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16 怀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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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迟到，我特意上了很早的闹铃，以至于早上起床的时候周葵用一种见到鬼的表情望向我。
“你居然也会起这么早！”
大概是因为对接下来的会议极度期待，我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困，反而神清气爽的第一个走进了秦姐的办公室。
连日的劳累让秦姐略显得有些疲惫，但看得出来精神很好，见到我笑的很是开心，“终于记得早起了？”
我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等了没多一会，橙姐、洪哥等人也陆续来了，会议竟比预定的早了半个小时开始，足见大家的热情。
我对排版的工作虽不至于一窍不通，但总归是菜鸟的水准，会上听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总有点插不上话的感觉。
总算有了点身为新人的自觉，我暗自苦笑……
正认真的做着笔记，会议的门突然被敲开了。
“同志们，我拿来了一些对手的资料！”推门进来的是比我大两级的学姐小言。
秦姐难得没有生气，而是面带微笑的责怪道，“你就不能不那么猛撞？看看文溪，还比你小已经能很稳重了。”
“不是着急吗？来来来，我把所有商务类周刊都买了一本。”
我有点想笑，果不其然看到秦姐叹气的表情。
“你呀……”
“不过看看也好吧。”橙姐打了个圆场，大家也就附和起来。
大概是想到连续3个小时的讨论会确实很辛苦，秦姐没再说什么，只是拿起桌上的茶杯示意大家也休息一下。
我狠狠伸了个懒腰，把笔记整理收好，而刚才坐在我身边的大家已经拥到了小言买回的杂志周围。
不得不佩服小言学姐也是个行动力超强的人，不说四处奔波买来这些杂志，就单说她一个女孩把这一大堆杂志带回来就很不容易。从最正统的《财富》，到颇为浅显的《凤凰周刊》，甚至连超级难买到的《哈佛商业评论》都弄了来，让人不得不钦佩。
我来《明日卓越》的时间尚短，对于商业更基本属于一张白纸，对于那些写得颇专业晦涩的杂志实在提不起兴趣，干脆过到小言学姐身边聊天打发时间。
“学姐，您也太厉害了，拿回来这么一大堆杂志……”
小言停下揉胳膊的手，对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咱也要做点贡献嘛，你们都那么努力了~”
“大家的确很辛苦……”
“文溪也是呀~别谦虚嘛。”
“我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运气好……”
“你是大功臣呀！”小言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先不说如果不是你梦卡那边的采访肯定做不了，就说这次吧，不是你我们可能连做这期杂志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停刊了。”
“啊？”我没理解她的意思于是反问回去，小言便把话又重复了一遍。我这才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
因为我才有的做这次杂志的机会？
我有点迷茫，本能的竟还紧张起来，“学姐，我还是不太明白……”
“哎呀，你跟我装什么傻！前几次开会送你来的那个，是童辉吧？你男朋友？”
我点头，以童辉的知名程度，学姐认识他也不算奇怪。
不过我不明白的是，这和童辉有什么关系？
难道……！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我迟到的时候，以秦姐严谨的性格竟一句话也没有责问我的事情，我一直以为是阿辉编造了一个完美的借口这样看来，竟是别的原因。
而那个原因……
“那不就结了。你别说你不知道他爸，”小言没察觉我瞬间情绪的变化，自己从桌上拿起来一本杂志，“就是这个封面上的人，中国富豪排行榜第三的童郑明。他们童氏可是光宇传媒最大的股东……”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样回答的这句话，也不记得我做出了怎么样的表情，之后的一两个小时，我就好像神游太虚一样，过的浑浑噩噩。脑子里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东西，而我就是没办法静下来把自己的思绪理一理。好在大家都忙着讨论，谁都没有心思关注我的变化。直到秦姐说了散会，我才想起收拾东西，连之后大家说要K歌都借口推脱掉了。
我突然觉得我没法站在他们之中，我就像那只悲哀的丑小鸭，在众鸭群中显得格格不入。连临别的微笑都因为过长的距离而显得的虚伪。
冬天的大风从来不会给路人留一点情面，而我现在却有点感谢它的绝情。那种刺骨的寒冷会让我至少冷静一点，不至于泪流满面。
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难过？好像没什么可难过的，因为爱情事业都很顺利。气愤？好像也没什么可气愤的，因为阿辉无论是否做了什么，都是为了我而已。
所以，我应该是什么心情才好？
莫名其妙的想笑，于是便狠狠的笑出来，边笑边颤抖边继续艰难的前行。
我不知道要去哪，也没有去想的心思。
只是走，带着点偏执的走下去，走到没有路为止。
我有点害怕一旦自己停下就再也没办法说服自己自欺欺人的平静下去，那样，我怕我真的会崩溃……
等我再回过神的时候，在我面前的是那个精致的街心花园。
大概因为天气又更加冷了，花园里半个人影也没有，麻雀和其他什么鸟类一边跳跃一面四散飞走，显得十分萧条，却正好十分适合此时此刻的我。
我深深呼吸了一口冬日清冷的空气，又发泄一般把它呼出体外，却一点也没觉得轻松多少。
那冰凉的温度让我打了个寒噤却总算能够让大脑正常思考。
人，总有爱怀疑的毛病，当一件事被证明是错的时候，连原本正确的事情都变得不敢相信。说白了就是大惊小怪、庸人自扰。
而我也不过是个俗人，看得清却还是看不透。
为什么我可以拿到去光宇传媒的机会而避免了找工作实习的种种麻烦，我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成绩的优异，而现在却不得不多想一些。
难道是阿辉吗？
这种感觉就像在盛夏的早上骑车30分钟买回来一个西瓜，从早上便把它放到了水井里粹好，等到傍晚终于能够尝尝味道，却发现这西瓜已经坏了。
我本以为自己一步一步接近的梦想，因而一点一点累积着小小的成就感，而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吗？
一阵头晕，我恶心的想吐，一股寒流在胃里来回翻腾，让我腹部一阵绞痛。
我想起自己三天努力的查资料只为能融入到集体里面，在会议上发言的时候还那样心惊胆战；我想起善音忍着极大的痛苦帮我的忙，我的良心那样忐忑不安；我想起昨天收到秦姐亲切的短信的时候，自己还那么高兴。这样看来，我所做的一切在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意义。
我并没有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反而变得更加陌生疏离，我越发努力的向前跑，结果就离终点越远，我最终不得不改变自己的轨道来配合这哭笑不得的宿命。
而事实上，这些不是我想要的！
可为什么就会这样？
我在长椅上缩成一团，想哭却哭不出来，只能郁郁的堵在心里。拿出手机，我几乎是像捧着救命稻草一样打给了善音。
“喂……”
就这一个字足以让我冻了半个多小时的心温暖起来。
“善音……”我唤着她，一股脑把事情全部倾泻出来。在激动中的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说的，只是任性的把自己的郁闷和无奈倒出来。
自己几时有这么失控的时候？
而她一直默默地，什么也不说，连呼吸也放得很轻，只是认真的聆听，让我安心。
“我明白……”等我终于说到没有话，她就以这三个字作为开场白。
只是三个字，却比任何其他的句子更能打动我。
善音是懂我的，她知道从一开始我要的根本就不是安慰和同情，而是理解。我不过是希冀有一个理解我的人，和我分担我的痛苦……
这种类似于被背叛的痛苦……
“有能够坚持下来的事情，是幸福。”
我一直以为阿辉是最理解我梦想的一个！
因为你的一句话让我这多年来的彷徨得到了救赎，然而为什么却是你亲手让我的梦万劫不复……
为什么会是你做了最善良最热心却最不能被原谅的事？
原来一切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吗？而于你，那些触动人心最柔软地方的话不过可以信手拈来？
你原来不曾那样相信过我，是吗？
阿辉……
阿辉……
“文溪，童辉不会背叛你的。”善音的语气极为坚硬，一字一句清晰有力，让我连无法反驳。
但是，我要怎么去认同呢？
“我不知道该相信什么……”
“文溪，你可以继续相信的……”也许是有些着急，她的语气急促了一些，“童辉什么也没有做。”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说？”
“因为童氏也是梦卡最大的股东。”她说的时候略显犹豫，好像下了极大的决心。
而我却一时没有明白这话的意义。
“他不会做多余的事情，这根本就没有一定需要他插手的理由。”
“可是……”
“文溪，你不能否认你自己。只有你绝对不能否认你自己，不能否认你曾付出的，也不能否认你曾相信的，因为你不能背叛自己的过去。况且，这样对你那么拼命的付出太失礼了！”
我感觉自己被沉甸甸的毛绒被覆盖，从而周身才会那样温暖，那些从她口中吐出的字符就像一个个音符串联成拯救我心灵的赞美诗。“谢谢你，善音……我，我有点不够冷静。”
“况且……”
“善音？”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况且……童辉远比你想象的高明多了。如果他要做什么绝对不会留下那么显而易见的把柄……”
“诶？”
“他从不会允许自己的生活留下污点，所以会计算好每一个表情。连冷酷到底也能做成迫不得已的样子，让人无话可说……强制的善意不是他的行事风格，所以这不是他做的……”
“这样……”我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才好，脑子里一团浆糊，所以本能的附和。电话那边好一阵平静，我感觉善音也许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语气，然而那偶尔发颤的呼吸还是让我担心 “善音，你……”
“嗯，我认识他。”她回复了我熟悉的笑声，“毕竟是两个那么近的学校的主席，工作上又有这种关系，合作的机会还是很多的。”
我觉得自己好像应该问什么，但却找不到她话里的破绽。
“无论怎么样，文溪，相信自己最想相信的会轻松很多。”
“我知道了……”
“你静一静就会好的。”
“谢谢，善音。”
“如果还是不行就去问他吧！当面说出自己的怀疑也是信任的表现……”
最后我决定接受她的建议。
我坐下来狠狠捶了捶自己的腿，逛了一下午的街确实有点累了，服务员凑过来问我要点什么，我想了想要了两杯咖啡。
“有一杯只加奶不要糖。”
我有点庆幸自己终于记住了阿辉喝咖啡的习惯。
把包装好的盒子放在桌上，我有点抑制不住自己兴奋的心情。我当然不会忘记明天就是圣诞夜，也是善音的生日，所以特地逛遍了临近所有商场才为她买到一份满意的礼物。只要一想象她拆开礼盒的表情，我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怎么那么高兴？”沉浸在自我世界太久结果没发现阿辉已经坐在了对面。
我笑笑，掩饰自己还没调整好的心情，“你来了……”
“怎么笑容一下子就僵了？”阿辉笑着温柔的摸摸我的头发，那双黑宝石一样的眼睛望着我，让我瞬间缴械投枪。
“阿辉……那个，我知道了一件事。就是，那个，你家……”
“啊……”阿辉点点头，然后露出笑意更浓的表情，“那你心虚什么？”
“没……”
“我没想过瞒你，我以为你知道，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了。”
我点头，然后低头喝了一口咖啡。确实，连比我大两级的学姐都知道，我自己却不知道自己男朋友的身家背景，想想也挺郁闷的。
“我很小就搬出来住了，所以其实和家里也不太亲。”他说着，对我微笑了一下，“我无论怎么样还是我嘛。”
好像就这一句话打消了我的所有顾虑，让我觉得之前一切怀疑的理由都显得微不足道。
果然是我多想了吧？
深呼一口气，我感觉心里一下子轻松不少。
大概不需要再问什么了吧？
“我不会做让你为难的事的。”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让我心中一荡，脸骤然红了，我急忙端起杯子来掩饰自己的害羞，却不想手一抖把咖啡全部洒在了桌上。
“啊……我马上收拾。”我手忙脚乱的拿餐巾纸，阿辉却只是微笑着看着我，然后摸摸递出纸巾。
“文溪，你真可爱。”
我假装没听到，把桌子狠狠擦干净。
他于是又笑，“你怎么会想到来西餐厅请我吃饺子？”
“我怕餐厅会收错钱，所以找一家绝对不会卖饺子的店。你笑什么！”
阿辉看起来心情格外的好，伸出手把我的头反复摸了好几遍，“我这就来尝尝你的手艺。”
“其实是我爸爸做的啦……”
“哦~是岳父大人的手艺……”
“别乱说！”我扭过头，“阿辉是因为家里人工作太忙才没吃过手工的饺子吗？”
他拿筷子的手停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了笑容，“算是吧。”
“真可怜……其实这样想想，每月十万的零花钱也不值得羡慕了！”
“哪有那么多！”阿辉夸张的睁大了眼睛，“要真是那样，我存来结婚的钱早就够用了。”
“你又乱说！小心不给你饺子吃！”
“哈哈……”他笑着告饶，“不敢不敢。”
这样像别的情侣一样打打闹闹的场景竟也会出现咱我们身上，让我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但同时当然还有那种异常甜蜜的幸福感。
“对了，你桌上那一大份礼物该不是给我的吧？”
“美死你！不是还有好久才到你生日呢吗？这是给我另外一个朋友买的啦~”想到我买的礼物我就不禁十分得意。
“哦？什么东西呀？”
“是一个八音盒，但它同时也是一个灯，在全黑的房子里，它就会一边播放音乐，一边跟着音乐节奏闪出不同的图案，就像烟火那样。怎么，浪漫吧？”
阿辉绅士的点点头，做了一个佩服的手势，“亏你能想到。那，是谁过生日让你煞费苦心呀？”
我极为开心的笑笑，“说来你也认识啦，就是林善音，N大的学生会主席。”
“嗒”筷子掉落在地上，阿辉的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016 怀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