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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金府疑云迷北平 隔雪千里情难寄 ...

  •   晚了的天,风吹冷得刺骨,晟澜沿着窗边坐着,车窗外的街景宛如搁在毛玻璃一样模糊,很多熟悉的事物皆一闪即过。
      突然,汽车刹住了,晟澜透过车窗看着拥挤的人群和堵塞住了得交通,半身探出车窗的罗东张望了一阵,索性下了车去,“小姐,我去前头瞧瞧。”
      这一去,半响也没有回来,晟澜心里大家闺秀的状态和现代好奇心打起架来。最终还是等了一会儿,不过罗东依旧没有回来,晟澜也坐不下去了。
      打开车门,一阵寒风凛冽,晟澜包裹着围巾的脖子不由得缩了缩,举目四望和刚才比人好似少了些。这时敢巧罗东回来了,迎面儿复打开了车门,晟澜问:“怎么说?”
      罗东来回跑,嘴唇有些发紫了,晟澜只好又坐了回去。
      “出了好多警察,好似说金总统府出了事情。看来是要街面戒严了。”金栓虽然下台了,但威望和人脉还在,瞧着阵势,他家出了事情全北平城也要抖三抖。
      罗东绕了远路会姚府,晟澜也怕出事端允了,于是到了天黑方回到家。

      怕姚太太等得心焦了,罗大被罗东媳妇搀着出来门口等。罗东进门劈头就让父亲教训了一顿,晟澜帮着罗东劝解罗大。罗大对晟澜的实打实的疼爱都快赶上自己的孙女了。一行人到了饭厅的院里,眼见老爷太太都侯着,罗大并乐滋滋的叫晟澜快进去。罗东媳妇嫁人罗东多年,明白公公对姚家几位小姐和少爷的感情,自然乐见平时严肃正经的公公难得哄孩子的慈爱模样。
      晟澜一面解围巾,一面笑吟吟的和父母问安。莫愁布好了菜,抬头见晟澜回来了,抿嘴笑了笑。“可是女状元回来了。”
      “哪里来的女状元啊,多得也只是女举人。”姚太太嘴上不显,眼里满满的竟是高兴。
      之前贝满女中的外文老师特地挂了电话给姚府,说晟澜的期末成绩是全校第一。今天姚太太专门派车给晟澜去的学校领成绩单的。姚思安收起了烟斗,接过婢女的热帕子,问道:“如何晚了,可是先生有什么事情交代。”
      姚太太慈爱的为姚思安盛了一碗汤,听这话也抬起头看向晟澜。晟澜扶着椅子坐下,屋子的暖和让晟澜觉得骨头都松软了回来,不似刚回家的僵硬。用热帕子擦过手,带着浅浅酒窝道,“没什么事情,不过路上遇上了意外。”
      莫愁感兴趣的问:“是什么。”
      姚思安也不加追问,仿佛这微不足道,只咳嗽一声:“吃饭。”
      姚思安在饭桌上一向秉承食不言的规矩,于是一家人沉默也是其乐融融的吃完了一顿饭。
      夜间,晟澜和姚太太方才说起了在路上发生的堵车。
      “……这金公馆似乎出了什么事情,我一个女孩子也怕节外生枝,于是就让罗东绕远路。”
      “人家家大业大的,出什么事情也挨不着咱们。”姚太太绕着手中的毛线,貌似事不关己的说。
      姚思安说是一家之主,可真正把持这家的却是姚太太。前些年世道不太平,姚家可没多少遭罪的。姚太太历练多了,加之姚思安的道家无为的耳濡目染,比寻常妇人更瞧得开眼前的名利。可想起了前些年的军阀混战土匪横行还是心有余悸的,便多嘱咐了一句,“妈不求什么儿女大富大贵的,只求一生平安,妈也不贪那些。再多的权势拴在手里,能有几个心里是真正舒坦的,光是家里的事就够那些官太太忙活了。”
      晟澜有些接不上话了,也不知道姚太太是因为木兰心里对曾家有的埋怨,还是暗示晟澜不可太张扬让官家做派的浮华迷惑了,便转口改夸,“那是,咱们家多亏有妈妈,我们的小日子才能这样滋润。”
      “你啊,就贫嘴吧。”姚太太抽出缠绕毛线的手点了点晟澜的润玉般精致的鼻尖。
      那是,凭姚家的家底和木兰的名气,姚家的女儿什么贵宦人家不诚心求之的。之前能受曾家的提亲,姚家想的也是一份安逸美满。最终不过是造化弄人罢了。
      第二日的报纸对昨日的封路也是一笔带过,草草掩饰的竟是一些不相干的。晟澜也不没那个心情去追查所谓的真相,政客多的是吞并的把戏,何必认真。不过商战电视剧看多了,晟澜也隐隐猜出,金栓是不可能与政治真正的做到分道扬镳的,可是他手下的门生白雄起有野心有手段,极有能耐与对手做到分庭抗礼。北平的局势还是会变的。

      北平有中国最具代表性的悠久历史,最富丽堂皇的优雅气质,最让人心旷神怡的文化氛围。晟澜在这里生活了十六年早就深深的爱上那片土地,只觉得这里的黄昏黎明以及一草一木都画进了古色古香的痕迹。这里是她的家,她已经不能离去。
      入冬之后,晟澜和嫁做人|妻的木兰相约在茶楼,姊妹两人自从婚礼之后甚少真正单独谈心,之前一个忙碌学业,一个困在嫁为人妇的种种不惯中,其中又有曹丽华之事,和娘家的姊妹……哎,不提也罢。本来还算上了莫愁的,可是莫愁却道有一块罕见的玉雕,老板说了只限今日,就不来了。
      晟澜也不想干涉莫愁的决定,莫愁和晟澜一样从小就崇拜木兰的博学和人品,可那场错嫁的婚礼在莫愁心底是抹不清擦不去的记忆。但愿时间能让莫愁真正的成长起来,孰是孰非对于世事命运一类来说,过去后来看才能明白,我们曾经执迷的只是一时的痴嗔怨怪罢了。
      这还是木兰教会自己的,木兰如今家庭尚算和睦,主要是荪亚是真的回到了家里来,开始打理起了曾家的产业,即便心绪还没做稳固的打算,但是对于木兰之前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木兰的努力还是得到了回报。

      木兰几次回娘家,姚太太也和木兰说了汪少帅的事情,姚家人根本不屑那些攀龙附凤的事情,女儿家更要矜持,远离那些是非政治。之前,曾家办喜事,牛家夫妇借故道喜,一进曾荪亚的新房,牛太太差点没把眼珠子掉出来,毫不忌讳的打量着新房里修至屋顶的紫檀木家具和一系列金碧辉煌价值连城的各朝古董。牛似道笑眯眯的鉴赏着古董的价值,心里垂涎三尺。一件小小的商朝的铜器就是北平城有限珍品,嫁个女儿在平人家就是倾其所有了。真真是财不漏眼,一向低调谦道的姚家竟然如此富有。曾文璞脸上也是极有面子的,姚家的女儿娶得值了。这让牛家惦记上的却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先不提那个名声狼藉的长子,牛素云就恨不得在曾家摆擂台,当面锣对面鼓的和木兰来上几回合。
      于是话题便从牛素云弄塌床,曾太太的寸步不让开始,再到荪亚的无端转态,晟澜不住得往木兰杯里添水,木兰往常可不会随意提起别人的短处,对牛素云的骄纵形容得像一个不习惯婆家的寻常小儿女。晟澜不是从小见识,还真让木兰给糊弄了。
      “对于她家,若是没什么心思,才让人奇怪了。”晟澜冷冷的捻了茶盖来回划了划。
      “怎么说?晟澜可不是会记着别人短处的。”木兰美目流转,甚是俏皮,晟澜静静的受着木兰的打趣,叹了口气,方讲起了潇潇离开姚家之前的说起的事情。
      “原来其中还有这般。”木兰没了方才的熠熠神采,只默默叹了口气。
      “你是不会这么对付的,倒是也要防着许。”晟澜清楚木兰的性子,提醒些还是需要的。
      “那你呢?”
      “什么?”晟澜问。
      “有时候,我竟有些不懂你,既然汪少帅不是同牛同义那般的恶劣,对你危急之时又出手相助,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回避他呢。”木兰的一番话,些许的点通了晟澜矛盾的心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自古有之,可人往往却反而喜欢舍近求远追求浑然不在手中的事物。
      反观之前孔立夫,他并不在意你,不是吗?晟澜也在疑问自己。
      “姐,我不懂什么是持子之手,与子偕老,刚开始的爱情不会有那么大的勇气,我只觉得爱情那是一种感觉,让人割舍不去,魂牵梦绕。”这就是晟澜对孔立夫的感觉,深深绵绵,是前世绝无仅有的。

      “没有让你心动么。”木兰轻轻的一问,宛如这从天而降的纷纷扬扬的雪,这是北平城的第一场雪,浩瀚无尽的铺满了整个北平的屋顶角落,让人无法逃避。
      那一夜,晟澜枕着雪夜里悉悉索索的微响,做了一个梦。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好看的如同一块无瑕的白玉,笔挺的高鼻梁如同最严峻的山峰,剑眉惊鸿,就是那眼睛强势得让人感到栗然和抗拒。
      那人离得自己很近,低头有温和的口吻伏在晟澜耳边问,“你是否想起过我。”
      梦,戛然而止。
      晟澜胸口闷热,口干舌燥,豁然从床铺上坐起来,不知是不能确定什么,踉跄着步伐,连鞋子来不及穿,立马拉开了自己房间的镂花门。
      门外,却不知何时成为了一片晶莹的世界。晟澜怔怔的望着,这寂静又蓦然的一切。
      千里之外的南京,军装打扮的汪鸿瑾站在满天飞雪中,伸手去捕捉在手缝间溜走的飘雪,手心的温暖又将些许的冰渣慢慢融化了。
      “我只想挽住你,晟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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