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梦时》拖子

9、第七场梦

　　你们俩按照烧饼妹子指的路来到这家卖香料的店铺门前，落地玻璃让你们很容易看到店里面的内容物。
　　两扇玻璃推门被锁链扣住，店的附近没有任何其他店或者住宅，看来是这一家没错了。
　　你靠近贴着橱窗往里看，阳光的反射让你用手贴在玻璃上挡住才勉强看清里面的东西。
　　店铺装修得很有格调，全部都是玻璃装饰，墙面的装饰是采用了黑色鹅绒布贴着，玻璃架子上放着各种形状的玻璃瓶，大概那里面是装着香料的吧。
　　你收回视线，回头看了司南一眼，问他打算怎么办。
　　虽然门是锁着的，但怎么看都不像是关门大吉的样子。而且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又进不去，这个店基本就是个空壳。
　　司南蹲下把锁拉近到眼前看了看，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又站起来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你也学着司南的样子看了看那把锁，没研究出个什么，一个回头发现司南走挺远的，于是跟了上去。
　　司南来到最近的一个旅店，掏出一张硬卡，订了一间大房。
　　你在前台表示不满，也不是不够房间，为毛不直接订两间小房？
　　司南瞥了你一眼，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闭嘴。”
　　你被那两个字哽住了，顿时炸毛了。
　　靠，是不是爷今天表现温顺点就不把爷当回事儿了？！虽然目前是爷我吃你的用你的，但爷也不是个吃软饭的软柿子任你搓揉捏扁欺负着玩儿的！
　　等跟着服务生来到房间，一关上门你就开始找回场子：“你是什么意思？瞧不起爷是不是？一个不高兴就可以对着爷横着来冲着去是什么意思你说！别以为施舍点小恩小惠就可以对爷大呼小叫的！大不了以后咱俩各走各的大爷我谢谢你！”
　　司南默默地看着房间的四周，有耐性地等你吼完，再抬起那双浅灰色的眸子对上你的，声音不轻不重但却很有力：“冷静点，现在是谁对谁大呼小叫了。”
　　“你！”
　　“再说了，”司南打断你的话，然后沉思了一下，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这些话我只说一次。第一，我相信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从三年前第一次在森林里见到你我就肯定了。既然你现在在这里生存，不管你以前过的是什么生活、那边的世界观如何，至少你的脚踏在这片土地上，你就得遵守这里的规则。”
　　你被司南的气势唬愣住了，一时忘记探究司南所说的‘三年前’是什么意思。
　　“第二，至于这里的规矩是，所有有资格跟在‘寻鬼者’身边的人都只能是寻鬼者的徒弟，在身份划分十分清晰的这个世界里，徒弟对师傅的言听计从是十分自然的。你不想惹什么麻烦的话，就算是装也得装个乖顺样子。”
　　“第三，你要弄清楚，你的通缉犯头衔目前还没撤下，只是被‘寻鬼者学徒’这个身份暂时压下了而已，你要分道扬镳也行，这与我毫无干系。而我们的交易条件，对我而言只是稍微方便了些而已，即使没有你，也无所谓。”
　　“最后，就当是温馨提示一下吧。既然你顶着个‘寻鬼者学徒’这么个招牌，那么被鬼族盯上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不过就算被盯上了也没什么，就是单独行动的时候注意点别遭暗算了就行。”
　　说完，司南也不等你是什么反应就走进浴室。
　　过了半晌，你听着浴室里哗啦哗啦的水声才渐渐回过神来。
　　回味着司南的话，意思是不是……现在是他在罩着你，如果现在你跟他各奔东西了，不仅要面对人族的逮捕、还得面对鬼族的追杀？
　　你何德何能，居然也有让黑白两道同时视为敌人的时候。

　　你是个神经比较粗的家伙，就算有什么争执睡一觉也就过去了。
　　之后几天你们两人过得算是相安无事，你每天和司南在瓶香苑里和其他人打听关于那家香料铺的事儿，但明显大伙儿都不愿意提起那家人。
　　所以算是明着来暗着去，来来回回过了好几天才差不多算是摸清楚了那家鬼族的事情。
　　据说那家香料铺的存在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似乎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立下了个好口碑，一直以来生意都很好。算是个老招牌了。
　　如果不是地方太偏僻，知道的人不多，说不定也能挤上世界名牌。不过似乎那家店的老板也不希望名声太大，当然，现在知道他们是鬼族就自然知道原因了。
　　听说那家人一直和不远的一家专门制玻璃的店有来往，香料铺用的那些玻璃瓶子就是那家玻璃店制的。两家关系一直很不错，更巧的是香料铺的女主人生了个孩子是女孩，而玻璃店的老板娘也有个儿子，两家的孩子从小就青梅竹马，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定娃娃亲，不过看样子也差不多是那么一回事了。
　　知道他们的人都觉得两个孩子最后一定会在一起，而且算起来年龄也适合了。不过突然某一天却传来了香料铺那一家子都是鬼族的传言。
　　一开始大家当然都不肯相信，后来有一天有人偷偷去看他们家的香料是怎么弄的，就看到香料铺的那个女孩子用超能力把做香料的材料混在一起，看到的那个人把这个画面录了下来作证明，大家就不得不信了。
　　证实了香料铺一家的确是鬼族以后，苑里的人自然是不敢再去那里买香料，见到他们家的人更是马上关门。
　　虽然排斥他们一家，但想想都相处了那么多年，也相安无事，虽然心里还是有点毛毛的，但也打算就由着他们自生自灭，总有一天自己搬走。不过一件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玻璃店的那个儿子居然死了，而且还是死于吸入中毒。
　　矛头马上指向香料铺一家，因为拍下证据的那个人正是玻璃店的那个儿子。
　　区里所有的人，不管是为了保命还是因为愤怒，都统一战线逼着那一家子离开。而他们也的确消失了，但也有人传言他们只是藏了起来并没有离开。
　　因为不知道到底还在不在，终日人心惶惶。
　　你理顺了整件事的事情经过之后，看着司南，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司南依然是没有回应，你只好把手上总结出来的资料再次翻了个遍，把那上面的文字当是个故事来看。
　　如果这是个故事的话，还真不好定义到底算是悲剧还是喜剧。
　　“诶，我说司南兄弟，你说如果这卖玻璃瓶的男孩不告发这香料家，那不该娶个美娇娘回家，多好~”
　　你觉得如果是你的话，才不会干这么蠢的事情。
　　实际上，如果真从那男孩身上找动机的话，两家之间不合是最可能的。而最最直接的原因，能联想到的就是这对青梅竹马。不是说两家商业的利益关系冲突完全不可能，不过在这么偏远的小地方，村民们又那么和睦，在这方面的可能性很小。
　　据说，这香料家妹子叫小檀，在这方山灵水秀中长大，模样自然是水灵。小檀从小也是个懂事的娃，嘴又甜，样子又好看，左右邻居也是对这漂亮的小娃子喜欢得不行。而制玻璃瓶家的小伙子从小就是个会闹的家伙，名字叫碎津。碎津从来都让村里的大人们伤脑筋，每每闯了祸得到了惩罚，也不改那莽撞的性子。倒是很照顾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檀。
　　不过说到底，这两孩子也是讨人喜的。
　　如果能成一家，那叫一个喜闻乐见。
　　你把手上的情报又翻了翻，叹了口气，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告发的人会是那个叫碎津的人。
　　还是说，这个世界里人类和鬼族的敌对程度真的有那么决绝的地步？
　　旁边的人突然开了口：“只是……信任与否罢了。”
　　信任与否？
　　你奇怪地看了司南一眼，想不明白这几个字和这件事情的关系。
　　司南没再多说，走向床褥直接躺下。
　　你突然反应了过来：“喂！你昨天已经睡过床了！今天该轮到我睡床！”
　　你实在受不了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不算大的床上睡觉，毕竟睡觉是一件必须放松、让全身心都得到救赎的事情，如果睡得不舒服不得瑟一些，真是会招天谴的。
　　但偏偏，你的情况不允许你如此得瑟。
　　也许只是司南想省下你的那份住宿费罢了，你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些！重点是——
　　“你个死家伙快给我滚下来！！！”
　　你很明白司南这家伙。如果真让他睡着了，就算十个大铜锣在他耳边猛敲都吵不醒。
　　“滚！！！！大爷我要睡床！”
　　……擦，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