告诉你许何下周就会回来扫墓，你自己看着办好了”

　　“你怎么会知道？”，他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总之……你去就好了！”，贾近辰听起来有些心虚，“还有你一定要小心”

　　裴越更加糊涂，“小心什么？”

　　“小心就是了！好了，我要登机了，再见！”，说完滴的一声电话就断了线。贾近辰默不作声地把手机关掉丢进包里，狠狠瞪了一眼身边的李希桐。

　　“怎么不再说下去呢？”，他一脸温柔地看着对方气鼓鼓的脸颊，露出标志性的友善笑容。贾近辰用脚踢了一下行李箱，回给他一个白眼：

　　“吃人家嘴短。不过你最好不要做出什么过分的事，裴越会跟你拼命。”

　　李希桐的眼神闪过一丝狡黠的亮光，“放心，我会让他主动找我的”，说完微笑着目送贾近辰走向人迹罕至的头等舱登机口。

　　反复咀嚼美丽少女刚刚说的话，裴越模糊记起小学时许何曾经说过他和祖父母住在一起，或许这回就是给他们扫墓。

　　要怎么办才好呢？他烦躁地揪扯着头发努力思考对策，丝毫没有注意到窗外的已然漫天星斗。

　　第二天清早裴越就因重感冒为由推掉了所有工作飞到上海，结果冲动过后发现自己掌握的线索少得可怜。然而凭着不懈的努力，他竟然联系到了秋野会社的大陆分公司，使尽浑身解数才得知他们安排后天与东京总部的上层会晤。于是隐约间一个大胆的念头浮上了他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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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挺的深色西服搭配白色领结，裴越灵活地绕过重重人影来到桌前，恭敬又不失优雅地将菜肴端放桌前……转眼间他已经在这家酒店端做了两天服务生。而每天江晚余都要打电话抱怨，说替自己‘请假多么麻烦’‘总监怎样摆臭脸’诸如此类的，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竟然跑到饭店里当服务生估计会疯掉。

　　无缘无故跑到饭店要求做免费服务生，裴越的奇怪行为搞得大堂经理不停狐疑地上下打量他。即使是免费高品的劳动力要求倒贴，对方也是委婉地拒绝，他几乎有些绝望地走出即将关门的餐厅。

　　“请问你是风彦对吧？”，一个穿着制服裙的年轻女孩叫住他，一脸兴奋而不确信的表情。裴越勉强冲她一笑点头确认，女孩立刻激动起来。

　　“可以签个名吗？我很喜欢你的歌呢！”，其他几个服务生看到他也陆续靠近。裴越很耐心地接过纸笔准备动手，却突然停下向女孩温柔一笑：

　　“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小忙？我会很感谢你的。”，听到她的话周围的雌性生物全部怔在原地，连忙红着脸频频点头。于是凭着服务生小姐们的强烈推荐下裴越光荣上岗，他的目的很明确。星期三中午的二搂贵宾间要由他来服务。

　　“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一天到晚都在耍什么花招。”，饭店经理一脸无奈地递给他一套制服，听说这个奇怪的免费服务生竟然是个广受追捧新星后，他迫不得已才勉强答应下来。

　　‘如果闹出什么麻烦估计又要被罚奖金了，’他郁闷地想到。

　　平时总是看到waiter坐着或者站在一旁休息还会觉得他们太懒惰，直到上手后才知道原来端盘子也会这么辛苦。虽然饭店很高级可以自动化点餐，一天下来还是有些吃不消。几个混得比较熟的服务生小姐总是绕在身边问这问那，裴越也毫不避讳：

　　“我是来找人的，只不过平时很难见到，所以使出这种招数了”

　　“哇，是求婚吗？”，一个女孩双目放光。

　　“哪有……”，裴越哭笑不得，这些人yy的能力还真是可怕。

　　“来了来了！”，名叫小林的女孩跑过来通知裴越，“二层包间的客人来了”

　　裴越跟着小林走到门口感觉心都要蹦出来了，明明又不是相亲竟然还会紧张到不行。他抬手轻轻敲门，推动餐车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整个房间似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菜上齐了”，小林优雅从容地站在一边用眼神示意裴越，“这道是……”

　　裴越恭敬地右手托盘左手启盖，把主菜放到正中。眼睛扫过周围坐着的客人，目力所及全是西装革履的严肃面孔。坐在上座的男人与自己目光相对，一看就知道是那个地位最高的日本高层。

　　怎么和许何有点像？他小心翼翼地仔细打量着，时间好像停滞一般缓慢向前移动。左手边有一人操着不怎么明显的上海口音解释起来这些菜品的来历，使得尴尬的安静气氛有所缓和。

　　直到瞥见身旁的最后一人裴越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许何一直坐在自己身后的死角，头死死地垂下，错过自己的目光。

　　人似乎比以前更白了一些，头发也变长了，嘴唇亮晶晶的泛着鲜红的光泽。他默默欠身，然后推着餐车退回到门外。看着裴越阴晴不定的脸色小林谨慎开口，“有找到吗？”

　　裴越点点头，“可是，没有女孩子啊？”，她似乎很不解。

　　“我又没说一定是女孩子”

　　小林噤声，留下他一人守在楼道里等候。思绪混乱如麻，过了许久都不见许何出来的迹象。裴越有些焦躁地靠在墙壁上盯着紧闭的大门，终于等到一丝动静。一个陌生男人从房间走了出来，走向下楼的方向似乎要埋单，不一会屋里的人也都陆续走了出来。

　　裴越连忙离开墙壁站直身体，目光紧紧跟随着许何的身影。眼神交汇的瞬间，对方惊恐的表情令他很不满意，他很想要上前抓住他问个清楚，却被那个极有气势的男人瞪了一眼。

　　讪讪收回目光，连句送行的话都忘了说。裴越冲着一行人的背影暗自苦笑，转身冲着相反方向的楼道跑去。他飞速地脱下制服换上便装，却在奔出员工休息室时不巧撞翻了送菜大叔的货物。他心里大喊倒霉，立刻手忙脚乱地把滚落一地的蔬菜水果拾起。

　　一切几乎都只在几秒内完成，转眼间他就跳上的士。

　　“追前面那辆车！”，裴越对着司机命令道，实行B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