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寂寞》潜海鱼

35、落花随风（九）

　　随着冬天临近，早晨的天色越来越黑，也越来越冷了。李涛五点起床时，林若惜往往还在睡梦中。

　　可是有一天清早，当李涛轻轻带上门，下楼离开后，林若惜却醒了。房间里一团漆黑，没有任何动静，四周静得出奇。林若惜有点害怕，闭上眼睛想再次入睡，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了。突然，林若惜感觉门好像开了，有人走进来。林若惜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紧紧闭上了眼睛。

　　林若惜似乎听到那个人就在自己床头，甚至连他呼吸的声音都能听见，他好像在床头的桌子里翻些什么。

　　惊恐使得林若惜浑身冒汗，她想缩进被子里可是又不敢弄出任何动静生怕惊扰了进来的“人”，只好痛苦地等待着，甚至不敢移动丝毫。

　　林若惜怀疑会不会只是自己的幻觉，也许打开灯就会发现什么也没有都是自己吓自己的，可是她哪里敢从被子里伸出手。她感觉自己快哭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若惜听到的声音突然消失，房间里一片死寂，林若惜只能听到自己压抑的呼吸声和心脏跳动的声音。当楼下传来开门声和人声时，林若惜终于长长松了口气。房间里依然很暗，但已经可以朦朦胧胧的看到些许线条，她确定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存在。

　　林若惜壮着胆子摸索床头的开关，“啪”，刺眼的白色灯光顿时把房间照得一片雪白，林若惜迅速扫了一眼，果然没有人。

　　而房门，还是好好的关着……

　　林若惜摸出电话，颤抖着手指按下李涛的号码，无人接听。

　　李涛打回来时，已经早晨六点半，到处人声熙熙攘攘。听了林若惜一番哭诉，李涛认为多半是她幻听，安慰了她几句后匆匆挂断电话，留下林若惜一个人对着发出“嘟嘟”的手机发呆。

　　李涛挂电话后没过十分钟，林若惜开始起床，她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

　　清晨的市区，空气湿湿的凉凉的，让人觉得舒服。失魂落魄从小阁楼走出来的林若惜，站在红绿灯对面的人行道口，走过去，又走回来，又走过去，反反复复，都是她一个人，偶尔有车辆经过，偶尔有神色匆匆拿着早饭的行人路过。

　　林若惜想到了学校，想到了已经很久没回去的宿舍，和很久没有再思念的家……

　　迎面，一辆医院的救护车呼啸着从远处奔来，林若惜定定的望着。如果我不退后，它是不是会撞向我？林若惜默默地想，闭上了眼睛。

　　一阵浑浊急促的风从面前掠过，一声刺耳的车轮摩擦声，几秒过后，一切远去。林若惜睁开已经含满泪水的眼睛，缓缓蹲了下去。

　　这一天，林若惜没有回小阁楼，没有回学校，没带手机，一个人坐在广场上灌完自己三听啤酒，然后，在广场附近一家网吧待到了第二天。

　　这家网吧的名字很好听，蓝月亮。林若惜自从搬来市区，只在蓝月亮上过三次网，这是第三次。

　　天亮后，林若惜离开了网吧。她没有钥匙，可是今天是星期六，李涛不用上班。

　　困倦得不行的林若惜此刻只想好好躺在床上睡一觉，什么都不用想。

　　还好房东家的院门是开的，她家做生意开门向来挺早，林若惜轻轻走上楼，一步一步，脑海中浮现自己等待李涛上楼脚步声的情景。

　　房门是关着的，但没有上锁，林若惜知道李涛就在房间里，可能正在睡觉，想到这儿，她的心沉了下去。

　　透过窗户，林若惜看到李涛睡得正香，空间仿佛被施了魔咒，她无法动弹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她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的表情，更加不清楚自己此刻是何种心情，她就那么看着他，看着他，知道他，睁开了眼睛。

　　李涛看到林若惜，一跃而起，拉开门，问：“你去哪里了？”

　　林若惜想转过身离开，而疲倦至极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再次折腾，她看了他一眼，径直走到床边，脱衣服，钻进被窝，睡觉。

　　李涛已经没了睡意，轻轻穿好衣服，下楼洗漱后出去了。

　　林若惜朦胧中感觉到李涛走了，习惯性的在心里难过了一下后又沉沉睡去，她已经没了哭的力气，尽管眼泪顺着眼角悄悄滑落，也不过成了习惯。

　　朦胧中，林若惜感觉有人推她，睁开眼，李涛提着早饭笑吟吟的站在床边。见她醒来，说：“吃点东西再睡，不要饿坏了胃。”

　　林若惜没觉得饿，李涛这样，倒让她觉得难受，坐起来接过早点，几个锅贴饺和油条豆浆，蛮丰盛的，林若惜想起来，似乎很久没吃过早餐，早饭都是从中午李涛下班回来开始。

　　李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拧了热热的湿毛巾，替她擦了擦了脸。林若惜望着李涛这么近的脸，到底是又哭了。李涛擦去林若惜的泪水，轻轻把她搂在怀里，说：“对不起傻丫头，都是我不好……”

　　“我们不吵了好吗？”林若惜哽咽着说。

　　“嗯！不吵了，再也不吵了！”李涛说。

　　林若惜没有再睡，起床穿好衣服，认真的吃完早餐，然后把房间简单收拾了下，李涛则在准备出行的东西，他们决定到外面走走，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房间里其实也没多少吃的，李涛只带了点水和报纸，面包需要下楼买。

　　林若惜问李涛，应该去哪里玩呢，李涛说，走到哪里就是哪里。

　　这一天天气很好，阳光充足，甚至有点强烈，风的力度刚刚好。

　　他们从住的方向一直往郊区走，走进了田野，树林，越走越远，最后，当来到一大块开阔的原野地带时，李涛望了望四周，满意的说，就是这里了！林若惜在草地上坐下来，说，你怎么知道还有这么个好地方呢？

　　李涛说，心里一直想着带你去一个美丽的地方，也许感动了上天，于是就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了。李涛说得很认真，林若惜看着他笑了。

　　其实我们刚刚经过的田野，和路上的风景，也不错的。林若惜说。

　　那些不过是沿途的风景。李涛说。

　　什么时候我们有钱了买部相机吧，我很想把生活中美丽的场景拍下来。林若惜说。

　　嗯，有钱了一定买。李涛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