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还珠之皇后续》SueYoung

13、皇后的大计

　　喧闹的人群逐渐散去。兰儿也回到了景仁宫。

　　不知怎么的，在外面仅呆了一个时辰，却好像已经一年那么长。

　　跨进院门，见到那熟悉不能再熟悉的院子和屋子，还有那两个亲切又叫人心酸的脸孔，兰儿忽然觉得，这里就是她的家，这两个人就是她的亲人。

　　她们开心，她就开心；她们悲痛，她更痛。

　　三双含着热泪的眼睛，互相看着，互相读着，互相明白，也互相安慰着。

　　兰儿觉得，皇后娘娘和容嬷嬷心里，也肯定是这么想的。天大地大，竟只有这小小一个景仁宫，才容得下她们三个。

　　“娘娘，刚才...”兰儿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开口。

　　“都听见了。”皇后拉住她的手，轻轻在她手背上拍了两下，以示自己无事，让她放心。“兰儿，容嬷嬷，你们都进来吧。我有话和你们说。”

　　内室。一老一小忙活着搬暖炉，不一会儿，屋内开始温暖起来。

　　“你们别站着，过来坐吧。”皇后指着桌边的两张凳子。

　　“谢娘娘。”两人也不推辞，只想尽快知道皇后究竟想说什么。

　　“你们别为我担心，我没事。”皇后强笑着，“昨晚，算是了了我的一个心愿了。”

　　“娘娘，可是以后十二阿哥又来不了了！”容嬷嬷很着急。

　　“他来不了就好。”皇后怔怔的说。

　　兰儿和容嬷嬷大眼瞪小眼。皇后这不是受了刺激了吧？

　　“本宫不但不能让他再来，还要让他尽快出去，走得越远越好，永远别再回来这紫禁城。”皇后一字一句，说的极轻，却极清楚。

　　“什么？”兰儿吃了一惊。

　　“娘娘，难道...您要把十二阿哥送出宫去？”容嬷嬷简直面如土色。虽然大清皇子出宫建府并非什么稀奇事，但那也是受封以后的事，十二阿哥一来年纪还小，二来并未受封，照现在的情况看，也不会得皇上赏识而受封，那么，他如何能出宫？除非，偷偷逃出去？

　　“没错。我就是要将永璂偷偷送出去。我要让十二阿哥永璂，从这皇宫里人间蒸发！”

　　兰儿看见了皇后眼中的决绝。

　　“娘娘啊，此事非同小可！”容嬷嬷拉住皇后的手臂，劝道，“不错，皇上今天此举，确实让娘娘寒了心！可娘娘也不必作出如此决定啊，不如咱们从长计议...”

　　“容嬷嬷！”皇后摇了摇头，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是因为皇上下令砍树，逼我们母子不得相见，我才做此决定的？其实不然。就算这棵树不倒，我也会这样决定。昨晚，我就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

　　昨晚？难道，昨天半夜皇后叫醒自己，让今天带小华子见她，就是她的计划的第一步？但是，这个计划和小华子有什么关系呢？兰儿心中的疑问更多了。

　　“兰儿，我知道，你一直想问我，又不敢问。我今天就告诉你们。”皇后的声音，很冷静。本以为，那棵树被砍了，她会很难过，会恨，会怨，其实，她比想象中的还要坚强。

　　原来，皇后一直担心着永璂的未来，她知道，自己被困冷宫，永璂在外面一定会受委屈，这也算了，永璂长大了怎么办？他自是没能力去争夺皇位，但很有可能被其他野心勃勃的阿哥，利用为争夺地位的棋子，最后的下场一定会很惨。昨晚，永璂冒险闯宫，她是没想到的，她以为永璂还被小燕子她们蒙蔽着，没想到那些人的嘴脸变得如此之快，连装也懒得再装一下，后来永璂久不见皇后，多番打听，才知晓当初发生的事。原来他是被五阿哥他们骗着哄着，才好像中了邪一样，去皇上那儿告发皇额娘的。清醒下来，仔细想想前因后果，这次啊幡然醒悟，悔不当初。

　　永璂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可在皇后面前，他只敢提到一分，怕皇额娘为他担心。但皇后是什么人，儿子一个眼神，她便明白他心里想着什么了。

　　一个隐瞒着自己的不如意，一个压抑着万分的心疼，母子两就这样，看似轻松的吃了顿饭。送走了永璂，皇后整夜未眠，开始了她的计划。

　　想了很多个可能。最终还是决定，把永璂送出去。在外面，隐姓埋名，简简单单过一辈子。而自己，早已做好了终老在景仁宫的打算。

　　只是，她本想慢慢实现这个计划，想再把它想周全些。但今天，经过砍树一事，她心死了，这宫里，永璂是一天也不能多呆了。计划必须提前进行。

　　母子连心。她也不舍得让永璂远走他乡，从此再不得相见，连书信往来都不能。

　　但是，正因为她是他的母亲，她答应了要给他最好的。宫里已没有永璂的立足之地，只有宫外，他才能生存。为了他活，她宁愿忍受毕生的思念之苦。

　　这是何等母爱！兰儿和容嬷嬷，听皇后说完，终于明白了她的心，都不再反对什么，只低头垂泪。要知道，把一个阿哥偷送出去，可是砍头的大罪！万一此事败露，再次触怒龙颜，娘娘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我知道这条路很凶险，可是为了永璂，我不得不搏。你们两人，长居景仁宫，出不去，我也不会让你们贸然冒险。所以你们不需帮我什么，以前做什么，只管照做。为我办事的人，我另有他选。”

　　“娘娘，是谁？”容嬷嬷怀疑，在这深宫之中，还有人肯为娘娘所用？

　　“难道，是小华子？”除了他，兰儿想不出任何人，能和娘娘有接触。

　　“没错。正是他。”皇后点了点头，“兰儿，这还要多亏你。若没你穿针引线，本宫真是两眼一抹漆黑了。”

　　昨夜，兰儿告诉皇后小华子的来历后，皇后心里便有了数。照兰儿的描述，小华子，也就是康梓华，从小本是读过书的，这一点已核普通小太监不同了。而且他重兄弟情义，又头脑聪明，懂得审度时宜，虽在浣衣局当差，表面上做的是粗重工夫，但是，他能够天天穿梭于各个宫之间，很容易接触到各宫主子，了解每人喜好性格。而且，一问之下，才知他还经常跟浣衣局的老太监出宫采购木桶、皂角等材料，对出宫的关口都很熟悉。寻他做帮手，再适合不过。

　　小华子是个聪明人，当然不会轻易将这件事揽上身。但是，皇后一语命中他要害，那就是他弟弟康梓荣。

　　小华子进宫做太监、宁愿屈居于浣衣局，全都是为了他的弟弟。既然如此，如能帮到他弟弟，那就是他小华子的大恩人，出生入死也万死不辞。

　　皇后告诉小华子，她娘家本是大族，即使她在宫里失势了，乌拉那拉氏也并非说倒就倒的，整个家族在朝中任职者就有数十人，靠的是真才实学，并非她的裙带关系。她的阿玛与叔父，是朝中重臣；两个表兄，一个堂弟，皆带兵出征，打过无数胜仗；也有从文之才，就是堂弟乌拉那拉诚治，三年前考中探花，如今正巧在江苏做官。若是让康梓荣拜诚治为师，跟在身边边学习边帮忙打理府衙事务，假以时日，康梓荣必将一举夺魁考取功名。再加上有这么一位老师举荐，日后在朝中谋得一官半职并非难事。

　　小华子并未考虑太多，便答应了下来。临走时，他还求皇后一件事，那便是想办法让他和弟弟的关系永远不为人所知。皇后应承了。她明白他的意思，万一日后事发，他一个人承担，无谓牵连无辜的弟弟。

　　牺牲自己，给最亲的人一条最好的路。

　　她看着眼前这个尚未满二十岁的年轻太监。感受到，他和她一样，已经有了赴死的决心。

　　不知为何，她对这个小华子将计划和盘托出。她信他，也信自己的眼和心。拿出一枚玉佩，算是信物，又说了一个地址。

　　小华子微点了头。

　　“退下吧。”

　　“奴才告退。谢娘娘恩典。”

　　下一次见小华子，应该是三天后。不知到时会有好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