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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七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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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洋洋洒洒地落在岭南的每一寸土地上,近一个月的阴雨天终于过去,这久违的暖阳让人心间豁然开朗,许多人家趁着好日头搬出了棉被棉衣晾晒。
午后,温暖的阳光照耀下让人有些惬意和慵懒,山清水秀景色优美的王府后花园在这暖暖冬日无疑是个享受的好地方。
矮树林中,各种不知名的鸟类鸣叫着在树枝间嬉戏,明媚的阳光落在林中休憩的人身上,带出温暖的触感使得人生出几分睡意,树林中那大片黄绿交杂的草地上,还有几个孩童追逐玩闹着。而远处的那片湖边,依稀有个男子的身影,一身白袍,干净而阳光,一只小竹凳,一个小木桶,一杆鱼竿,这男子在湖边独自垂钓。
“先生好兴致啊。”温婉动听的声音响起,转头看去,是饭后来散步的芙蕖。
汤风纪笑着放下鱼竿,起身作揖,“原来是夫人,在下闲来无聊,故而在此垂钓打发打发时间罢了,夫人是来赏湖的?”
“先生真爱说笑,赏湖哪有不坐游船而徒步的?”芙蕖身后的小丫头笑着说道。
“呵呵,梦儿妹妹说的是,汤某糊涂了。”
“先生见笑了,这小丫头向来无礼,梦儿替我去找个竹凳来,我也想在湖边呆上一会儿。”
“是。”
“汤先生无需顾着我。”芙蕖浅笑。
“容汤某无礼了。”说着,汤风纪顾自坐下重新执起了鱼竿,“夫人觉得,这鱼是呆在这一片湖中自在呢,还是畅游于外面的大江大河中自在呢?”
“先生这是在考我了?”芙蕖转头看着他的侧脸笑问,接着又转过头目光飘向那湖的对岸,“自不自在,也是因人而异吧?”
“愿闻其详。”
“汤先生如此聪慧之人,小女子不点明,先生也定是了然于心了。”
“呵呵。”见她避而不答,汤风纪干笑了一声,接话道:“夫人高抬汤某了,有些道理却不是圣贤书上学得来的,过不去的,总是自己的心。”
芙蕖挑眉,“汤先生这是与小女子论大道了?”
“呵!何谓大道?道常无,无名无形,先于天地鬼神,而为天地万物之始,道常有,生天地万物,具无穷之用。世人心中皆有道,各有不同。”
说话间,小丫头已经找了凳子来,伺候着大腹便便的芙蕖坐下,又戏谑道:“哎呀,汤先生你这些个大道理还是和王爷、公子说去吧,我们女儿家可不懂这些。”
汤风纪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小丫头这回是你错了,你家夫人显然是懂得。这鱼儿在这片湖中,食料充足且不用面临大风大浪,但这湖广度深度终究是有限的,在此生存,亦如笼中之鸟,只不顾这笼子硕大了些。或许,某些鱼儿的心中还是向往自由的。”说着,他的视线对上了芙蕖的,继而温和一笑,瞥开了眼去。
芙蕖并未接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风平浪静泛着波光的湖面。
“对了,几日未见少王妃,听说是病了?”
“嗯?”芙蕖反应慢了半拍,“嗯,可能是受了风寒,这些日子精神不济,在屋中躺着养病呢。”
“哦,那是无甚大碍吧。”汤风纪微微地皱了皱眉,心不在焉地说道。
以那个人的脾气,若只是普通的风寒,哪里能这么老老实实地在床上躺着养病?定是要闲不住地满院子乱走,看来这病有些猫腻。
这个安逸的午后,后花园中聚了许多人享受着难得的闲暇。
此刻,王府的另一处院落中,有人却没有丝毫心情去看看外面灿烂的阳光。
装饰的精巧别致的屋内,有人独倚窗台,低头看着地面发呆。
阳光透过窗户倾洒进来的那片小小方块里,她小小的背影那般沉默和忧伤。不过几日的时间,子车敏儿却是又瘦了一圈,府里的人因为她即将到来的婚事而陷入一种喜庆的氛围中,可她却还是如此的悲伤,像是被剥去了主心骨一样的她打不起一丝一毫的精神。
人说哀莫大于心死,既是这种样子吧?
那一晚的告别那样的苦涩,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像那初绽的花蕊,太过清纯美丽,才让人在它还没来得及完全绽开之前就将之摘下了。他们没有办法感受爱情那极致的美丽,却早早的尝到了爱情凋落时的凄离。
在错的时间,错的地点,偏偏遇到了对的人。
再怎样的刻骨铭心,却依旧逃不开注定的结局。
走到了绝境的爱,最苦,仍无法忘爱的心,最殇。
黑夜中,某个人小心翼翼却又身轻如燕地在复杂的建筑间穿梭。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这样地在深夜行动,似乎,她都要习惯了这样的情境。
没有惊动任何人地来到了这处让她深深芥蒂的卧房,她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几日的探寻后,她选择了今夜行动。
借着广寒之光,她脚下无声地走近了床榻,床帘并没有放下,依稀可见船榻上躺着的那个人。在床沿坐下,看着熟睡着的人带着病态的面容,心中的股疼痛的感觉又来了。
看着在意的人一副苍白的病容,谁会不心疼?
她伸手搭上了那个人的脉门,凝心感受着指尖传来的跳动。好一会儿,她似是不相信般地再拿捏了一次位置,脸上浮现疑惑之色。
俄顷,松了手,又将那人的手臂放回被中,她弯腰缓缓地靠近躺着的人,两个人的面孔挨得及近,鼻尖甚至都能相触,她轻嗅着那个人呼出的气息。不久,她退了开去坐直了身子,陷入沉思。
夜,非常安静,屋中唯一的两人,一个躺着的丝毫没有觉察到有个人潜入了屋子还与之亲密接触了一番,而另一个人也是坐在床前凝眉沉思。
时光,并没有流走多少,她重重的叹了口气,留恋地看了床上之人一眼,默默地离开了屋子。
十一月底,景王叛军的攻势基本上被朝廷军压制住了,战事有了转机,中原的局势有了好转,但远在边疆的岭南,却又爆出了动乱。
这一年的冬天比之往年,格外的寒冷,岭南也不例外,但向来温暖的岭南,却与其他地方不同,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寒冬,许多地方闹了寒潮后,地里冬天的庄稼全都冻死,不少百姓更是得了寒热重症。一时间灾荒横行,人心惶惶。
南部寻安城,父母官早将官粮贪污一空,灾荒无法得到控制,于是有挑事者暴动,有些人铤而走险,恶向胆边生地做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于是情况更加恶化,造成了后来的大规模民众动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