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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缪扬 ...

  •   猜想果然没错,果然缪扬在天黑之前时候回来了。还带了两个老头子。

      他们都看不见我,和浩星凰很是熟悉的样子,叽哩哇啦的开始沟通感情。

      我无聊的在周围飘来飘去,看着他们聊天,却一句也不懂。看看缪扬他也只是平平淡淡笑笑,话少的要命。

      寒暄一阵,星星都出来了,缪扬收拾东西决定即刻启程。

      看着缪扬从袖子里面拿出乱七八糟的东西,尤其是一四个大小一致的坛子时,我忽然觉得很眼熟。

      瞬间想起那天晚上的房间,巨大的玉像和无数的奇形怪状的器皿还有那四排坛子,不过这四个摊子上没有黄纸条。

      【冰山一样的祭师】几个字忽然从我心里划过,传来一种异样感,心里顿时毛毛的。

      想起认识两个月来他从没显露过身手,想起那天晚上浩星凰的偷袭,他们当时抓我准备做什么?为什么又治好我的伤?还要带我一起来燕国?

      自从我说我叫小强开始,他们就没怀疑过,没再问过什么。好像也不怎么关心我的身份问题。当然对于我也不曾透露过关于他们自己的任何事。

      像今天今天,明明没有记号也依然能找到荒野里的我们。

      想起我一夜之间就好的伤,还有自从和他一起上路我就不会被风吹走,连着这几天莫名其妙的寒冷。

      发现自己对他们一无所知,明明也蛮熟悉的人忽然间觉得非常的陌生,像从没有认识过一样。

      但转念一想自己已是个死人,这两个月也没见发生什么,倒觉得自己多心了。

      好像看我脸色不对,缪扬张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转过头,开始施法。

      那身黑色的衣服在寂静漆黑的夜里显得无比深邃幽暗。披散在背后的长发和袍子被风吹的好似欲上云霄的谪仙,高大的身影好似漆黑中的一座灯塔,隐隐给人一种依靠的感觉。

      缪扬用粉色的末状香料画了巨大繁杂图案,四个汤碗大的坛子被安置在团的最外围,朝着四个方向。大段犹如黑人说唱的咒语又似歌谣般,伴着纷繁复杂的手印之后,缪扬蹲下身,把手放在图案之上。

      强烈的光芒从他的手心一路蔓延,就像有生命的电流一样,迅速的顺着那些复杂的花纹流遍整个图案。整幅图全亮起来的时候,我听见遥远的地方好似传来凄厉的兽鸣---原来整幅图竟是一个狰狞的怪兽!

      宽大的袍袖之下,是绑得结结实实的束袖和暗刃——-和那些被雇佣杀人的杀手一样。书生一样闲淡温柔的祭师竟然在外袍之下穿着杀手的便装,这幅打扮感觉怪怪的。

      因为手心的光芒,手背上护甲没掩盖住的刺青露出来,看不真切。

      四个坛子好似没有什么反应,好一会,一声类似于橡木塞自长颈红酒酒瓶上被扒开的声音传来---噗!

      第一声清脆悦耳,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坛口慢慢的冒出丝丝缕缕的白色烟气来,好似被冰镇过一样。一只骨肉均匀白皙细滑的手搭上了坛口,这本来已经够惊悚的了---坛子那么小却有一只正常人大小的手搭在上面,更惊悚的坛子摇了两下,是里面的未知物像想出来。人类怎么可能装在坛子里呢?

      悄无声息的离他们远一点,却见浩星凰直接过去抓住那只手踩着坛子口用力一拔,铺天盖地飘飘渺渺的烟气里,一个穿白纱曼妙身影已经在半空了。我目瞪口呆当场石化:白衣飘飘长发如瀑星星一样的眸子,莲萼般的脸儿,千般的柔情万种的流光----这。。。这不就是仙子么!

      浩星凰行动迅速一会就解决完了,四个女子轻轻地落下地来拜在缪扬面前。靠近看才发现看似美丽的脸却惨白的没有一丝表情,黑亮的眼睛大而空洞。

      浩星凰递给四个女鬼一人一盏灯笼,这四个女鬼木然的飘过去抬起那两个老头子坐的轿子上了路。

      我们的马车也随后赶来,前面的轿子又轻又快一会就看不见了。

      一觉冻醒已是天明,四个女鬼两个死老头早已不知去向。我捂紧被子从马车的帘子缝儿往外瞟。“桐城到了?”胖子被车外的热闹吵得睡不下去了,咕咕囔囔的冒出一句来。

      “这里是燕国边境最大的城镇--桐城。有很多特产,我们要去买东西。”祭师的话从外面传来,胖子本来捂着耳朵准备补个回笼觉,一听就来劲了。利索的一个老龟翻身坐起来了:“那现在现在去买什么?”“香料."祭师的声音不大却没有淹没在满大街的喧哗之中,倒显得格外的平淡清越。素炒小白菜这贴切的绰号要是给他知道,他会是何种表情?

      我也没怎么逛过这些古代铺子,看他们下车买东西,也不肯在车上,悄悄地飘在他们身后。恩,他们的袖子真是好东西,什么都可以找出来装下去。等以后我有了肉身也要个这样的袖子,什么都可以装。

      逛了两家兵器铺四家书店三家香料铺和一家银店还有药店鞋垫衣服店以后,直接赖在车上捏脚。好一会听见胖子咕咕囔囔的回来了,我帘子还没掀起来,一个庞然大物就被丢进车厢---竟是一床又大又厚的新被子。

      看着我吃惊的表情胖子把脸转到一边,没好气的嚷嚷。“不要感动啊!这是...那个掌柜的送的,不是给你的!”

      我愣了一下,自己都没想起自己缺床被子,这个家伙竟然买被子给我。

      “那个老板还真是好人,帮我谢谢他吧。”我抱着新被子窝在角落,突然觉得心情好起来。

      胖子和冰山一边整理买回来的东西,一边回我:“一床被子而已,值得谢么?”

      也许已经习惯了自己是个死人,刚才问我要买什么时我说不要什么时难怪胖子脸色怪怪的。

      “那我就谢谢你。”

      “谢我什么?”胖子心口不一抱着他的被子占据车厢另一边。

      “当然是谢谢难得你大老远的把被子带回来呀!”也没看见这家伙满脸奸诈的和我谈怎么谢他,我话一出口就感觉不对。

      晚了。

      胖子面无表情的把被子一掀蒙头就睡。

      温香软玉在怀,人生一大享受也。我一会也睡着了。

      胖子的脸黑了一天,等天黑了我都完全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车厢里。

      一个装好人,一个说话直。一个口误变成我得了便宜还质疑他的用心了,任谁都不会有好脸色---傲娇的孩子啊!

      天渐渐黑了,我们却没有停下休息,马车还在前进,崎岖不平的道路让行驶中的马车颠簸的快散架,我爬出车厢,坐到缪扬身边。

      缪扬驾着马车,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不时挽出一个漂亮的鞭花。在无边的漆黑中好似有怪兽要趁机择人而噬,似乎逃命一样马儿一刻不停地跑着。

      我却突然在清冷的空气里觉得安心下来。前面引路的照旧是四个没有一点人气的仙子般的女鬼,我微微侧过脸去看缪扬。

      他脸庞的轮廓在的忽明忽暗的灯笼光下,看不真切,却又给人一种严肃坚毅的感觉。这个人不说话不笑的时候都是这样呢,好像旷野里的一株挺拔的白杨。

      任你如何仰视也看不见到底有多高。总是那样的沉默和平淡,除了白杨我真不知有什么比这个更适合他的。

      忽然想起素炒小白菜的绰号来,不禁想笑。

      我正发呆,不想他突然看过来,我连忙把头转向另一边。忽然觉得有些做作,反正又不是偷看又把脸转过去,却没想到缪扬还盯着我看,他还真是一点也没有自己失礼的自觉,直勾勾地看着我。漆黑的深沉的眸子直勾勾的好似要在我身上看出几个洞一样,好一会才把脸转过去,我突然觉得有些心里发毛。

      “脱你衣服之前 ,不知你是男子。”完全没想到竟会听见这样的话,我有些愣了。

      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经常有人把我看成女子,虽说他并没什么恶意,但是这话让听见的人怎么想?尤其是脱衣服...脱衣服,这个词听起来还真是挺那什么的。

      话因人而论,看场合说。不过从这样的人嘴里说出来我倒觉不生气。

      抓抓脑袋,我有些尴尬的笑笑,一句没事还没出口就被他又一次给震住了:“忘了和小凰说,以后你离他远点。”

      一字一字轻描淡写,风一吹就化了。

      清脆响亮的响亮的鞭声却似打在我心上。

      叹口气,我就知道又是这张脸惹的祸。

      毫不客气的说我莫瞳从小到大没有吃不开的场合,走到那没人不喜欢。要不是我妈的坚持,我早就在幼儿园的时候就进娱乐圈了。

      每次我妈和我出门听见街坊邻居赞叹我,美得要飘上天。

      也许学习好性格好不差的长相,导致我成了我们那片儿的头号暗杀对象----经常可以听见某妈对孩子怒喝:“死兔崽子你看看人家莫瞳,你要有那莫瞳一半...."诸如此类的对话层出不穷。

      但是时间的流逝,慢慢长大我也知道,我最招别人的嫉妒的不是学习好也不是性格随和,而是越来越像老妈歌舞团台柱子的长相-----一个男生长的过分的优柔,性格再好都会给人一种很女气的感觉。

      也许我的长相随老妈,所以性格就随了老爸。这就是我的另一个败笔了。比起班里别的男生,我宁愿花一个下午修剪我的植物清理我的房间,也不愿意出去臭汗淋漓的踢一场球。直接导致了明明是个正常男青年林妹妹的外号从小学伴随我到大学。哥哥差不多高却愣比他足足瘦了三十四斤,加上这文秀清瘦的长相,估计没有女友之前,这林妹妹的帽子还得稳稳戴几年。

      很多人第一眼看见我都会把我当成女生,但是这么直接的说出让人觉得很受伤的话的人,我是第一次见。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头发变得这么长,也不知身上的白色袍子哪里来的。但是我自问说话做事没有哪里露出一丝女气,也没有招人不愉快。听见缪扬的话脑海里瞬间出现到人妖两个字,鸡皮疙瘩溃不成军。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那天晚上过后,浩星凰一看见我或者要跟我说什么都会表现的很奇怪,看我的眼神也刺人。而缪扬本来就不大说话,现在更是几天也不说一个字。

      -----场景再现------

      饮马的时候我跳下车,跑去树下躺着呼吸新鲜空气。不一会儿,胖子也来了。

      “那个...”胖子欲言又止,眼神忽闪,看看我低头又不说了,坐了一会走了。

      “喂,你有话就说呀!”我站起来一把拉住他,磨磨唧唧一个大男人跟个姑娘家似的。我看不惯这种人,谁知道他是停住了,但是叹口气,头也没回走了。

      “切。搞什么?”神经啊!准备坐下休息一会,却转头就看见面前静静地雕像般的一个人一张脸黑得如锅底。

      是缪扬。这会儿冰山正散发强烈的可以把我冻碎的寒气。

      “...."无语...吓我一跳,真是走路都不带脚的。

      黑锅脸看了我好一会,漆黑的眼冰冷的就像黑色的玄武岩做的刀子。沉默之中那冰冷锋利的眼神一刀一刀的刺到到我心里去,忽然觉得自己石头一样的心居然开始跳了。

      “.....忘了我说的话?别让我有机会把你装起来。”

      我站在原地呆若木鸡,装起来?!瞬间想起那四个汤碗大的坛子,后背一阵恶寒。

      --------场景再现结束------

      我早已不再在车里睡觉,每天和他们也没什么接触。想起自己在装一个失忆的鬼于是把这事扔到一边。继续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胖子不再找我说话,缪扬看我的眼光稍微不那么冷了。

      一路经过大大小小的城镇山野,天气一点点的凉下来,雨水也变得多了。不知道目的地是燕国的哪座城,我们一路向北就这样又是大半个月。之前三人组的沉默,现在可以说是三个聋哑瞎子。

      一天下午我在小河边休息,缪扬照例拉着马去下游饮水,胖子找吃的去了。我一个人蹲在河边草丛发呆,谁知一个不小心掉到河里去了。

      本来以为水不深以自己的游泳技术能扒着岸边起来。结果事与愿违离河边越来越远不说,又冰又凉的河水带我一路往下,呛了几口水自知不敌少不得呼救。

      下游也看不见缪扬,这边胖子又没回来,我急的拼命大叫。此时人已经在河中心,水更深更急了。

      围着火堆,我和胖子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湿衣物都换下来在一边晾着,我和胖子穿着马车上备用的干衣物,瑟瑟发抖。

      看我这样子是不用怕生病,可死胖子脸色乌青乌青,抖得比我还厉害。

      缪扬恨铁不成钢一脸怒色偏偏又不言语一字,拿出锅子熬药。三人都保持着距离,谁也不肯开口讲话,一时之间气氛比平日沉重何止百倍,明明空旷无垠的荒野此时在我看来比停尸间好不到哪里去。

      翻来翻去结果一大堆的香料药材千珍万宝的都有,就是少了要用的平常药草。我什么都不认识也帮不上忙,只能把火烧旺点。趁着还未天黑,缪扬决定一人出去找药草,叮嘱我看着胖子。

      我还以为他可以念声咒语拿个圣水或者百宝大补丸出来,就药到病除。没想镇定如山的祭师到还有着急上火的时候,不过现在不是笑话他的时候,胖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没有忘了他奋不顾身跳下河来救我的。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我把所有干衣物并着两床被子都盖在胖子身上,把火烧得更旺了。祈祷祭师快点回来。一时间急得似热锅里的蚂蚁,又急又没法子,直火堆前急的来回走。

      胖子越来越蔫,一点颜色也没有了。我担心他再这样也许等不到祭师回来,想起祭师说过那河水是冰山下流过来的玉潭水,心就更着急。

      轻轻叫几声他没反应,我用力的拍拍他脸,甚至大叫他也没反应了。我着急忙慌扒开被褥,拼命地拉着胖子摇晃。要他清醒要他动一下,以加快血液流动可以暖和一些。

      天渐渐黑下来,我越来越着急,只好努力地活动他的手脚。猛不防一声怒喝似炸雷一般在头顶响起:“你在干什么?”

      我一个哆嗦,好像被抓到的小偷一样。蠕蠕着嘴说不出话来,把眼睛转到面色灰败身体冰冷的胖子身上。缪扬急步过来一把推开我,蹲下查看胖子的情况,冰冷而凌厉的气势想要把我撕开一样:“他要是有什么,你就陪葬!”

      缪扬一回来,我就放心了。看着他救治胖子也不去体味这话的深意,目光落到他带来的一包瓶瓶罐罐:“我去熬药!”

      按照缪扬的吩咐我小心的熬着药,既要浓稠又不要糊还要不能掉进烟火。我全身全意的扑在药罐子上。(荒郊野外哪里会有瓶瓶罐罐啊、你的心走路掉了也不会发现吧?)

      却不知身后缪扬的视线落在我的背上,良久才收回。

      恍惚间霹雳啪啦的木柴声间似乎夹了一声悠悠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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