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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幕 ...

  •   从十九世纪末起,伦敦东区就开始被视为贫民区,拥挤稠密的房屋,狭窄的街道,古旧而多为十九世纪中期的建筑,大量聚集的贫民,这些都成为了它不受上层人士欢迎的理由。虽然近几年伦敦已经大力开始整顿这臭名昭著的East End,许多艺术家,设计师陆续搬入了这里,使得创意工业在这里开始发展,并形成了不小的规模,但它破败的景象却毫无起色。直到奥运会的举办,才使得这里的重建工作初见成效。

      伦敦属温带海洋性气候,全年多雨,这样阳光明媚的清晨极其少有。若丹明(Rhodamine)心情极好的走出自己在东区的小咖啡馆,将门上的牌子翻转过来,转为Open的一面。这间咖啡馆并不是她自己置办的。这间咖啡馆的历史极为悠久,可以追溯到维多利亚时期。这一点确实奇怪,毕竟当时的伦敦东区是贫民与外来移民,苦力的居住地,在这里开咖啡馆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有哪个苦力会去咖啡馆喝杯咖啡呢?他们或许连卡布奇诺和摩卡的区别,蓝山和Espresso的异同都搞不清楚。
      不过到了现在,情况已经大大改善了。现在这间名为One Thousand And One Beautiful Things 的咖啡馆虽说不上顾客盈门,但基本每月除去各种费用,税收,每月倒还少有富裕。若丹明倒也乐得清闲。

      今天也一如往常。若丹明穿着一身小碎花的连衣裙,捧了本小说坐在咖啡机前,意态悠闲。时间还早,店里没什么顾客。店面不大,但气氛却是极其温馨。暖色系的墙纸使得室内的气温都仿佛升高了些,这对于阴冷多雨的伦敦气候显然是大有裨益的。《温柔的倾诉》略带忧伤的旋律徐徐回荡,一只毛茸茸的黄色小猫蜷在橡木地板上打着盹儿,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温和地包裹着它。一张张历史悠久的木桌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桌上的白瓷花瓶里都插上了一束束象征纯洁的满天星。墙上挂着几幅仿莫奈的水彩,模模糊糊晕开的色彩使人感到十分舒适宜人。

      门口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铃音。若丹明条件反射地抬起头,看见门上的木制门铃微微颤动。她放下书,直起身,露出一个职业化的温柔微笑,看向今早的第一个客人。

      来人是个明显有着东方特征的少女。她身着一身黑色风衣,显得她的身材有些瘦削,看上去不很虚弱,肤色却是不正常的苍白。黑色的长发被扎成双马尾的样式柔顺地垂了下来,反射出柔和的光。少女的容貌称不上好看,至多只能称得上清秀。她面无表情,左半边脸颊像是受了重伤,被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仅露出的一只黑色眼瞳中带着的是不问世事的冷漠和坚毅。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更加透出生人勿近的气息。
      她就这样站在门口,默默地打量着这间咖啡馆的装修,似乎并没有用餐的意思。

      若丹明好脾气地笑着,走上前去:“您好,女士,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少女似是回过神,嘴角牵动了一下,好像是在努力做出微笑的表情:“抱歉,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您是这里的店主?请问,莱洛特夫人呢?”

      “噢,十分抱歉,”若丹明微微愣了一下,瞬间恢复了成了略带歉意的笑,“莱洛特夫人三年前把这家店转给了我,她两年前就患癌症去世了。请问,您是她的……”

      “……朋友,算是朋友吧。”少女垂下眸子,像是在回忆过去。她走进店里,苍白纤长的手指一寸寸抚上橙黄暖红相间的墙纸,与鲜活的墙纸形成了死气沉沉的对比。若丹明这时注意到她的手上有着与她的外貌不符的陈年老茧。不知为什么,若丹明感到这个满身暮气的少女仿佛是游离于世界之外的人物,让她不自主地想要倾听她的故事,了解她的经历。

      于是若丹明神使鬼差地开了口:“既然您是莱洛特夫人的朋友,那就请坐一坐吧。我给您泡杯咖啡。……啊!您要喝些什么呢?拿铁,焦糖玛奇朵?”一边说着,她一边走到了咖啡机边。

      少女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谢谢,Espresso就可以了。”

      “好的。”若丹明向她微微一笑,继续专注于手上的工作。经过9个大气压与摄氏90度的高温泵压式蒸汽咖啡机,在20秒的短时间内急速萃取28ml到30ml的浓烈咖啡,Espresso的香浓和口感的凝聚是他为人喜爱的重要原因。若丹明手上的咖啡表面举起了一层厚厚的红棕色泡沫,昭示着咖啡的完成。她小心地将咖啡放在少女的桌上,“您的Espresso,请慢用。”

      少女并无言语。她从桌上的糖罐里舀了一块方糖,放在杯里。看着白色的方糖渐渐沉入红棕色的液体中,她微微搅拌了一下,将咖啡一饮而尽。味道很浓烈,但少女却似乎没有感觉一样,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无波。她抬头向若丹明一点头,“味道不错。”

      “多谢夸奖。既然您是莱洛特夫人的朋友,这被就算我请了吧。不过,话又说回来,莱洛特夫人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我从没见莱洛特夫人有朋友来往呢。您和她是怎么认识的?”若丹明斟酌了一下词句,率先开了话题。

      “这件事情说起来,还真有些复杂呢。”少女犹疑了一下,“那算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说起来,我现在的年纪估计都可以当您的祖奶奶了。”

      “祖奶奶?”若丹明哑然失笑,“您一定是在说笑吧。您看上去可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虽说您一身死气沉沉的样子,外貌可是骗不了人的。”

      少女抿了抿嘴,神情依旧是冰冷的看不出表情,并不像在开玩笑:“祖奶奶什么的,我并没有骗人。一开始开办这间咖啡馆的人就是我。说起来,也有百年的历史了吧。”

      “一开始开办的人是您?这怎么可能?”若丹明惊诧地睁大了眼睛,“我可是听说这间咖啡馆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十九世纪末。那创办人就算活着也该有……一百多岁了,可您看上去至多只有十九岁!”

      少女神情恍惚了一下,眼神中透出丝丝苦涩:“是啊……一百多年了。您不必惊讶,这世上神奇的事情是很多的,只是您没有发现罢了。不过,您相信我说的?”

      “呃……确实,我有些惊讶。但您并不像是在说谎。”若丹明定了定神,又恢复了冷静。半晌无言,她们对视着,没有说话。终于,又是若丹明开口:“您是……怎么办到的呢?长生不老什么的……”

      “这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少女垂下了头,缓缓伸出双手,一圈圈的解下了头上缠着的绷带。那只与世隔绝的左眼被缓缓睁开,里面竟是一片妖异的血红,更突出了中间黑色的“六”字的突兀。

      “My name is Sodium.Sodium Hydroxi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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