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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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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困夏好眠,秋乏冬裹被。书堂里的童子些被先生的平生平调催得时时垂头闭眼寻周公。姚悠语打着呵欠,沾墨挥毫毁了《诗经》,等到了下学。“城初!我们去宣河边钓鱼吧——”
季城初微微一笑:“潘郎跟我们一块儿?”
“不了,我还有事——”
“我算着日子呢!今儿不是你去风彻馆的日子,能有什么事?”季城初拉起潘郎的手:“我们一块儿去钓鱼吧!”
“我有别的事。”潘郎挣开了城初的手。“你不是要备着乡试么?回家多念书才是!”
“城初不念书也能过!”姚悠语撇嘴,着实维护未来官人。“上次的童试就极为轻巧!”
“童试比不得乡试——”
“好啦好啦!你们别争了,我定然是过的!”季城初蠕着,间入二人中。“我们钓鱼去吧!”
“真不能玩!先退了!你们玩的开心!”潘郎背过布包,边说边跑,甩了玩性的俩人。
“哼!不和我们玩一处就算了!”姚悠语傲气道。“城初,我们自己——”
“诶?我想三人一起的。”季城初失望的瞧着潘郎消失的方向。
姚悠语瞪圆了眼睛,打量了季城初一响。“喂!我说,你该不会是喜欢潘郎吧?你要喜欢他,我万不让他好过——”
“喜欢?”季城初歪着脑袋琢磨了一许。“我是挺喜欢他的——”
“季城初!”姚悠语吼着,惊飞了枝上的鸟。“你只许喜欢我!”
“啊?”
“我知道我没潘郎长得好看,可是你也只许喜欢我!”
“他是男的啊——”
“男人也会喜欢男人啊!上次来我家做客的佟掌柜,他的内人就是男的!我爹说了,总有些爷们儿好南风!反正我不许——”
季城初懂了姚悠语的意思,脸红,眨眼儿啄了姚悠语的耳垂。“傻瓜。”
姚悠语傻了。“你你你——”
“我喜欢你。”季城初笑弯了眼。“凶的你也喜欢。”
姚悠语愣了半天,才木木的“嗯”了一声。“那,那原谅你好了,平日里你老是‘潘郎’长‘潘郎’短的,我自然不放心——”
“我想做潘郎的朋友,总觉得他伤。”季城初低声。“我难过的时候有你,他许是不会哭似地。”
“哦——”姚悠语应着,思腹:“城初可想知道潘郎干嘛?”
“嗯?能知道吗?”
“当然!”姚悠语拽起季城初的腰带,垫步,使出轻功。“潘郎才走片刻,我要追定是追得上!”
季城初伸个小脑袋,看着潘郎翻过矮墙。“潘郎干嘛跟偷儿一样?这儿是哪儿——”
“风彻馆的后院。”姚悠语左右一望。
“你凭地晓得?”
“我当然晓得!莫说这皇城!大渊国的地界儿都记我脑子里呢!我爹说了,吃饭的家伙不能丢!以后我还要帮我爹押镖!”姚悠语盯准时机,牵起城初。“我帮你越过去——”
“这——不好吧。”
“你不想知道潘郎干嘛吗?我们瞧瞧便知!”姚悠语拖着季城初降入兰园,猫腰摸到下房,蹲窗边。
潘郎打开带来的膏药,不言语,扶起泽栎,冰凉的膏体覆上淤处,即刻火烧般的疼。泽栎咬牙气道:“不要你假好心!”
“过两日便可下床了。”潘郎瞧了瞧木桌上剩下的饭菜,笑道:“吃饭便好——”
泽栎两颊绯红,轻道:“我饿。”
“饿就对了,何必跟自个儿身子较劲儿。”潘郎把膏药放到床边。“晚上再擦一次,我明儿再来。”
泽栎咬唇,再说不出任性的话,这冷清破败的屋子,龟奴只送得三餐,他的害怕无人应对,只得眼前的人记着。
潘郎刚出下房,便瞧着了窗下的季姚俩小好,拎起他们,走到墙根儿,才皱眉道:“你们怎么来了?”
“跟你来的。城初担心你。”姚悠语快道。“那屋里的人是谁啊?相公吗?好像跟我们一般大——”
“翻出墙再絮。”潘郎扒住裸砖,一步一踩的。
姚悠语轻哼一声,便带着城初飞过了院墙。“慢死了!”
潘郎拍了拍长衫的灰,笑说:“好功夫。”
“那是!我们姚家的功夫再江湖上都是排得上名的!”姚悠语撅嘴,自负。“你还没告诉我屋里的人呢!”
潘郎一怔:“我只知道他叫泽栎。”年纪,家事,不曾过问。
“那他是相公吗?”姚悠语双臂叉在头后,十足假小子样,跟在她身后的季城初倒是娴静得很。
“会是吧。”潘郎不肯定。
“算了!我们去钓鱼吧!这下你没事了吧!”姚悠语拉起潘郎和季城初便往宣河跑了,再不管潘郎的话。
那晚潘郎饶是被文妃弦说教了一通,玩过了头误了时间,又吃过了烤鱼消不下晚饭。每天翻风彻馆的后墙,为泽栎上药,两人极少说话,便是说,也是泽栎执气,潘郎静静的,任他牢骚完了,慢道:“明儿我就不来了,你好得差不多了,估着这几天玉娘婶婶就会来接你,别再惹是非了,你出不了馆子,即便是出去了,也走不出脂柳巷。真要刹了婶婶,人命她也是压得下来的。”
“你吓我?”泽栎雾了眼眸,被吓了。
“不打诳语。”潘郎收过瓷盒,掖好泽栎的被子,离了。
泽栎盯着房梁,手空了,那些冷清的日子,还好有一方瓷盒陪他,如今,潘郎收回了物什,仿若他没来过。
凉笙见了潘郎,恁是高兴。“小潘郎许是又长了些,都到我下巴颏了!”他比划着,亲昵。“可要吃芙蓉糕?我差龟奴去状元坊买的,刚出炉!”
“我先为你上妆——”
“不急!先吃着!”潘郎招呼泽栎:“重新泡壶香片来。”泽栎低头盯着潘郎的布鞋,承应。“前些日子放出来的,这孩儿似乎乖了些,没了早先的戾气,倒是阴沉下来,让人心疼。”
“凉笙脸色好多了。”潘郎不说泽栎,忙着自己的事。
凉笙不在意,东说些西说些,自得其乐,待到妆好了,塞潘郎一块芙蓉糕:“真是!和泽栎一般阴沉了!让人疼。”
阴沉么?潘郎一笑,咽了满口甜糯。“凉笙最好!知我喜好。”
“也就对着糕点,你才是个娃儿。”凉笙抿着香片,托腮,赏这珍若琼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