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天妖姬》一缕清雪

8、再遇皇上

　　听一旁的小宫婢说，棠妃受到皇后娘娘的邀请，到凤麟宫吃茶了。
　　我急忙洁净身子，又重新换上新的宫装，描上新的妆容，这下子却耽误了不少时间，赶到皇后的凤麟宫，老远地便听见里面的笑语吟吟，燕声莺言，因一时过于匆忙，忘了宫中的礼制，在凤麟宫外忘了行礼，走到棠妃身边时被她狠狠地捏了一下，当然这一捏并未落入众人眼里，却疼痛非常。
　　我一痛，急忙跪地，朝坐于宝座上的皇后说道，“奴婢知罪。”
　　皇后娘娘至今我也无幸见其凤面，刚才慌忙之时也未曾注意，只是觉得她的声音柔柔软软，优雅温和，“罢了罢了，只是一个奴才而已。”
　　身着白底梅花印的棠妃轻声说道，发髻上的翠蝴蝶随之摇摆，一字一句是我不曾见过的温柔，“臣妾教导宫人无方，还望皇上与皇后见谅。”
　　这时，我才知道皇上亦在场，我颤巍巍地站起，刚才跑了一大段路的气还未喘够，匆忙一撇，便足以望清位居高位的皇上与皇后。
　　冉今日身着玄色龙袍，发上亦别着玄色发冠，更衬得其丰神俊朗，双目宛若墨玉，望着当今皇后的目光更是深情。
　　我心一痛，绝不逊于刚才棠妃那一捏。
　　皇后远不止雍容华贵，仿佛是即将飞天的凤凰，举手投足之间都显得优雅之美，身上一袭大红色的凤袍，为那宛若凝脂的肌肤也落了不少娇艳，高耸的发髻梳得精致又不失贵气，无须出声便得以吸引众人的目光。
　　众人几番寒暄，我却站立于最得宠的棠妃身边，偶尔为她斟茶，我的目光战战兢兢，想停留于冉身边又惧怕，凝望他之后又觉得五脏六腑都生疼，他不喜说话，这与以前一样，如果不必要的话，他宁愿深深地凝视。
　　我曾经以为那深情的凝视会一直到老。
　　第二次了……我心里暗数着，离那一千次还远着呢。
　　除此之外，我亦正在沉默地观察着，如今最得宠的除了棠妃之外，还有雅美人，燕婕妤与华才人，雅美人胜于慵懒冷艳，也不多话，一副高傲自命清高的目光，偶尔插话进来无不是抬举自己的学识与学问。燕婕妤模样则娇俏可人，说起话来宛若最上等的喜鹊，一字一句清脆动听。
　　这名燕美人我有种陌生却熟悉的感觉，不知在何处见过……
　　另外一位华才人依我看来则是庸俗非常，空有一副美貌，说起话来没大没小，举止又矫揉造作，我往那匆匆一瞥，便急忙转头，不愿再望她。
　　可她却是全场最为吵闹的女子，声音此起彼落，避也避不开。
　　我在想冉是不是找这位华才人来搞气氛之用的。
　　突然有人碰碰我的手肘，唤回了我远去的思绪，我急忙低头却撞进了棠妃的美眸，“给本宫拿来百合花茶给皇上与皇后品尝。”
　　她轻声吩咐道，我垂头，行礼之后急忙离去。

　　棠妃素爱花，尤是爱海棠，所以其封号用了棠字。
　　除了爱海棠，她亦爱素白清雅的百合花，更爱以其花心冲茶，说是有宁神去火的功效，我替她拿了百合花茶，正欲走回凤麟宫，远远的便瞧见一名较有年纪，眉目尚算清秀的宫女走了过来，她两手捧着紫砂茶壶，敛目垂首的姿态，就在那拐弯处，中间隔了一丛花树，她误踩碎石，我以为她会摔下，加快脚步想扶她一把。
　　谁知她弯腰，弯至了极限便将自己定住，一个反手顺手把紫砂茶壶也稳住了。甚至连眉也不皱，面无表情地越过我身边，几缕乱发落在她脸上，我望着她那因碎发遮掩而更显幽沉的目光，心绪一震。
　　她会武功？
　　我当下并为想太多，只能加快脚步往凤麟宫走去。

　　我并未把这件事告知棠妃。
　　或许我是为下午她疯狂的举止动怒，还是觉得我不应该把全部心神寄托于一位疯子身上，我还是需要为自己留有一条后路的。
　　服侍娘娘睡下后，今夜守着娘娘的是杞姬，我便到舞棠殿后方的杂役房休息。我早前所居住的杂役房是更低等或者无特定主子的宫人专用的，而我现在的主子是棠妃，而我更是她特地提拔的掌事女官，自有一间小小的小室用作休息。
　　梳洗之后，及腰的长发慵懒地落在肩上。这个身躯没啥好，倒是有一头好头发，黑得宛若暗夜，在烛光之下反射出来的微光，就是那害羞的月光掩面用的薄纱。
　　我脱下面纱，为那淡红的痕迹涂上药膏，药膏发出的香气很是醉人，分不清是什么香料的味道，我深吸一口气，只是感觉置身云中。许久之后，我听见外边传来的敲门声，“冰兰，是我。”
　　我浅笑，小然子？
　　我应声开门，外面果然是我宫中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小然子。
　　他面容俊秀，有一种经常劳动被阳光曝晒而成的黝黑，一双不曾安定的眸子闪烁着的是智慧和灵动，深刻的五官犹如随时都会做出滑稽的动作惹人发笑。
　　“你瞧瞧这是什么？一！二！三！”小然子拿着一个华丽的绿色盒子在我面前晃了晃，又很快地收到背后。
　　我失笑，“这么快干什么！我都还没有看仔细呢！”
　　小然子拉起了我的手，另一只手掩掩藏藏的，就是不肯让我瞧仔细，“快猜这是什么啊！你先跟我来。”他带着我拐了几个大弯走出舞棠殿，然后便开始往我不熟悉的地方开始钻。
　　直至到了一处偏僻的宫殿，他才停下脚步，把手上的盒子放在那残旧的石桌子上。我望着那宫殿前的牌匾，上面写着先皇龙飞凤舞的大字‘飞歌殿’。
　　我轻笑，曰，“带我来这儿干嘛？”
　　小然子把盒子打开，那脆饼的香气扑鼻，正是甜腻香脆的海棠糕。“这里无人啊！这好地方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哦！这地方是看我们这么好的朋友才介绍给你的！我告诉你不要告诉人家哦……”他作势把手放在嘴边，贼头贼脑的样子又惹得我笑出声音来了，“这里是我小然子的小天地。”
　　好好好，小天地。我摇头轻笑，拿起了海棠糕便咬了一口。
　　好吃！
　　“为什么你会有海棠糕的？”吞下了海棠糕，我才低声问道，他也拿起了一个大咧咧地吃着。
　　他轻笑，说着，“是主子赏的呀！今天太后娘娘从白马寺念佛归来呗！其实这海棠糕是要不少人分的，可我施了少少计谋便把它骗到手了！”
　　吃着吃着，我的好奇心倒是来了，“什么计谋啊？”
　　他大惊，那模样仿佛就是遇着猫的小老鼠，急忙掩着自己大张着的嘴巴，此时才惊觉自己说出了什么，“没有……才没有计谋呢！”
　　我邪笑，去搔他的小腹，我就知道这儿是他的死穴。
　　他痛苦地大叫又笑着的模样十分滑稽，看得我更加地乐不可支，只能追着他骚，“说啊！什么计谋啊？快说嘛！”
　　他小跑走开，嘴巴直喃，“都说没有计谋了啊！哈哈！好痒啊！”
　　我们笑着闹着，就是一夜了。